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三月乍暖還寒時節,周雲生這一個月都在養病,每日和月娘相處,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親近了不少。
天氣回暖,周雲生的病養的七七八八了,周大善因為周福寶把家裡的地賣了進城氣病了一場,這幾日眼見著也慢慢緩過來了。
周家的生活也慢慢穩定了,二房去了城裡開米糧鋪子,大房周福樹去地裡伺候莊稼,然後打算再去收些山貨去城裡賣,周福運沒事就去鏢局上工,或者走一兩天的貨物鏢。
這日,吃過早飯以後,周雲生瞅著時機,對周大善說:“祖父,父親,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們商量,我不打算繼續去縣學讀書了,想從縣裡輟學。”
這話一出,如驚雷在周家炸響,周大善近來生病瘦了好很多,瞪大了雙眼看起來有些嚇人。
“你說什麼?不讀書,為何不讀書?何況你都已經考中童生了,再過幾年考個秀才,大郎,你這是病還沒好說胡話麼?”
旁邊的小王氏夫婦也被這事情震驚的反應不過來,兒子一直是他們的驕傲,二房能乾,但是大房雲生一直會讀書,讓小王氏在妯娌之間硬氣不少。
周福樹也知道自己在兄弟裡麵最無用,所以對這個兒子從小寄予厚望,乍然聽到周雲生說不讀了,都有些接受不了。
小王氏接著公公的話,語帶急切道:“是啊,大郎,這些年,寒冬酷暑你進學從不懈怠,眼看就要熬出頭了,怎麼就突然就說不讀了呢?”
周福樹心裡也急,但是他口拙,看父親妻子都問了自己想問的話,於是止住了話茬,等周雲生回答。
周雲生見祖父和母親發怒,心裡也早就預測到了,安撫道:“祖父母親彆急,先聽我說,說來慚愧,雖說兩年前前考上童生,但是也是個排名靠後的童生。自那之後,我在學業上更加毫無寸進了,每每先生上課我都覺得枯乏無味,成績平平。實在覺得科舉無望的很。我實不想這樣渾渾噩噩度日。”
周大善聽了猶不理解:“誰家讀書不是寒窗十年,家裡這些年花費這麼多銀錢供你進學為了是什麼,不就是圖有個功名,給咱們老周家改換門庭。也光耀我我周家門楣,你如今說不讀了,對得起我周家列祖列宗?對得起你爹娘和這一大家子人嗎?”
周雲生聽了祖父這話,直直的跪下去了:“是我無用,辜負了祖父祖母的一番苦心。”
倒是大王氏反而淡定些,她看向周雲生,見他被祖父詰問也不見慌張,身體雖然跪著,卻筆直如鬆,眼神堅定,不為所動。
於是緩聲問道,“大郎,你這想法不是今天才有的吧?”
周雲生答道:“是,祖母,這事思慮了很久,我也知道突然提起家人必然會反對。但是我覺得與其這樣庸庸碌碌的一生,不如早做改變,何況我現在也已經成家立業,自然該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負責照顧妻兒。所以不想在學堂混沌下去,才決定不繼續讀書,我希望家人明白,這不是一時衝動。”
小王氏卻像是從周雲生的話裡找到了原因一般,聲音有些尖銳:“大郎,你為何不願意去縣學了,難道是因為娶了親,貪戀在家,所以就懈怠了不願意上進了?還是有人嫌棄你掙不來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