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難以自控(2 / 2)

三犯春 淮西 5376 字 10個月前

他衣襟未係,露著大片的胸膛,上麵多了好幾道她未見過的疤。葉白榆羞於看,立刻閉上眼,隻隱約記得心口一處似被剜過的痕跡。

葉白榆張口無聲道:“活著。”

作為一個備受欺壓的女子,能尋一處偏院,安穩活著就已經難得。她沒有權利像男人一樣為自己爭取更廣闊的天地。

蕭宸看了她片刻,她很真實,也很清醒,這樣的人很難得,也令他存疑。

他從馬車上拿了乾帕子蓋在她頭上,揉去發尖的水珠子,“既然在哪都是活,就入孤的後宮吧。”

葉白榆身子一顫,掙紮著避開頭頂的貴妃專用帕子,比劃:“求陛下開恩,我還想壽終正寢。”

蕭宸笑了一聲,沒繼續說入宮的事,“把濕衣換了。”

葉白榆抬眼瞅他,心說如果不是你在這,我早換了。

蕭宸好整以暇,沒有要挪屁股的意思,“我換衣的時候,你也沒下去。”

葉白榆這個濕身的樣子下去了不比在車上好多少。他明知道,但就是要拿這話來堵她。

“你也可以不換。”蕭宸看了眼她被浸濕的衣裳勾勒出清晰輪廓的身體,逼迫得有理有據,“隻看你是想在我麵前失了清譽,還是想在今日赴宴的所有人麵前名譽儘毀。”

蕭宸就是這麼個講理但也不講理的人。這一來回是葉白榆輸了,女子名節永遠是男人拿來壓製的籌碼,且穩贏不輸。

葉白榆抬手解衣,蕭宸還算君子地偏了頭。但封閉的車廂裡燃了燈,燈影把那含苞待放的嬌美映在簾上,比直視更叫人浮想聯翩。

蕭宸初識阿音時她已至桃李,身上沒有一絲女兒家的嬌態,她美得熱烈肆意,咄咄逼人。眼前這人是出水芙蓉,從皮到骨都是兩個人。可他似乎是魔怔了,總難以自控地把她們重合,再理智推翻,然後又去重合。

蕭宸略感煩躁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無波瀾。他看向穿了一身紅的葉白榆,她穿紅十分端正,沒有叫人驚心動魄的窒息感。

“我給你的衣裳怎麼不穿?”

“穿不起。”葉白榆抖乾發上的水珠子,而後半乾不濕地束起,“小女能告退了嗎?”

蕭宸:“你今日倒是挑了紅衣。”

葉白榆比劃:“紅衣不是我的忌諱。”

蕭宸:“你好像不會束發?”

“沒人教。”葉白榆抬眼,頗為大膽地直視龍眸,比劃,“陛下如此思舊人未免有些不尊重,如果任誰都可以像她,那麼或許,她對陛下也沒有那麼重要。”

蕭宸眼神驟冷,眼中殺機儘現,“你很放肆。”

葉白榆看著蕭宸紅腫的額頭,無所謂地撇撇嘴,“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顧弦音如果能放肆,她比誰都放肆,但顧弦音得隱忍,她的身份隻允許她虛與委蛇,偽裝情緒,她恰到好處的肆意也不過是惑人的手段。

顧弦音唯一的放肆就是死的那一日。

蕭宸眯眼看葉白榆,她放肆是因為沒有軟肋,她所謂的想活著也是能活則活,不能活則不活,死不是她的軟肋。這一刻的葉白榆,像城樓上決絕而去的阿音。

那一刻失去的滋味讓蕭宸的心久違地感到窒息,他不得不放棄明目張膽的試探,怕真的試出一個決絕的阿音來。

沉默片刻,蕭宸拿來自己的披風披在葉白榆身上,再扣上帽子,“不許摘。”

葉白榆的臉陷在厚厚的毛領裡,鼻腔裡儘是蕭宸的味道,她感到眩暈且想吐。

“小女告退。”

她迫不及待下了馬車,鼻翼快速翕張吸收著冬日寒風,讓冷冽的風剮傷喉嚨,強壓下那股惡心,也壓下了方才對陣時的緊張。

她方才劍走偏鋒,故意激怒蕭宸,其實沒有十拿九穩的底氣。她不確定蕭宸對顧弦音的死有多深的執念,若他隻是想親手殺了她,那麼方才,她的小命就沒了。

但現在,她也有點看不懂蕭宸了,他居然,為了不讓她找死而放棄了直白的試探。

園中的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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