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嘗想對她如此。”成妃歎道,“但樣子總是要做一做的,葉女史就吃點痛,先堵上前朝的嘴再說。”
馮堅便不好再說什麼。
葉白榆被捆去了掖庭獄。
天下牢獄都一個樣,並沒有因為在宮中就鑲了金邊,都是一樣的陰暗潮濕,充斥著血腥味與人臭味。
葉白榆備受優待,被帶進了專門關押後宮主子們的單間,與普通女犯稍稍隔開些距離,腥臭味總算沒那樣刺鼻。牢房裡有張窄床,有淨桶,還有一張木案,上麵擺一麵銅鏡。
對身為階下囚的昔日嬪妃來說,給一麵鏡子不知是優待還是諷刺。
有內侍抬來行刑凳,看來是要就地用刑,倒也算體麵。
“你要知道,我並不想如此。”成妃拿帕子捂著口鼻立在牢外,頗有些惋惜道,“外頭的男人不知咱們後宮女子的難處,凡事做得得體了是應該,稍有不慎就能往咱們頭上潑臟水,你
今日犯了眾怒,便是陛下也難保你,彆怪我狠心,要怪隻怪你不懂這後宮的生存之道。”
她轉而朝行刑的內侍道:“先杖二十,無需褪衣,若受住了勉強算是有個交代,若受不住就隻能怪她命不好了。”
葉白榆一直覺得杖刑對女子過於殘忍,它要承受的往往不隻是皮肉上的疼痛,還有杖刑過後身體難以逆轉的損傷。
當下杖刑乃打背部,有輕重之分,輕則隻傷皮肉,重則傷脊骨。脊骨重傷,病根難消,將終生受苦,脊骨若斷,輕者癱,重者當場斃命。
而後宮女子杖刑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隱藏手法,看似沒傷及骨頭,卻能至其將來生育艱難。這也成了後宮嬪妃爭寵的一種手段。
成妃冒著被陛下責罰的風險出這個頭,不一定要她死,但一定會讓她生育艱難。後宮女人立身根本就是要生育,若不能生,再受寵也不足為懼。
果然第一杖下來,葉白榆便感覺腰骨連著小腹一陣劇痛。她咬牙抵住了那險些溢出口的抽氣聲。
人活一口氣,心頭這口氣不能亂,若被打散了,人就散了。
六尺長的大竹板敲打肉身,不出十下就見了血。皮開肉綻帶來的疼強烈直接,直接到能忘記前麵所有的內痛,但同時也能緩解些許那似乎要將腹腔打碎的內痛。再有幾下,兩種痛就交織成了麻木,並非不痛,而是已痛到極致,因承受力到了極限而感覺不到更疼。
至此的每一下都在斷送人的生機,心頭那口氣也逐漸要繃不住。
葉白榆麻木地死咬牙關,額頸青筋幾乎要爆裂。
二十下將滿,挨板子的一聲沒吭,成妃卻有些站不住了。這板子隻聽著看著都讓人受不了,這小女子居然不吭聲,不會打**吧?
她並不想打死她,人若**,陛下得恨她一輩子。
“停!”
杖至十五下時,成妃抬手喊了停,“快看看人如何了?”
板子一停,葉白榆咬住的那口氣就沒了支撐,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混雜血腥氣的氣息,抬頭朝成妃笑了笑。
成妃被她笑得腳底生寒,不自覺地**了兩步。
“倒是我輕看你了。”成妃見她還笑得出來,便作勢叫人繼續。
可葉白榆給她的機會已經用完了。十五杖不算多不算少,蕭宸眼下不會因為這十五杖責難成妃,但這十五杖將成為成妃的催命符,也不知將來易地而處,她能不能受住蕭宸賞她的十五杖。
“成妃,可否先聽我一言?”葉白榆輕吐出聲,在這肮臟的幽閉的地方,竟有種詭異的平和。
成妃心裡猛抽一下,頓生一股前路未知的忐忑,她緊盯著刑凳上趴著的女子,試圖從她的表情裡分辨一二,可牢房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她是何神色。
而暗中的葉白榆卻能清楚地看清成妃臉上的不安。
談判未開始,人先慌了,這成妃注定難成後宮之主。
“你有何話要說?若抬陛下來壓我就不必了。”成妃重新端正了姿態。
“陛下若能壓住你,我也就不必來挨這十五下了。”葉白榆挪動了一下身子,疼得輕輕抽氣。
她姿態這樣低,卻令成妃站立難安,“你胡說什麼!我敬畏陛下,何來壓不住一說?”
葉白榆不點破,“成妃確定要當著這麼多人說這些嗎?”
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