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的雨,總是不大講道理的。白日尚風和日麗,晚間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雨打芭蕉葉帶愁,心同新月向人羞。
葉詩旜咬著嫣紅的唇瓣,含羞帶怯的擁著被子,嬌軟軟的哼:“明兒還要早起呢。”
“嗯。”康熙輕笑:“吃不消?”
兩人相擁在一處,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她原就睡下,被叫起來弄了一通,這會兒瞌睡又上來了。
哼哼唧唧的回了幾句,帶著咕噥的尾音,她抱著錦被,偷偷的閉上眼睛,香甜睡去。
康熙睡不著,靠在軟枕上看書,就見方才還乖巧抱被的人,轉個身的功夫,便滾進了他懷裡,四肢癡纏。
燭火映照,她光潔的額頭很是飽滿,白皙的色澤如同軟玉,很是惹人親吻的模樣。
康熙俯身,直接親了親,這才合上書頁,也跟著躺下,懷中嬌軟的身軀散發著幽幽的香味,像是花香又帶點清甜。
第二日眾人瞧著康熙從小角房出來,原就表現和氣,這下更是瞧見葉詩旜跟親人一般,直接提著禮物過來敘舊。
“我母親原是章佳氏出身,老早就交代過,若是碰上同族,少不得幫襯一二。”
“瞧著章佳姑娘便覺得麵善親切,其中味道不一而足,妹妹生的仙子一般,叫人見之可親。”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她這裡原本隻有基礎用品,這個送個掃把,那個送簸箕,倒也把小屋弄的乾淨利落,添上幾分煙火氣。
送走來慶賀的眾人,葉詩旜洗漱過,便起身往正殿去,還要當值。
殿內的香爐中點著熏香,嫋嫋青煙蜿蜒綿亙,向著空中盤旋,散發著沉鬱輕奢的味道。而室內擺設很是奢華大氣,肅穆莊嚴。
她第一天當值,有些弄不清自己應該站哪裡,不知道那一塊地磚是屬於她,看向一旁侍立的梁九功,她抬眸眼巴巴的望著他,指望大總管能指點一二。
梁九功尚未說話,就覺得脊背一涼,趕緊躬身就當沒看見,葉詩旜得不到回應沒轍,便抬眸看向坐在禦案前的康熙。
他身著龍袍,頭戴龍冠,脊背挺直的坐著,手中執著朱筆,顯然是在批閱奏折。“過來研磨。”大殿威嚴,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也染上幾分肅穆威勢。
“是。”葉詩旜鬆了口氣,隻要有活兒就成,要不然隻立著,著實心裡忐忑,她上前一步,捏住那龍香墨。
這墨狀若牛舌,一麵刻著海龍雲凸紋,一麵刻著“龍香禦墨”四個描金楷書,端的製作精湛。
白生生蔥段一樣的指尖捏上墨錠,她就頓在原地,作為紅旗下新青年,這玩意兒她著實不會,就聽一聲輕笑,男人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緩緩的研磨起來。
掌心熾熱,動作堅定不移。葉詩旜被燙了一下,小臉便紅透了,但在職位上,她按捺住所有紛飛思緒,手指微顫,卻慢慢的磨了起來。
看著硯台中的清水慢慢侵染上濃鬱的黑色,她翹起唇角,心情很是愉悅,但做完這件事後,一時閒著,她立在康熙後頭,看著他挺直的脊背,和長長的辮子上係著的熊貓發墜。
那發墜消失在眼前,康熙去忙了,她一時無事,便起身出去,從宮人送她的東西裡頭挑挑揀揀幾樣好的,提著往承乾宮去。
剛走到承乾宮門口,就見彩雲追月二人在守著,她挑了挑眉,兩人趕緊上前來奉承:“就說姑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昨兒才去了乾清宮,今兒就來舊主這請安。”
說著彩雲趕緊讓追月去稟報,一邊笑著跟她搭話,言語間試探她還介不介意昨兒的事兒,說著還往她手裡塞了個荷包。
掂了掂重量,她覺得這重量讓她不大介意昨兒的事兒,便笑道:“我記性差,隻記得以後,哪裡還想得起以前。”這話一出,彩雲眼睛登時亮了,咕嚕嚕的轉起來。
綠猗急急的走出來,瞧見她以後,上下打量著,見她穿著乾清宮玉青色的製式宮女旗裝,暗暗給她豎了大拇指。
葉詩旜將自己帶的小玩意兒都遞給她,這才跟著綠猗一道往內室走,皇貴妃斜倚在軟塌上,幾個宮人圍著她,捶背的捏腿的,忙的不一而足。
“奴婢給皇貴妃請……”她話還未說完,皇貴妃直接含笑道:“起,不必客氣。”
說著還叫綠猗給她搬椅子坐,葉詩旜坐了個角,這才低眉順眼的稟報,將自己在乾清宮的事情挑挑揀揀的說了,“托皇貴妃娘娘的福,都說是承乾宮出來的,便和善三分。”
皇貴妃低笑著看她,也誇是她自己好,話鋒一轉,又說起皇四子胤禛的事兒,也沒旁的,就是他養了一隻哈巴狗起名叫旺財。
萬歲爺不愛貓狗那一套,宮裡頭鮮少有人養,偏老四稀罕的跟什麼似的,非得養一隻,好說歹說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