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奎新那認命低下的頭倏地抬起,“大姑娘,求你不要殃及他,他什麼也不知道!”
葉白榆愛莫能助地攤開手,“求我沒用,陛下恐怕已經在查你了。”
一股寒意自頭頂灌入,直墜腳底,於奎新的臉上霎時見了冷汗,“怎,怎麼會?”
陛下怎麼會注意到他一介草民?
“你無需多想因由。”葉白榆看穿一切道,“你隻需告訴我,你想不想活著,想不想保你弟弟的命?”
於奎新自嘲地搖搖頭,“我一條惡貫滿盈的賤命活不活無妨,我弟弟確然無辜,若大姑娘慈悲,便留他一條命為你做牛做馬。”
“誒,我要牛馬作甚?”葉白榆說著,麵無
表情地喝下那碗烏漆嘛黑的催命藥。
於奎新驚疑:“大姑娘你……”
葉白榆放下藥碗,又端起盤中清水漱了口,這才續道:“今日我毒發後,陛下大概會派人去找你調查,你一定要堅持麵聖,我知道你一定會替侯夫人擔罪,但你切記不要對陛下隱瞞。”
於奎新艱難消化著這些話,半天沒嚼明白,“您,您是說讓我對陛下如實相告?可那樣一來,侯夫人就毀了!”
“你不說,陛下也查得到,到時你還要多一項欺君之罪。”葉白榆無情告知,“講實話可以有保留地講,你可以不明說是侯夫人,你不說,陛下便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問罪,便也全了你欠她的恩情,而你的坦誠也能給你減罪,到時你再與陛下表明戴罪立功之心,陛下便不會要你的命,兩全其美。”
於奎新將信將疑,大姑娘的計策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可她如何能預判陛下的反應?世人皆說今上苛政,眼不容沙,怎麼想他跟侯夫人都是一條死路。
“敢問大姑娘,我將如何戴罪立功?”
葉白榆:“你隻需說,你可以治好我。”
於奎新一怔,似乎明白了大姑娘的籌碼。大約陛下真的相中了她,會接她入宮吧,也難怪侯夫人想要除掉她。
也罷,若大姑娘真能算準陛下之心,倒也能減輕他些許罪過。
於奎新懸著的心將將放下些許,又聽葉大姑娘不確定道:“唔,不過也不一定,上位者的心誰能真正算準呢。”
於奎新差點兒給她跪了。
“但也大差不差吧,反正你也沒有第二條路走。”葉白榆這會兒心跳加快,呼吸有些不暢,應該是藥發作了。
她深吸了口氣道:“你照常端著空藥碗離開,彆表現出異樣,若你沒有獲罪,便說查無實證,侯夫人不會懷疑你。”
於奎新拿不準大姑娘到底是何居心,對她有懷疑,有疑惑,亦有感激,一時百感交集。但人家給他活命的機會便是恩,他臨走前跪下給她磕了個頭,“是,若我此行能活著歸來,定不忘大姑娘的救命之恩。”
葉白榆此時無心同他計較恩不恩的,隻打發他出去演戲。等屋門重新關上,她提了一口氣,瞥向一旁抖若篩糠的小丫頭。
“你叫什麼?”
小丫頭不過十三四歲,稚嫩都寫在臉上。王嬤嬤特意弄一些年紀小的丫頭來,無非是好拿捏,讓她們作甚就作甚,必要的時候犧牲掉也無礙。
這個留下來的丫頭最是倒黴,若葉白榆沒猜錯,王嬤嬤一定吩咐過,隻要大姑娘不死就不必驚動之類的話。
如果葉白榆真的嗝屁,這丫頭跑不掉一個失職之罪。
“奴,奴婢叫鶯歌。”
鶯歌慌得撲通跪地,失職之罪離她尚遠,方才她聽了那麼多秘密,滅口倒是就在眼前了。
“求,求大姑娘饒奴一命,奴方才什麼也沒聽見!”
“聽見也無妨,裝沒聽見你就還有活路。”葉白榆身子十分難受,不想多言,隻點到即止,希望這孩子不是個榆木腦袋,“你今日獨自留在這裡,本就是被推出來的犧牲品,倘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