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2)

伴隨著這道身影而來的,還有空氣中的淺金色流光。

在信徒的眼中,創造他們的光明神,是永恒不變的信仰。

是仁慈而偉大的神。

他俯瞰眾生,憐憫眾生,神聖而莊嚴。

如果此時有其他人在,一定會跪伏在地,激動無比的念著,神……降臨了。

在淺淺的流光儘數散去之後。

站在原地的謝利爾,感覺到一股似冰雪般肅冷的氣息,朝著他無聲地蔓延而來。

“魔鏡謝利爾...”

神點出了謝利爾的身份,聲音清冷悅耳,如世間最古老的幽歌。

一向歡快跳脫的胖烏鴉,早在神降臨的那一刻,就鑽進了謝利爾的口袋裡,安安靜靜地縮著胖胖小小的身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神的威勢太強,像不可被攀越的不朽山巒,僅僅隻是站在原處,周身那種亙古萬年的冷寂,就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

謝利爾轉過身,看向了這位讓無數信徒為之瘋狂的光之神明。

對方與他隔了一米的距離,流雲似的法袍被風撩動,和希克斯一樣的銀發,卻比希克斯的看起來更純粹,也更疏離。

他的眉眼很深邃,綠色的虹膜並不似希克斯那般溫潤,而是透著一種微微的冷感。

此刻看向謝利爾的時候,眼眸略垂,纖長的羽睫下,綠眸裡是淡然到極致的情緒。

像無波無瀾的水,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在他的眼底掀起一絲漣漪。

謝利爾又想到了那一首關於光明神的禱告...

以赤誠之心祈福,願終有一日,能得到神一個眼神的駐足。

雖然作為全知的魔鏡,謝利爾對於神的外表早已清楚,但是眼下一看,的確是比腦海裡那死板的描繪更高貴。

當然,也更冷漠。

畢竟,由靈魂分割出的三個化身,還沒有回歸本體。

謝利爾收斂思緒,嘴唇微動,順著對方剛才的話回道:“嗯,我是魔鏡謝利爾。”

謝利爾的語氣不疾不徐,沒有在神的威勢下變得戰戰兢兢,也沒有麵對偉大神明時的欣喜若狂,更沒有不敢瞻仰神明尊榮的惶恐和怯弱。

他表現得太正常,仿佛麵前站著的男子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個隻身份稍微尊貴的人。

聽著謝利爾這平靜的、不冷不熱的口吻,神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用一雙沒有波瀾的眼眸凝視著謝利爾。

他不說話。

謝利爾也沒有再開口。

於是空氣陷入了一陣沉寂。

最後,在這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神率先移開了目光。

他的眼神掃向周圍這一麵麵巨大的鏡子。

謝利爾也順著他的視線朝著這些鏡子看去。

這些鏡子裡,不再隻是灰色的影子輪廓。

而是非常清晰地倒映出了這位光之神修長挺俊的身姿,他

飄逸的銀發仿佛有躍遷的星河,陽光是他的陪襯,微風輕吻著他聖潔的容顏。

謝利爾看著看著,視線便再一次與神明在鏡中的視線對視到了一起。

不過這一次,是謝利爾先移開了目光。

謝利爾看了眼黑色的漩渦隧道,思忖了兩秒後,選擇主動拉開話題:“神降臨在此,隻是為了點名我的身份?”

神說:“你獲取了我靈魂化身的血。”

謝利爾聞言,盯著神看了片刻,隨即輕輕笑了起來:“所以你要審判我嗎?”

他歪了歪頭,漆黑如墨的漂亮狐狸眼微微上挑,眼角之下的淚痣綴在白雪似的皮膚上,充滿著穠豔昳麗的蠱惑。

那是一種和光之神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妖冶中透著些許邪性,輕淺的笑意裡,有漫不經心的慵懶。

審判?

神眼眸微抬,“既是獲取而非竊取,何來審判之說。”

話落,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纖長分明的羽睫下,那如秋弘一樣的眼眸裡,有一抹極淡的情緒一閃而過。

謝利爾捕捉到這稍縱即逝的眼神變化,秀挺的眉梢微微一挑。這位光之神剛剛那樣子,顯然是回憶起了謝利爾他對那三個化身的血液獲取過程。

利森維恩的,希克斯的,蘭斯林的。

雖然謝利爾當時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對血液的獲取上,但在那些漫漫悠悠的過程,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都算得是曖|昧異常。

特彆是他獲取蘭斯林血液的時侯。

為了調動蘭斯林的情緒,讓蘭斯林儘快進入情|潮期,他左手的動作甚至比右手還要累。若非他知曉蘭斯林的敏|感點,或許要等到手都酸了才會有結果。

所以相比較之下,他對蘭斯林血液獲取的過程,確實更繾|綣悱|惻,印象也更深刻。

而此刻,站在他前方的這個神,作為將自身的靈魂分割成三個化身的本體,即使化身還沒有融合記憶,回歸於他,那些過程,他也能感受一一。

或者更確定的說……

神對於當時的種種細節,知曉得清清楚楚。

他既有化身第一視角的記憶,又有本體第三視角的回憶。

想到這,謝利爾再看這位被信徒狂然追捧的神明時候,眼底的笑意也更濃厚了一些,他有些好整以暇的問:“那你來此,是為了什麼?”

話雖然是這麼問著,但是謝利爾的心裡,其實早有答案。

他是魔鏡,隸屬於黑暗力量。

他即將在這片黑暗深淵裡晉升,作為這個世界主宰者的光明之神,不可能會毫無反應。

更何況,他將自身靈魂分割出三個化身,還在這裡。

神的視線掠過謝利爾,看向了謝利爾身後的鏡麵隧道。

他說道:“我會與你一同進去。”

“一同進去呀……”

謝利爾對於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

他看著麵前這位光之神麵色

平淡的模樣,想到方才從對方眼中捕捉到的情緒,心底的那一絲惡趣味漸漸上湧。

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明,越是一副不可褻玩的模樣,一旦被打破之後,就越是有意思。

謝利爾還是很想看到這一幅畫麵。

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謝利爾正好有想要驗證的東西。

心思轉念,謝利爾濃長的眼睫動了動,下一秒他便邁開腳步,不急不慢地朝著神走去。

神沒有動,隻是安靜地注視著青年一步步走向自己,直到對方停在他的跟前。

神的個子很高。

謝利爾近距離站在他的麵前,目光的平視之處是他利落分明的下頷。

此時,這過分優越的下頷線,隨著謝利爾的靠近,正微不可察地繃緊了幾分。

謝利爾抬了抬眼,毫不掩藏語氣裡的笑意:“神也會緊張嗎?”

神垂眸,看向幾乎儘在咫尺的青年:“謝利爾,你越界了。”

“這就算是越界嗎?”謝利爾漆黑的眼瞳裡頓時浮現出幾分促狹,他緩緩問道:“我突然有些好奇,那什麼樣的程度才算是...褻神?”

最後這兩個字,謝利爾的語氣放得很低,尾音微微拖長,仿佛能牽扯出一種隱約的顫栗,勾起聽者產生無儘的遐思。

如果是其他人,早已經紅了耳根,不敢與謝利爾對視。

而神隻是在盯著謝利爾看了兩秒之後,伸出手,托起了謝利爾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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