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靜謐的長廊裡,不存在晝夜的交替,時間的流逝仿佛成了最不用在意的一點。
謝利爾不需要刻意做些什麼,周圍的黑元素之力就會源源不斷的被他自身所吸收。
謝利爾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很溫暖的氣流在緩緩流淌。這種似溪水歸海的流動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甚至產生了一種這一切本該如此的感覺。
謝利爾很清楚,這世間並不存在多少偶然。
他會產生這種熟悉感,這背後必然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不過謝利爾並不著急。
他依舊保持著非常平穩的步調,下著一層一層的階梯。
直到最後,來到了階梯的儘頭。
在他的正前方,是一扇氣派又莊嚴的拱形石門。
石門上刻著非常精致的浮雕,浮雕的刻畫主體,是兩道高挑的背影。
背影相差幾毫米,一左一右,分布在兩側。
石門的顏色也十分特彆,或者說是很涇渭分明。
左邊是黑色的,黑得像是能吞噬一切、無法被任何一種顏色染動的濃墨。
右邊是白色的,白得像是這世界上最初的、最純粹的一片靜雪。
白與黑,像是日與夜。
白色的這一麵,在高挑頎長的背影之下,還刻著繁複的花冠和枝葉。
枝葉的右側,點綴著金色的花蕊,花蕊的邊緣,是各種大小的六芒星。
整體看去,像是代表著一種對生命的創造。
謝利爾盯著白色那邊的背影看了兩秒,隨即移向了黑色那麵的背影浮雕。
謝利爾盯著這道背影看了許久。
久到原本窩在他口袋裡的胖烏鴉,都忍不住重新冒出了腦袋。
胖烏鴉學著謝利爾的專注,圓圓的黑眼睛直直盯著這道背影。
幾秒後,胖烏鴉突然很認真的說道:“謝利爾,你有沒有覺得這道背影很熟悉......”
說到最後,胖烏鴉像是驀地反應過來了什麼一般,扭著頭看向謝利爾,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謝利爾垂眸,習慣性的用指尖戳了戳胖烏鴉的額頭:“看出什麼了嗎?”
這會兒,胖烏鴉也顧不得站在謝利爾側後方的光明神了。
它沒有回答謝利爾,而是直接飛出謝利爾的口袋,飛到了謝利爾的身後。它先是看了看謝利爾的背影,接著又看了看浮雕上刻畫的背影,最後又看了看謝利爾的背影。
如此往複幾次之後,胖烏鴉深吸一口氣,終於確定了:“謝利爾這不是就是你嗎!”
雖然浮雕背影上的男子,個子更高挑,頭發更長,但這不就是謝利爾沒有用神力偽裝身形的樣子。
胖烏鴉說完這話,倏的一下迅速飛到謝利爾的肩膀上:“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這上麵呀!”
要知道另一道背影,不是彆人,正是現在站在他們斜後方的神!
為什麼它的宿主、作為魔鏡的謝利爾,會和光之神並列呀!
這一刹那間,胖烏鴉的腦海裡湧現出無數疑問,這些疑惑在它的心底交織,讓它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為了最後一次確認是不是自己眼花,化成胖烏鴉的係統,還用翅膀尖尖大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一下,兩下……
在胖烏鴉揉了第三下之後,謝利爾被小胖鴉的一連串動作逗樂了,他摩挲著下頷,非常配合的說道:“對呀,所以我為什麼會這上麵?”
話落,謝利爾側過身,看向了一言未發的光明神。他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漆黑如墨的瞳孔像夜晚深邃的蒼穹,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問:“神的話,應該比我更知道原因吧?”
光之神微微頓了頓,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謝利爾的問題,而是在看了謝利爾一眼之後,將視線移向了謝利爾前方的這一扇黑白兩色的石門。
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目光格外沉然,像是透過這黑白石門上的背影浮雕,看到了更久遠的畫麵。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對謝利爾說道:“推開這扇門,你會知道答案。”他的語氣裡並不摻雜其他情緒,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謝利爾聞言,並沒有立刻推開前方這扇黑白分明的石門,而是抬腳往上走了一層台階,站在與光明神同層的階梯上。
他說道:“我稍微有些好奇,你是希望我推開這扇門,還是不推開?”
光明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不用刻意試探我。”
末了,他停頓了下,又補充說明了一句:“這沒有任何意義。”
“是嗎……”謝利爾唇角微揚,輕笑一聲:“我以為你會糾正我用的“希望”這個主觀性太強的措辭,又或者直接說,我的選擇與你無關。”
神靜默了。
謝利爾又接著說道:“我可不可認為,你其實是在規避我的問題?”
說到“規避”這兩個字的時候,謝利爾故意加重了語氣,那眼尾略微上揚的漆黑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光之神,帶著幾分銳利的審視,毫不遮掩的用一種十分直白的眼神,捕捉著這位神明的表情變化。
像是要通過這雙眼,洞察出神的內心。
被謝利爾這麼直勾勾地看著,神嘴唇輕抿,不動聲色的錯開與黑發青年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