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淺金色的光芒照耀進殿中,將乾清宮中物品都鑲上一道金邊。
葉詩旜白瓷一樣的臉頰被照的幾欲透明,那鴉青的羽睫顫動,睜開時露出那被陽光映的格外淺色的瞳仁。
她翹了翹唇角,側眸望著他,聲音空靈清淺:“謝恩?”
男人氣息冷冽,侵染著淡淡旃檀香,低沉清越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微微的笑意:“嗯。”
葉詩旜伸出細白的手指,她咬了咬指尖,這才伸出點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笑著問:“寫恩?您想要什麼恩,嬪妾寫給您呀。”
她冰潤的指尖緩緩滑動,從他額頭到多情的眉眼,再滑落在那高挺的鼻梁上,康熙以為會停在他嘴上,讓他像她一樣咬一咬那指尖。
不曾想她接著向下滑動,最後停在凸起的精致喉結上,她踮起腳尖,順勢檀唇微啟叼住那喉結,哼著問:“如此謝恩麼?”
她一番動作,康熙哪裡受得住,登時骨肉酥軟,雙臂用力,圈住她細韌的腰肢,狠狠的箍向自己。
所有的克製隱忍都化為烏有,攜裹著狂風暴雨,侵向這個眉眼盈盈的小姑娘。
兩人膠著在一起,難舍難分,淺金色的光芒籠罩著他們,給兩人刻上一層光暈。待兩人唇分,她已然腿軟的立不住,呼吸都變得急促些,雙臂攀在她脖頸上,無力的輕喘。
“萬歲爺。”葉詩旜昂著頭,臉部曲線崩起來,她啞著嗓問:“不知萬歲爺可還滿意?”
他自然是極滿意的,這姑娘一身撩撥人的本事,簡直絕無僅有,他原以為自己刀槍不入,卻不知從何時起,她一個眼神,就叫人丟盔棄甲。
他不敢再看她,克製的滾了滾喉結,火燒火燎的扔下一句朕去忙,轉瞬便消失在她麵前,葉詩旜忍不住笑了,他還挺可愛的。
回角房後,簌離伺候著她洗漱,就見外頭傳來魏珠的聲音,他笑著喊:“奴才的好小主,快出來選奴才了。”
一排宮女一排太監各八個,他說可以挑兩個宮女一個太監,她就問怎麼還單個太監的,魏珠便拍著胸脯,說有他一個。
“你在乾清宮伺候的挺好,做什麼來伺候我這
個小貴人,不大值當。”她說的真心實意,這魏珠在康熙跟前最後混到大太監,替代了梁九功的地位。
魏珠視線在幾個宮人中巡弋,隨口道:“奴才跟貴人投緣,梁爺爺要選人,奴才自薦的。”
他是真喜歡她,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覺得她會是一個很好的主子,前途這些虛無縹緲的暫且不說,能夠過的舒服,也是很難得的。
葉詩旜隨意應了一聲,她看著挑了兩個眉眼柔和的小宮女,又挑了一個俊秀的小太監。
“就他們三個了。”她挑人的標準和其他人不一樣,不光要眉眼柔和,還得伶俐,光潔齊整。
魏珠又看了看,笑著誇她眼光好,又叫剩下的奴才自個兒回內務府去,這才留下來伺候,原先不打算給她挑人,用著乾清宮的人也挺好,但她這次去春貴人那,就因為人少差點吃虧,康熙便趕緊給她補上伺候的人。
選了一個圓臉的小宮女,原來叫秋香,現在改成白梔,那個容長臉的姑娘叫春花,現改為白薔。而小太監唇紅齒白麵容清秀,原先叫長卿,她想著挺好不用改了。
等奴才安排好以後,她這才翹著腳,懶洋洋的坐在軟塌上,由著簌離給她捏腿,有點子熱,她抱著竹夫人,分外想念空調。
剛癱了一會兒,就見魏珠走了過來,他躬身跪在地上,一臉恭敬道:“回小主兒的話,春貴人的事兒已經查出來了,就是老答應跟她素來不對付,但春貴人喜歡待在屋裡不出來,她尋不來機會,昨兒在水邊,起了幾句爭執,老答應見她勢單力薄,便將人推下水去了。”
左右無人得見,這夏日落水再平常不過,到時候口說無憑死不認賬,畢竟她從未得寵,沒人關注不說,也沒什麼根基,簡直毫無心理負擔。
前些日子見她巴著敏貴人,可不過一個小貴人罷了,哪裡救得了她,她自己都是貴人,還不是弄不過她一個答應。
誰曾想踢到了鐵板,敏貴人來了不打緊,她帶來了帝王凝視,這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日子這般有判頭,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葉詩旜聽完,心裡歎息,這老答應就像是毒舌,伺機而動想要抽你一口,尋常人哪裡防備的住。
“怎麼罰的
?”她問。
魏珠覷著她的神色,低聲道:“貶為宮女,去小佛堂中為春貴人祈福百日,再賞三尺白綾,發還原籍。”
宮妃發還,那也是天大的罪名,整個家族都為此蒙羞,由於老答應戧害上位妃嬪,其父兄之職位儘數抹掉,三代內不許再參加科考。
葉詩旜擰著細細的眉尖,心裡還是氣,但一命償還一命,已經是最重的處罰了。她抱著冰碗,還有些蔫耷耷的不高興。
白梔覷著她的神色,趕緊上前哄她,說著笑話逗趣,沒一會兒就讓她凝滯的心情開闊些許。白薔也不甘示弱,笑的眉眼彎彎。
這一遭事情過去,第二日皇貴妃便召見她過去,先是詢問了事情始末,這才低聲道:“你這般強硬,隱形得罪多少人。”
她穿著明黃的旗裝,戴著燒藍鑲寶九鳳銜珠鈿子,越是富貴的裝扮,越是襯得她氣色蠟黃,就見脂粉也遮不住的乾枯。
葉詩旜柔順的坐在繡凳上,見她問,便斬釘截鐵道:“您說的道理嬪妾都懂,可春貴人才幫過我,哪裡就能閉著眼睛過去了。”
她神色堅定,目光灼灼的看向佟貴妃,低聲道:“對嬪妾一分好,便要回饋十分,您若對嬪妾十分好,這命都給你。”
她生的嬌軟可人,嫵媚多情,偏那雙眸子炯炯有神灼灼其華,說出口的話,也慰貼極了,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皇貴妃嘴裡說著什麼在宮中當以和為貴,輕易莫得罪人才能走的長遠,可見著敏貴人講仁義,覺得自己一片苦心沒白費,也挺高興的。
罵是罵了一頓,又賞了赤金的手鐲一副,叫她拿回去戴著玩,擔心她多想,還特意解釋,這赤金好變現,拿出去就能當錢花,但這玉鐲子就不一定了。
葉詩旜笑吟吟的接下,笑著道:“您愛嬪妾的一片心意,嬪妾哪裡不知道,這心裡跟明鏡似的,都明白著呢。”
最後走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了胤禛,短短幾日,他臉上的嬰兒肥儘數褪去,眸光深沉起來,好像他真的變成了小大人。
見了她,黑黝黝的眼珠子動了動,又盯著承乾宮的方向發呆,在她行完平禮快要走過去的時候,這才有輕澀的聲音從風中傳來。
“皇貴母妃是徹底不
要小四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