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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默走出酒吧攔了輛出租把王明明塞進去,自己掃一輛共享單車回家。
放置單車的區域在酒吧後門小巷,那裡亮著一盞昏暗的燈,積水在暗色泥地上微微反光。
他按導航繞路過去,遠遠地看到巷子裡站著幾個人。
濃重的煙酒氣味隨夜風飄散而來。
“砰。”
剛關上車門的柯遊,餘光偶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背影。
像是沒看到那幾個混混胳膊上的刺青文身,高瘦青年依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進了陰暗深巷。
為首那人把煙蒂扔到地上用腳尖碾滅,嬉笑著上前圍過來:“小兄弟,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青年說:“讓一下,你擋路了。”
……是冷默的聲音。柯遊愣了愣。
“今晚陪哥們玩玩怎麼樣,哥哥等會帶你去吃生蠔。”混混們更加放肆,伸手就想去摸他的腰。
青年的肩膀微微顫抖,似乎正被前所未有的恐懼所籠罩。
“嗬,嗬。”
他在哭嗎?
柯遊瞬間就想衝過去把他從那片黑暗裡拉出來。
但剛跑了兩步,便撞見其中一個男人示威警告性的眼神。
理智讓柯遊停住了腳步,轉身奔向對街的便利店。
皮鞋踢遝地麵的頻率越來越快。
他匆匆挑了一把長柄傘和水果刀,衝前台喊了句“我等下付錢”就拿著東西急匆匆地跑回去,一邊掏出手機撥打110:“喂……?”
但再回來,在看清眼前的場景後,啪地一聲,柯遊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那群小混混不知何時已橫七豎八倒下,有鮮血順著汙水流到他腳邊。
冷默背對他站在那裡,腳步遲緩地走向單車掃碼區域。
青年肩膀耷拉著,看起來很疲憊。
嗒——
深紅色的液體從刀柄滴了下來。
他蹲下來把臟汙的刀背在其中一個男人褲子上擦了擦,然後收起來,繼續往前走。
“嗬,嗬。”
又聽到了這個喘息聲。柯遊這才反應過來,他似乎在笑。
好像被一隻手掐住了喉嚨,柯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心跳加速,汗毛倒豎,冷汗浸濕了襯衣。
動物的直覺讓他想逃離這裡,但腳下卻像被釘住一樣動彈不得。
柯遊隻能眼睜睜看著冷默掃了一輛單車,手腳並用地爬上去。但緊接著——冷默似乎力遏了,雙手剛抓住車把便連人帶車狼狽地翻倒在地。插在腰後刀鞘裡的東西也暴露在空氣中。
昏暗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長如羽翼的睫毛輕顫,楚楚可憐到讓柯遊完全將他與眼前的血腥場麵聯係起來。
冷默居然就這樣暈倒了。
他閉著眼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是那樣美麗,就像地獄中盛開的彼岸花。
強烈的悸動讓柯遊勉強找回了自己身體的控製能力。
他穩了穩心神,彎下腰撿起手機。
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大概太久無人接聽,警察以為是惡作劇。
柯遊把手機揣進兜裡,走過去扶起冷默和單車。他先檢查對方身上有無傷口,順便把人腰後的刀往裡.插.了插。然後把單車還了,探了一下那群混混的鼻息,好險還活著……整理完這一切,他平複呼吸,撥通了手下的電話:“帶人來剛才的地方接我。”
……
酒吧。
顧柏山衝出門時拚命張望四周,卻隻看到了停在路邊的救護車和警察。
他左手小心翼翼地護著那束藍色玫瑰,右手劈裡啪啦打字:
[你回去了嗎?]
對方沒回。
他把花湊到臉邊,開始找各種角度和光線好的地方自拍。
跟著出來的王才良驚訝:“後巷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顧柏山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繼續比剪刀手凹鏡頭。
“哪張最好看?”他拍完把照片給王才良看。
王才良問:“你要發微博啊?”
顧柏山:“不是。”
“那就好。”王才良這才給他意見,“這張,這張,還有那張。”
他把精挑細選最好看的三張自怕先微信發給冷默:[我收到了,謝謝哥哥送的花[嘴唇][心]]
然後把手機給王才良,“你再幫我拍幾張,要帥一點的。”
王才良:“……已經夠帥了。”
又哢嚓拍了十幾張後,回到保姆車上。顧柏山p了個濾鏡發到微博上,醞釀片刻,配文:[一束花的儀式感永不過時[haha]]
“叮叮叮。”
後台頓時響個不停。
顧柏山不想開靜音,就任由手機響著。每隔一會拿起來看看有沒有微信新消息。
王才良警覺地轉頭問:“你剛才是不是發微博了?”
顧柏山:“咋了,這你都要管?”
王才良有些崩潰,“大哥!!那束花包裝上有印酒吧名字,你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粉絲你去酒吧了嗎!!”
顧柏山調整了座椅躺下,懶洋洋道:“我又沒去乾嘛,跟劇組人員一起去的,你找人公關澄清一下唄。”
搞公關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你知道嗎大少爺!!
王才良點開手機首頁推送的頭條。
好家夥,已經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