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的行功,酣暢淋漓。過了不知多久,某一刻,法力之行自行停止。他麵容一動,睜開神光縈繞、如若星辰的眸子,徹底從定中醒轉過來。
此刻,他的法力已至境界之極,再無半分可以提升的地方。但是,他的修為尚未至大圓滿。距離彼境,僅止一線,但也是一個小境界的差距,隻要沒能跨過,便是一道鴻溝。
他將身前的天火流金草和琉璃木托起一看,前者已是成熟,後者尚差時日。不過,琉璃木乃是植株,一旦成熟,產物甚豐。他上回培育的那株琉璃木,尚有餘料,足夠煉出幾爐丹。
便將兩株靈物收起,取出破堅斧,擴大洞穴,掘出一間煉丹室來。於這橫斷山中,若在外邊,卻是有些危險。尤其是這熔金煆丹丸,來曆不凡,又是妖丹境極其珍貴的丹藥,若被妖獸嗅到丹香尋過來,不免耽誤煉藥。
待煉丹室布置好,他將陰陽造化爐(仿品)取出,也沒有服用那彤雲丹,隻以厚土之力催發,兩火十分穩定,且隨心而控,遠比之前要強得多。那老道所與太乙衝和散,果真不凡,此或許正是與陰陽造化爐相配之物。
思及此處,張元敬立即搖搖頭,將此事擱去一旁。那老道也罷,陰陽造化爐也罷,如非實在沒有辦法,他是絕不會再去尋他們的。
待火勢起來,他開始煉丹,由於控火能力的提升,此回煉丹所得乃是上一次兩倍有餘,共得丹八十三枚,其中七十枚為下品丹,十三枚為中品丹。此不僅足夠它用,便把兩頭靈獸算上,也綽綽有餘。
休息數日,他繼續打坐行功,開始煉化熔金煆丹丸。此丹之強,首先不在於提供大量精純的靈力,而是生發一種鍛打之力,對金丹進行淬煉,剔除雜質,使之趨於完滿。
其之效用,與那黑泥之物有些相似。
當然,鍛打金丹之時,也有風險。金丹之存,乃是結丹修士之根本,若是受損,則一身修行皆廢。故而曆來鍛打金丹最是艱難,許多修士卡在結丹後期,一停便是數百年,始終不能達到完滿之境,便是因為要做到既淬煉金丹又不使其損傷,並不容易。有的修士畏首畏尾,失了進取之心,修為陷入停滯。有的過於魯莽,則欲速不達。
熔金煆丹丸之奇特,便在於能夠完美解決此難題。便是在結丹中期,也能服食,隻是煉化起來頗為緩慢,須得小心用功。
此時,張元敬的修為已至結丹後期之極限,自身經擎天訣淬煉筋骨、陰雷果錘煉經脈,煉化此丹,卻是異常順利。
數年之後,當他煉化第十枚中品熔金煆丹丸時,一直在丹田中經受鍛打的那枚丹丸,忽然金光大作,一層層光芒向外暈開,色澤由深而淺、再又淺而深,反複九次,方才停止。
他神識內視,隻見一顆完美無瑕、圓融無垢的暗金色之丹懸於丹田中央,其表則有蘊含功法奧義的符紋若隱若現,其周則有如雨靈力旋繞而行,其下則是金液一般的法力之池水波盈盈,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大道流轉的氣象。
刹那間,一種天地周行、萬物追逐,而我自盈足、不假外求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自己已經走到了大道的儘頭,前方再無可行之路。
至此,他心下明悟,他已突破至結丹境大圓滿。而此時距他突破結丹境,尚不足百年。此等成就,幾可媲美元奎師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