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吹胡子瞪眼。
可對上葉詩旜溫柔的眼神,他便投降了,裝自己沒看見,去內室忙活去了。
“聽說你被人欺負了?”胤礽瞪著她,一臉凶相。
好像不是她被欺負了,而是她欺負彆人了。
葉詩旜湊過來,小小聲道:“你要替我撐腰嗎?”
她原是玩笑的一句話,卻見他認真點頭,確實想給她撐腰,他也湊過來小小聲的回:“您彆管皇阿瑪,他有點老糊塗了,整日就是規矩規矩的,可規矩哪有身邊人重要。”
此話不太明君的樣子,可作為被偏愛的那一個,她心裡很舒服。
這麼想著,不禁笑吟吟的起身,捏了捏小豆丁的臉,看著他害羞的紅了臉,不禁輕笑出聲。
他說的沒錯,康熙這個老東西已經不會害羞了。
臉皮子厚的緊,讓她體會不到調戲人的快樂。
“彆、彆捏。”他一激動,差點破音了。
葉詩旜輕笑一聲,終於不再逗他,而是認真道:“好,不捏了。”見他鬆了一口氣,又笑著道:“明兒再捏。”
胤礽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扭頭就走,出門的時候,看到胤褆牽著胤禩來了,他冷哼一聲,衝他笑的惡劣。
想了想,還是沒走,立在門口,等著敏貴嬪捏大哥的臉。
“這就是胤禩?”她笑眯眯的說了一聲,誇了一句胤禩生的玉雪可愛,便在胤礽緊盯的眼神中住口了。
然而他等啊等,等到胤褆問候完,東施效顰的也說完給她撐腰的話,敏貴嬪還是沒捏胤褆的臉。
看著他背著手走出來,胤礽一口老血吐出。
怎麼還帶區彆待遇的。
等胤禛來的時候,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也不裝著要走了,安安穩穩的坐著,吃著點心喝著甜湯,準備看他的操作。
胤禛來的時候,見他在,便先給他行禮問安,這才敏貴嬪。
“您彆放在心上,都是她們的錯,您沒錯。”他低聲道,說著抬起衣裳冰涼沁雪的眼眸,看向她的時候,卻又含著三分溫情:“兒臣為您撐腰。”
葉詩旜盯著他,看了半晌,才蹙著細細的眉尖,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一點肉都沒有,小小年紀便清瘦的一塌糊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一樣。
他單薄的肩膀上還有風雪的味道。
葉詩旜手從他臉上移到肩膀上,一掌便握住了,他的肩,好像瘦的隻能下飛起的鎖骨。
她眉頭皺的死緊,正要去捏彆處,卻被胤礽擋住了,這個醋桶子看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做什麼?”
葉詩旜叫他回去坐著吃自己的點心,卻也不再捏他身體的彆處,隻是低聲問:“怎麼這麼瘦?”
胤禛沉吟不語,隻看了她一眼,便說要告退離去。
猶記得當初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胤禛還是個小臉肉呼呼的小男孩,這才不到一年功夫,怎麼就瘦成這樣。
她輕歎了一口氣,就見胤礽見沒什麼人來,這才告退離去。
等人都走了,康熙這才出來,不滿道:“胤礽這孩子,越發的沒規矩了,跟你沒大沒小的。”
葉詩旜笑吟吟道:“其實也還好,他也沒有真正的做什麼。”
說到底,他沒有母妃,對她可能也有一點移情作用,會對著她撒嬌吃醋。
看著康熙,她沉吟片刻,還是問道:“您若是覺得臣妾和儲君走太近不好,臣妾便和他拉遠距離。”
康熙冷笑:“你把朕當什麼了,你又把胤礽當什麼了。”
這孩子一片心,她若是真遠離了,他不一定得多傷心呢。
她原就是隨口一說,聽他這麼回,也沒什麼反應,隻是擰著眉頭,想著方才的胤禛:“臣妾總覺得有些不大對,這胤禛也太瘦了,您找太醫給他瞧瞧。”
正常孩子哪有那麼瘦的。
康熙也跟著皺起眉頭,胤禛確實有些太瘦了,可是他對皇貴妃放心的緊,不管她有什麼心思,但在大局觀這一條上,做的非常棒。
“等有機會再說。”他隨口道。
自己親爸都不關注,葉詩旜也沒說什麼,許是他吸收不好,故而才瘦。
畢竟史書上,不管是康熙還是胤禛、就到乾隆算起,都是瘦瘦的小老頭樣子,說不定是打小就瘦呢。
葉詩旜有些猶疑,卻還是放下了。
不禁又想起胤礽那第一個衝過來,拍著胸膛說要保護她的可愛樣子,不禁輕笑出聲,這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胤礽將來,必然是一個明君。”如果康熙年免,而胤礽正值壯年,他們二人能夠平衡好彼此間的關係,那麼就會更好。
葉詩旜笑吟吟的說著。
她現下比先前豐腴幾分,看在康熙眼裡,反倒愈加好看了。
更加的杏眼桃腮,眼含春水一般,勾的他不要不要的。
可她卻不自知。
整日裡盤算著旁的事。
康熙沒忍住,俯身親了親那白嫩的臉蛋,這才笑著回:“他是嫡子,是儲君。”
他隻能走正確的道路,但凡他哪裡做錯了,他的儲君之位便保不住了。
“彆親。”她不高興的在他身上嗅聞。
“怎的又這般臭?”她上次說他身上臭,直接壓著他去洗漱,這一次也不能幸免。
直接裡裡外外的洗了一遍,她這才放過他。
康熙被折騰的沒有脾氣,逃也似得回去處理政務了。
恰在此時,皇貴妃率先過來了,聽到通報聲,剛剛走到內室的康熙,又走了出來。
“這些時日,宮中暗流湧動,你是如何治理的?”康熙問。
皇貴妃抬眸,就在這一瞬間,她汗濕重衣。
來自上位者的眼神太過可怖,好像在那一瞬間,就能看透她內心所有的想法。
“臣妾失職,求萬歲爺責罰。”她放任的。
作為皇貴妃,隻有後宮百花齊放,她才能穩穩當當的坐在皇貴妃的位置上,她也擔心,擔心敏貴嬪會動搖她皇貴妃的位置。
如果說之前並不擔心,但這會兒,她確實感受到切膚之痛。
原來在皇帝心裡,敏貴嬪竟然重要到這種地步。
她雖然不能親自出手,但是放任後宮陰司,對她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如今被皇帝問罪到臉上,她什麼都不辯解,隻是認罪,讓康熙想要說的話都堵在喉頭,什麼都說不出來。
康熙低聲一歎:“你若是做不好這個皇貴妃,下頭還有四妃。”
皇貴妃鼻頭一酸,她這是一點錯都不能犯了。還是說不能犯關於敏貴嬪的錯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她一個皇貴妃,要為了一個貴嬪的事兒低頭。
“是,臣妾知錯。”她忍了。
正說著,玫答應便過來了。
“罪妾玫答應給萬歲爺請安,您萬福金安。”她低頭躬身,壓根不敢說話。
康熙冷笑:“有了你們在,朕真真難以金安。”
玫答應脖子上還有白綢勒出來的痕跡,她有些疼,說話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
但是她知道,這一遭要是不鬨出來,她肯定會悄無聲息的沒了。
想要好好的活著,就是要鬨的人儘皆知。
康熙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勾唇笑的殘忍,側眸看向一旁的皇貴妃,慢條斯理問:“依照宮規,當如何處置?”
皇貴妃看著她求救的眼神,閉著眼睛,一字一句道:“後宮自戕,當株連九族,如今被救下,罪減一等,便青燈古佛相伴,為自己的行為贖罪吧。”
她神色沒有不忍,這個結局,是她所料到最好的結局了。
玫答應躬身,隻要禍不及家人,她都能接受。
“這就是你的回答?”康熙冷聲問。
皇貴妃一怔,她知道自己的懲罰輕了,但是康熙沒什麼憤怒的樣子,她便沒往狠了說。
“您的意思呢?”她問。
康熙冷笑:“嬪妃自戕才是重罪,其父撤職。”
玫答應這才接受不了,眼淚瞬間掉下來,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家族,現在告訴她,以為她,她父親被撤職了。
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所在。
沒有努力的幫上家裡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家族因此蒙羞,簡直讓她無所適從。
玫答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嬪妾知道錯了,嬪妾再也不敢。”
她看向一旁的皇貴妃,低聲道:“娘娘,您救救嬪妾啊娘娘。”
皇貴妃彆開臉,這會兒她都在吃掛落,又如何救她。
然而越是這樣,玫答應越是後悔。
後悔自己鬼迷心竅,聽從了小宮人的建議,效仿敏貴嬪的穿著打扮,意圖勾引皇帝。
他是皇帝,身旁女人無數,又焉能被小伎倆勾引。
她打小被人誇讚生的美麗動人,定然是個有大造化的,可如今,大造化她沒有瞧見,偏偏弄丟了爹爹的努力。
“皇上,嬪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她跪在地上哀哀哭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康熙一臉憐憫的看著她:“當初你攻殲敏貴嬪,怎麼沒有想過,若是朕納了你的想法,便是她從神壇落下,到時候可能比你現在還可憐。”
說到底,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
她沒有料到他待敏貴嬪的心,失敗了,受到了懲罰。
“既然開始了遊戲,就要遵守遊戲規則。”
他眉眼冷厲,目光冷冷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個眼神,讓玫答應不敢說話,而是跪倒在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嗬。”他輕笑。
玫答應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被幾個奴才給拉出去了。
等皇貴妃要走的時候,她回眸看向康熙,眼神悲傷。
“萬歲爺,您是大家的萬歲爺。”
他不僅僅是敏貴嬪的萬歲爺,怎麼能隻護著她一個人。
康熙垂眸,他微微側過身子,漫不經心的看著她,低聲道:“萬歲爺是大家的萬歲爺,可愛新覺羅玄燁,是阿旜的。”
他被皇帝的身份所束縛。
皇貴妃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對她來說,實在不明白,這日子過著過著就成了這樣。
明明萬歲爺好好的,怎麼遇上敏貴嬪,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康熙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一笑,說出這句話後,他心裡突然一陣輕鬆,一直以來的困擾,好像也結束了。
他一直都很逃避去想,敏貴嬪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今天她們逼迫,反而讓他想清楚了。
再加上太皇太後的逝去,讓他明白,什麼叫失去的就不再回來,要更加珍惜目前所得到的一切。
他突然想她了。
起身去往偏殿不在,去抱廈也不在,在他來不及心慌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還有雨花閣。
他過去一看,果然見她正在指揮著布置產房。
“這麼早就開始了?”他問。
葉詩旜點頭,她笑著道:“襯著嬪妾尚輕便,先把一切都準備好,到時候不慌不忙的好辦事。”
“嗯。”康熙點點頭。
當著奴才們的麵,把她摟到懷裡,頭埋在她脖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
“唔,舒服。”
他笑吟吟道。
把她摟到懷裡,心裡就踏踏實實的很舒服。
葉詩旜從他懷裡掙出來,歪著頭看他:“做什麼在外頭黏黏糊糊的?”
猶記得當初,他雖然也很會,但他也會害羞,不像現在,動不動就把人往懷裡摟。
康熙把人圈在懷裡,不吭聲。
兩人回了乾清宮,他摟的就更緊了,抱著她好一會兒,才鬆開。
葉詩旜覷著他這模樣,總覺得他這是把她當貓吸了,她以前看彆人吸貓,就是這樣,一臉沉迷。
、
“你先自己玩,朕去處理政務。”
……
雪下了一天一夜,終於停了,到處都白白的,一片銀裝素裹。
葉詩旜對雪的興趣已然消耗殆儘,想了想,叫了幾個小妃嬪來,又傳召了教坊司那個伶人,打算舒舒坦坦的聽戲。
那戲子生的頗有些斯文敗類之像,看著特彆的有味道。
像極了病嬌美男,感覺分分鐘就能扮演國潮帥哥。
這麼有味道的男人不多見了。
葉詩旜也喜歡他低音炮的聲音,聽著就覺得舒坦。
等康熙忙完出來之後發現,那個小女人又開始氣人,盯著那個戲子,看的熱火朝天。
“好看嗎?”他問。
葉詩旜拉著他坐下,笑吟吟道:“唱的可好聽了,您聽聽看。”
康熙按捺住想要拔劍的衝動,勉強坐下聽曲,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戲子確實不僅僅是皮相好,唱功也是極好的。
兩人聽著聽著,都聽入迷了。
確實極好的。
兩人挨個賞了銀兩,等人走了,康熙這才笑著道:“往後想聽曲,朕要在,成不?”
葉詩旜無語。
“教坊司的伶人來唱曲,那前前後後最起碼幾十人,您怕什麼?”
不光是伺候的奴才,還有教坊司的奴才,加起來人多的讓人害怕,可以說想做點啥,也根本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