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說著,自己忍俊不禁。
“要不,還是不打了?”這麼小的孩子,打著有點殘忍。
葉詩旜點點頭,笑道:“好。”
原就是隨口一說,不管是人類崽崽,還是動物崽崽,小小的一隻很可愛,誰會舍得去打。
都不過嘴巴說說而已。
下了第一場雪,下了第二場雪,轉眼間就快過年了。
臨近年下,大家都很高興,又是到了一年最振奮人心的時候,各宮主子奴才,都在備著賞賜,都會有大豐收。
葉詩旜也是,原本太皇太後的遺產分了三分之一給她,就讓她成了小富婆。
但一到過年的時候,各宮上頭的要賞,下頭的要個進獻,因為她得寵,大家都得仔細著她,她送一份禮,旁人要回翻倍。
她手裡又富了一波。
無怪乎都喜歡做上位者,這錢來的真快,她十輩子都花用不完。
“今年年節的錢,都投到育嬰堂去,你剛開的項目,臣妾幫您支持一把。”她笑嗬嗬的奉上禮單子。
康熙接過一看,忍不住笑了:“就你這小蚊子小腿的,不值當什麼錢。”
育嬰堂所支出太過龐大,她這個跟鬨著玩一樣。
“臣妾一點心意,您收下便是,何苦說那麼多,傷臣妾的心。”
葉詩旜橫了他一眼,有點不高興,打從新社會來的,講究的是,有一點心意就儘一點心意。
康熙聽完笑了:“好。”他含笑摸了摸她的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過幾日功夫,京城市井間都在傳,說敏貴嬪一片慈悲心腸,跟菩薩一樣,瞧見育嬰堂的孩子可憐,便在過年的時候,讓孩子們也過一個好年,故而捐出好些物資。
說著安排的條例清晰,將捐出物資列出名單,購買物資也列出名單。
眾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花架子,而是真的捐出這麼多東西。
“敏貴嬪果然慈悲心情,這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貫徹的非常徹底,一看就是個為民著想的好妃嬪。”
“可不是,敏貴嬪彆是菩薩座下的童女轉世,這才這麼的有善心。”
“這麼有善心的人難得,咱也捐一點,一口飯也是一口飯。”
“是是是,走一錢銀子也成。”
“敏貴嬪是個好妃嬪啊。”
……
京中傳言沸沸揚揚,大家都很高興,手裡有閒錢的還是要捐一點的。
而對於出圈的敏貴嬪,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對大家來說,有一個仁慈的主子,比什麼都強。
而對於宮妃來說,這就不是個好消息了,因為敏貴嬪她捐東西,自個兒捐了。
這後頭再補上的人,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眾妃嬪心中不高興,卻也知道,這是皇帝為敏貴嬪造勢,容不得她們出頭。
皇貴妃拖著病體,傳召她。
葉詩旜搭著綠猗的手,便直接去了,到的時候,皇貴妃正歪在榻上,手裡捧著鬆鶴延年的銅爐。
冒著嫋嫋香煙,給她帶著病容的麵孔染上幾分模糊。
她病的久了,心態反而平和下來。
“你來了,坐。”她傳召過來,看著她微凸的小腹,上手摸了摸,溫柔道:“真好。”
她有些豔羨,她能穩穩當當的懷著孩子,還有康熙給她保駕護航。
她那時候,隻有自己護著自己。
皇貴妃想,她是護自己護的最好的一個人,生下來的姑娘也康健,可到底不足月就死了,可憐的緊。
希望她的孩子能好好的。
“本宮病了這許久,隻有你態度沒變過。”嘗多了人情冷暖,她反而對當初做這個決定,生出淡淡的後悔。
葉詩旜替她掖了掖被子,笑道:“當初臣妾剛剛起勢,您一直護著,臣妾都感念在心。”
她覺得,人這一輩子,也不僅僅是捧高踩低,這沒意思。
皇貴妃總體來說,對她還是好多過不好。
並不是完全敵對之人,她又病成這樣,快死了。
而他們母子倆中毒的事,一直都查不出來,實在是太隱秘了,能夠下到皇子身上,又過了這麼久,就算把每日接觸的人,列出單子挨個查探,也問不出什麼了。
你能記得你十天前,做了什麼。
但是你不可能記得一個月前具體做了什麼。
更彆提兩人病了好幾個月,往前推實在是太久了,就算康熙作為帝王,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到底不是神明,無所追溯過往。
葉詩旜看了皇貴妃之後,特意又去北三所看了胤禛。
他到底年歲小,身子骨也好,養這些時日,已經養好了。
隻不過還是有些虛,裹著厚厚的狐裘,又拄著拐,立在廊下,單薄的身影在雪色中好像要和那雪融為一體。
“好些了?”她含笑問。
胤禛回眸,眸色清淺,他溫柔頷首:“是。”
當初那個會委屈,會說自己沒人要的小孩,終究是習慣了,他斂下所有思緒,整個人變得波瀾不驚。
“還有什麼不舒服的?”葉詩旜上前,撫掉他肩上落雪,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到底沒像以前那樣,摸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