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自個兒確實沒有能力去抄書的池夏終於死心了。她呀,還是老老實實的上課吧。過個幾十年,或許才能練出屬於自個兒的風骨。 現在她勉強跟上了學堂的節奏,代價是從進入學堂那一刻到離開的時候沒有片刻的休息。就連和三顆胖團子的互動都減少了。 若非她有成年人的心性,在這樣的高強度下,不瘋也離成魔不遠了。就算是前世的高考跟這比較起來都不過如此。 溫夫子把池夏的改變看在眼裡心裡老懷安慰。當初池夏剛來的時候,說實話她一點都不看好。學生可能都不知道,但院中的夫子們沒有一人不知她是憑借著對柳蜜的救命之恩才得以進入學堂的。剛開始的時候,夫子們認為是池夏提出的報恩條件。她們對這樣的做法感到不恥。因而,池夏受到的特殊的“關愛”都是她們這些夫子“儘心儘力”的結果。 柳夫子得知此事後不但沒幫池夏解釋,反而縱容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結果,池夏憑借著她的努力竟然改變了一些夫子的看法。這就不能不讓柳夫子為之側目。 柳蜜對她娘的不作為十分的不滿,幾次三番的想要跟夫子們說清實情。可惜事與願違。她是一片好心好意,奈何夫子們沒人配合。她們一直認為柳蜜年少無知被池夏的花言巧語騙了。在她這種反作用的推動下,池夏的課業自然加重了一層。 到最後,柳蜜根本不敢再開口求情。在血一般的教訓麵前讓她深刻的意識到她每一次的開口,不僅沒把池夏從苦海中解救出來,反而把她推向無底的深淵。一段時間內,由於心虛的作祟,她沒敢出見池夏。 這一切,池夏自然是不清楚的。她以為是自個兒的基礎太差,夫子們愛崗敬業才會對她格外的關照。雖然辛苦但收獲的著實比預期多的多。 她從不知道夫子們的關愛是想讓她知難而退。陰差陽錯之下,竟然發現了她的潛力。這大概是所有夫子都沒想到的。可想而知她們內心中的鬱悶。 再一次考試完成後,溫夫子大發慈悲給了她兩天的假期。這莫名的獎勵惹的一眾小蘿卜頭的羨慕嫉妒恨。就連大大咧咧的豐露都忍不住在心裡發酸。 池夏錯愕了幾秒鐘愉快的接受了這個特殊的獎勵。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趁著這此難得的機會,正好回村裡好好和小夥伴們聚一聚。也不知道他們學認字學的咋樣。 而此時池夏家裡正上演著一場鬨劇。 事件的起因在求妹兄弟身上。學會寫自己的名字,讓他們兄弟幾人興奮的忘乎所以,一時不察被親爹和親爺爺逮了個正著。受了一頓打不說還被關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幾兄弟也跟著學精了。每日輪流一人去掃盲班學習,回來後教給其他的兄弟。這樣既可以打掩護又不耽擱家裡的事。 親爹親爺見他們規矩老實也就放鬆了警惕。幾兄弟見狀,心裡鬆了口氣愈發小心翼翼的瞞著家裡的長輩。可惜,瞞的過彆人卻瞞不過與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弟貴子。 求妹娘上麵有一兄一姐。作為家裡最小的那個,按理來說應該是最受爺奶的寵愛,但現實卻完全相反。姨媽、舅舅是爺奶的掌心寶,求妹娘則是那落地的塵埃毫不起眼。加上大姨家裡一連幾胎都是女兒,與他家的的一串兒兒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更不得爺奶的看中。 而貴子在大姨家裡排行最末的小兒子。大房一連生了四個女兒才得這麼一個寶貝,自然稀罕的不得了。雖然爺奶重女輕男,但架不住大房兩口子偏愛小兒子。看在大房兩口子的麵子上,爺奶對貴子也頗為不錯。跟求妹幾兄弟的待遇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在這樣的環境中,貴子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子,稍不順心就要欺負求妹兄弟。求妹兄弟不是沒想過反抗,可每一次的反抗換來的是爺奶、爹娘以及堂姐們的責打。到後來,他們乾脆學乖了也不再理會堂弟的挑剔。久而久之,貴子覺得無趣也就很少與他們玩耍了。 賈應教人識字的事不光村裡的孩子們知道,就連忙著炕的長輩們都一清二楚。但他們都沒有任何表示。隻要不是對孩子有害的,他們一般采取放任的態勢。 貴子得知後心癢癢的不行,直接去了掃盲班。他去的那時候恰巧是求妹兄弟被關的階段。 賈應對貴子不熟悉,以為是來學認字的郎君。見他還算聽話,也就沒多管他。沒想到,這不管倒惹出了一係列麻煩的事。 光看貴子的外表,誰也不會覺得他是個嬌縱跋扈的人。不僅如此,他還喜歡亂翻東西。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直接溜進了西廂房。 東西廂房是客房,裡麵除了炕就隻有幾樣簡單的家具。若說裡麵比較值錢的大概就是幾床鋪蓋。但就這,貴子都沒放棄折騰。先是把被褥全都拿出來鋪在炕上,然後舒舒服服的躺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又在上麵跑來跑去。之所以這麼興奮是因為他家沒有炕。 等賈應聽到動靜,開門一瞧,火氣蹭的竄的老高。屋裡被翻了個底朝天,炕上也亂七八糟的。關鍵是那幾床鋪蓋全都被糟蹋了。 一怒之下,賈應嘲諷了幾句,差點沒把貴子說哭了並勒令他從今往後不許登門。 表麵上貴子誠惶誠恐的答應了,實際上卻懷恨在心。這破地兒以後求著他都不來。這家夥也就是窩裡橫。去了外麵被人一嚇就慫了。 這事池夏一點不知情。賈應根本沒告訴她。事後,也隻是把那幾床被褥送了人。又背著池夏悄悄添置了幾床。 貴子心懷不軌欲要打擊報複賈應。可賈應每天要麼不出門,要麼出門身邊總跟著一條狗或是有人陪著。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正打算放棄的時候,他發現隔房的那幾個賤種竟然還在偷偷的認字。這一意外的發現著實給了他驚喜。一個惡毒的計劃隨之湧在腦海中。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賈應高高在上的那幅姿態。有錢又怎樣,還不是一個破落戶。若不然,能投奔池夏這樣的親戚?正好池夏那個煞星不在,到時候可以利用那幾個賤種從對方身上訛一筆錢來。想到爺奶的戰鬥力,他不禁輕笑出聲:看賈應還能得意多久。 跟蹤了好幾天,確定求妹按照平常的時間出去後,貴子悄悄的去找他爺爺:“爺爺,堂哥已經走了。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走了多久了?” “有一刻鐘了吧。那邊每天下午會教兩個時辰,不會這麼早回來的。”這時間規律貴子一早摸清了。 “好,咱們走。讓我看看究竟是誰給他的膽敢拐我的孫兒。”貴子爺爺說著眼裡射出一股精光來。若是有外人在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算計。 兩人大搖大擺的像池夏家的方向走去。路上有人看到這一幕不禁搖頭:不知又有誰要倒黴的跟著這老頭子對上。村裡誰人不知這老頭兒最能耍無賴。大家看在他一把年紀的份上,從來都是讓他三分。卻不想這給了他繼續胡鬨的勇氣,覺得大夥怕了他。 “砰”,貴子爺爺一腳踹在池夏家的大門上。好在大門比較堅實,那一腳沒能踹開。反而弄出了巨大的聲響。大黑、二黑迅速的跑出去,衝門口狂吠起來。 門外的貴子爺爺嚇了一跳:“怎麼她家養狗了?” 貴子點點頭:“嗯,有兩條半大的狗崽子。” 貴子爺爺放下心來。半大的狗崽能有多厲害,一腳就踹飛了。 裡麵的教學課程被迫中斷,賈應蹙著眉頭,想不通會有誰來找麻煩。 “我去看看。”栗子站起來往外走。外麵的人明顯來者不善,他們這裡又都是一屋子沒有武力的郎君。萬一來的是窮凶極惡的壞人,怎麼辦。 “不用,你們都留在這裡繼續練習剛剛學過的字。我出去看看。“這種情況賈應必須親自出麵。這些人既然來了,他就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安全。 很多人都不讚同,意欲出聲阻攔:“應子……“ “都不用說了。如果不聽我的話,明天就不用來了。”說著,賈應往大門走去。 礙於賈應的威嚴,眾小郎都坐了下來卻沒一個有心思繼續寫字。 許是見裡麵沒有動靜,門外的人敲的一聲比一聲響。想起這幾天堂弟詭異的眼神,盼妹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千萬不要是他家的人。可結果注定讓他失望了:外麵無比清晰的傳來他爺爺的聲音。他低下頭不敢看其他人,害怕看到他們眼中的鄙夷。臉上火辣辣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