趙瑾“嗯”了一聲, 心情沉重道:“她想見你。”
今日長公主見赫連嶼的事,平陽侯與趙瑾都知道,卻默契的沒有過問。這並不是說, 他們讓長公主一個人去麵對這些事情,自己卻袖手旁觀, 相反, 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出於對一個母親,一個妻子的尊重。
長公主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若是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去替她做決定,便是罔顧她的意願。
因此, 在長公主私下見赫連嶼時,父子二人都選擇了回避。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這件事的結果, 卻顯然不儘人意。
謝蘅能聯係上楚神醫, 所以長公主會找她幫忙,平陽侯與趙瑾都能猜到, 再加上今日上午謝蘅還特意讓謝府的人來送了信,這也從側麵證實了, 謝蘅確實在幫長公主。
當下長公主身體有恙,醒來還不忘讓人去找謝蘅, 這也是先前為何趙瑾會這麼快來開門的原因所在。
他並非是收到下人的請示才出的門,而是本就打算去找謝蘅來府上見自己母親。
趙瑾沒有多說, 長公主又要見自己,謝蘅斂了斂目, 表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很快, 二人就到了長公主的院子。
平陽侯在屋子裡照顧長公主, 趙瑾先去回了話,不多時,平陽侯便出來了,連帶著還有一個下人。
“伯父。”
謝蘅在廊下對平陽侯客氣的點了點頭。
平陽侯神情看不出什麼異樣,他對謝蘅一如既往的和煦,隻聽他輕聲道:“樾陽想找你說說話。”
“你進去看看吧。”
“嗯。”
趙瑾傳了話,緊跟在平陽侯身後也走了出來。
因著下雪的緣故,屋內都點了炭火,或是燒了地龍,為了防止熱氣四泄,屋門雖然開著,卻都訂上了一方厚厚的門簾。
所以,即便謝蘅進屋後未關屋門,外方的人也看不見屋子裡是什麼情況。
更彆說縱使有人候著,也被平陽侯父子支走了這個情況。
長公主靠在長枕上,許是吐了血的緣故,屋內這會兒有一股中藥的味道。她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但見到謝蘅,她還是對她笑了笑,“這兒有凳子,三郎來坐。”
謝蘅未在這些事上與長公主客氣。她坐了下去,隨即從懷裡拿出了兩瓶營養液,“樾陽伯母,三郎這兒有些良藥,許能緩解您當下血氣虧損的情況。”
她認真的提議道:“樾陽伯母的臉色這會兒看起來不大好,不如現下便喝上一瓶。”
長公主想說不用,但她話還未說出口,就又咳嗽了幾聲,嚇得謝蘅連忙上前,也顧不得“男女有彆”,便給人順起了氣,同時也不忘將營養液單手打開,遞了過去,“樾陽伯母,來。”
“快喝幾口。”
東西已經放在了自己身前,長公主接了下來,“三郎有心了咳”
謝蘅是親眼看著長公主把營養液喝了下去,方接過瓶子,重新坐了回去。
她斟酌道:“樾陽伯母,請恕三郎逾越,樾陽伯母今日突然發作,可是因赫連嶼之故?”
謝蘅心下明白,長公主之所以找她來,是為了赫連嶼的蠱毒。但能讓長公主如此反應,必然是赫連嶼說了什麼。
所以,即便是冒昧了,謝蘅也務必要問清楚。
長公主剛喝了瓶營養液,胸腔的難受好了一些,聽到謝蘅這麼問,她不大自然的笑了笑。
趙瑾在長公主的院子外等謝蘅出來。
長公主與謝蘅的談話,其實並未持續多久。
謝蘅先前便告訴過長公主,她可以讓人救赫連嶼,但赫連嶼曾做過的事,她並未對長公主隱瞞,所以,長公主是知道赫連嶼曾經試圖想要拿趙瑾的命,去換他的命的。
正因如此,今日長公主找赫連嶼談話時,倒不全是光被重逢衝昏了頭腦。
母子二人的見麵,赫連嶼表現的十分平靜和客氣疏離。她會氣血四散,內息紊亂的原因有許多,並非是赫連嶼有多少言語在刺激她,一看到赫連嶼如今的模樣,長公主很難心下沒有變化。
謝蘅出來的時候,見趙瑾和平陽侯都在,她走了過去,主動道:“樾陽伯母服了我的藥,這會兒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伯父不用擔心。”
平陽侯拍了拍謝蘅的肩膀,他也不問謝蘅與長公主究竟談了什麼,隻道:“讓三郎特意跑上這麼一趟了。”
“三郎可有用膳?”
謝蘅淺笑著回:“多謝伯父關心,三郎用了才出的門。”
“伯母那邊還無人照顧,伯父可要過去?”
平陽侯點了點頭,“府中廚房有位廚子做的甜點還不錯,三郎留下來嘗嘗再走。”
他說著說著看了趙瑾一眼,“阿瑾,你陪三郎,為父去看看你娘。”
“好。”
這話乍一看,並無什麼特彆。可當下出事的人是長公主,再如何尊重她的決定,平陽侯也不可能放著長公主的安危不管。
赫連嶼是長公主的第一個孩子,他當下的身份有些尷尬,也不好直接過問,趙瑾與謝蘅關係不錯,由自己兒子出麵問一問,了解是什麼情況卻是再好不過。
就這樣,在平陽侯的挽留下,謝蘅在平陽侯府待了下來。
兩人在外也不好說什麼話,趙瑾便把謝蘅帶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二人並未交流什麼,端看趙瑾的神情,知人心情不好,謝蘅也不好貿貿然的開口。
同長公主的院子一樣,雖然屋門未關,但因門簾之故,外麵的人是看不到裡麵是何情況。
趙瑾屏退了下人,並吩咐未有允許,不得擅自入內。本就在趙瑾身側的謝蘅聽到這,雙眸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