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指著靠窗的一張小床道:“那是你的,宮衣被褥都備好了,你隻需換了就行。”
自來靠窗有風,這女史的居所背光,更是寒涼,寒冬臘月的,夜裡怕是能凍**。
葉白榆謝過晨露,走到床位展開衣被摸了摸,宮衣倒還好,被褥卻是潮濕的,是刻意熏了水氣所致。
看來有人刻意針對她。
她抖開被褥,奇怪問道:“敢問兩位姐姐,大家的被褥都是潮濕的嗎?”
屋裡三人皆是一愣。晨露道:“被褥怎能是濕的,寒冬臘月的怕不是要凍壞了?”
她說著起身過來摸了摸,手指不由一哆嗦,這可不是尋常的受潮,不在大太陽底下暴曬個幾日怕是不能用。
她看了眼映桃,兩人心知肚明,是上麵有人要整葉小娘子。
“這……許是在庫房裡放久受了潮吧?要不趁著還有日頭去曬曬?”
晨露不敢多說話,她這樣的小女史身份低賤,能平安混口飯吃就罷了,可是不敢摻和貴人鬥法。
葉白榆恍然大悟,“那興許是的,多謝姐姐提醒,我這就拿出去晾曬。”
晨露欲言又止地笑了笑。
“這怕不是有點傻?”
葉白榆抱著被褥出去後,映桃忍不住吐了一句口水,她一向心直口快,不大招人喜歡,因此常年晉升無望。
晨露睨了她一眼。映桃吐了吐舌頭,改成小聲說:“我聽說她私下勾引陛下,原本靠著身子也是有望入後宮的,哪知遭了人家忌諱,前些日子反對她入後宮的本子雪花似的往宮裡飄,不得已才叫她做了宮人。依我看,她也不像那樣有心機的,這個樣子當個宮人倒是福氣。”
“你快少說兩句罷!”晨露天天都想縫上她那張嘴。
姚碧華一邊收拾被褥,一字一句地聽著。她本也以為葉家娘子會入後宮,如今看來,八成是有人整她,多半是沈家纓娘。
那沈纓娘如今是昭儀,壓一個宮人是綽綽有餘。那麼,她最大的競爭者就失去了競爭力,隻要尋得機會接近陛下,她就還有機會入後宮。
葉白榆與被褥一起曬了一會兒太陽,這院子日頭稀薄,一天裡也就半個多時辰能沾點陽氣,可不能錯過了。
待日頭落了,她自己先回了屋,等到傍晚再去收,還跟拿出來時一樣潮涼。
這被褥怕是曬不乾了。
到夜裡入睡時辰,晨露幾次投來關懷的目光,她似乎想讓葉白榆跟她擠一擠,但又不敢提。
映桃倒是敢說敢做,“若是不能睡就到我這裡擠一擠罷,這樣的被褥要睡**的。”
晨露又瞪了她一眼,怨她多管閒事,自己還是個泥菩薩,哪有餘力保彆人。可她一麵又慶幸映桃開了口,不然葉小娘子明日就得病了。
宮人伺候主子是不敢得病的,得了病就得搬去宮外養病的居所,若好了再回來,好不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養病的居所裡得什麼病的都有,癆的瘋的癱的,還有渾身長膿包的,條件又不好,好人進去都得住病了,何況本來就病了的。
葉白榆心裡記下映桃的好意,但她不能連累人家,“多謝桃姐好意,床鋪本就小,我同你擠了,你也睡不好,耽誤了明日差事倒是我的罪過。”
映桃心說她果然是個傻子,這宮裡誰不是為先自己考慮的,她這頭一關過不去,還罪過個屁,直接把自己玩**。
“那隨你吧。”映桃的好心也不富裕,這樣的傻子保她一回保不下第二回,何苦浪費感情。
但到底於心不忍,躺下了又補了一句,“實在睡不下也彆硬撐,咱們屋裡沒有多嘴的人。”
葉白榆朝她笑了笑,“我不硬撐,我去找司藥問問還有沒有乾的被褥。”
映桃好懸沒叫她這話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