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請安,大家都到了,就除了德妃。
按著座次坐下,看著眾人的眼神,她不禁輕笑出聲:“也沒什麼,不過是臉上長蘚,覺得丟人不肯出來罷了。”
是她親手下的藥,除非皇上點頭讓救,要不然禦醫也隻敢開一些溫養的方子。
葉詩旜若有所思的看著皇貴妃,這一招狠啊,畢竟就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還能獨寵多久,這妃嬪的漂亮臉蛋,就是起複希望,但如今,這條路,被皇貴妃親手給掐斷了。
這樣的懲罰,漫說康熙不會治了,就連她都覺得,皇貴妃為了個賢惠的名聲,倒是挺顧大局的。
然而等過了半個月左右,大家都發現有不對的地方。
這德妃一直不出門,顯然是特彆嚴重。
一直抱病,但太醫處說的,還是長蘚。
“真長還是有其他毛病?”葉詩旜蹙著細細的眉尖問。
康熙點頭,是真的長蘚。
但女人家很是愛美,接受不了自己臉上長蘚,一直不肯出門,將自己關在門裡。
可康熙猜著皇貴妃的心思,覺得這一次,她不會善罷甘休,這蘚一時半會的下不去。
“唔。”葉詩旜應了一聲。
等帶著孩子出去玩的時候,就碰見了胤禛,先前剛養回來一點肉的他,果然又乾巴巴的。
特彆瘦,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受傷。
“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可曾想過,他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煎熬難受。
葉詩旜也跟著沉默下來,看著他的眼神很是溫柔。
可她知道,她們不顧及他,是因為他是個孩子,在她們心裡,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物品,哪裡還會考慮到他的情緒。
根本就不會搭理他。
她一直不說話,隻是像往常那樣,摸了摸他的臉。
很是懂事的胤禛,終究受不了,小心翼翼的靠在他懷裡,哭的慘不忍睹。
小小的孩子,一抽一抽的,也不敢大聲哭。
隻是很快就泅濕了她一塊衣裳。
葉詩旜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乖,不哭。”
他緊緊的摟著她,小豆丁已經到她肩膀那麼高了,將肩膀一側都給泅濕了。
“嗯。”他帶著濃重的鼻音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好像是不好意思那樣,羞答答的挪開了。
紅著臉,紅著眼。
小家夥可憐的跟什麼似得。
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遠,葉詩旜低聲歎了口氣,這也是她不愛生孩子的原因之一。
人生實在太漫長了,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而孩子的成長時間也太長了,長的讓人覺得,一不小心就長歪了。
背負起另外一個人的人生,實在是太難了。
等回到乾清宮之後,她先是換了衣裳,這才看過來,就聽康熙道:“怎麼了?”
她小聲的把胤禛的反應跟他說了,這才低歎道:“這孩子不容易。”
上一輩的恩怨,雖然沒有直接強加在他身上,但對他的影響也是巨大的。
“朕兒時比他艱難多了,總會走出來的。”他開始賣慘,可憐巴巴道:“那時候皇阿瑪隻喜歡他那個兒子,我們這些兒子都是草,不帶瞟一眼的。”
“後來孝獻皇後沒了,那小阿哥沒了,可皇阿瑪也沒了,後來皇額娘也沒了。”
這一連幾個沒了,對於小孩子來說,就是失去了整個家。
隻有在孝莊處,才能有些許的好受。
葉詩旜也將他摟到懷裡,撫著他脊背,細聲安撫:“寶寶乖哦,寶寶不哭。”
康熙:……
他剛醞釀出來的悲傷情緒,瞬間消散一空。
兩人恢複正經,坐在軟榻上,他突然來了興致,很是惡趣味的問:“想不想去看看德妃?”
這落井下石什麼的,才好玩。
葉詩旜摸了摸下巴,臉上止不住的笑,嘴裡卻問:“這不好吧?”
話是這麼說,她卻開始去翻妝奩,找一些出去能戴的首飾。
“穿好看點,氣氣她。”康熙道,神色間的惡趣味一覽無遺。
“您去了,她要是不肯出來呢?”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她臉上長蘚了,肯定不肯叫康熙看見。
“她不敢。”康熙道。
葉詩旜想著當初德妃對她的態度,突然惡趣味大增。
“好,走。”兩人商商量量的。
等到了永和宮的時候,聽到了太監的傳召聲,德妃猛然驚坐而起。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