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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樂真雖然偶感惆悵,但更多的是鬆一口氣。
大年初一過完,便陸陸續續有賓客上門了。原本府衙和兵營無甚來往,拜年也該各拜各的,結果現在長公主搬到了鎮邊侯府,拜年的總不好隻拜一個、對另一個視而不見吧?於是從初二到初六,侯府空前絕後的熱鬨,就連一向不見人的祁景清,也被迫出來宴客了。
等到初六晚上,侯府裡總算清淨下來,馮樂真長舒一口氣,正準備在床上待他個一天一夜,結果還沒等躺下,祁景清的書童又來了。
“世子明日去兵營,特意著奴才來邀請殿下同去。”他恭敬道。
馮樂真驀地想起除夕那個夜晚,祁景清認真與自己對視的模樣……不該答應,不能答應,才好讓他儘快死心,但是兵營對她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片刻之後,她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書童從進門開始心就一直懸著,現在總算聽到她答應,頓時鬆了口氣,高興地回去複命去了。
本打算躺上一天一夜的馮樂真,翌日一大早就起床了,收拾妥當後走出房門,便看到書童就在外頭候著。
“殿下,世子知道您不願在侯府與他有過多牽扯,此刻已在南街巷口等候,您去那邊與他彙合吧。”他低頭道。
馮樂真點了點頭,便帶著阿葉出門去了。
按照書童的指示到了南街,遠遠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角落裡,負責駕車的阿葉扭頭鑽進自家馬車:“殿下,已經瞧見世子的馬車了,奴婢去知會一聲,然後跟著他們走?”
“不必,我們換乘他的馬車。”馮樂真回答。祁景清已經如此有分寸了,她若再單獨坐車,反而顯得小氣。
阿葉聞言答應一聲,便扶著她過去了。
祁景清等了太久,漸漸的也就睡著了,直到棉被一樣厚實的車簾被掀開一角,冷風猝不及防灌進來,他才猛然驚醒。
“吵醒你了?”馮樂真沒錯過他眼點點困意。
祁景清略微坐直了些,一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殿下。”
“怎麼困成這樣?”馮樂真將桌上溫著的茶遞給他。
祁景清接過來輕抿一口,總算清醒了:“這兩日一直陪著父親宴客,著實有些累了。”
“為何不多歇兩日再去兵營?”馮樂真又問。
祁景清看她一眼,在她視線看過來之前垂下眼眸:“等我歇夠了,父親也有力氣找景仁麻煩了,不如趁現在去勸她回來認錯。”
“原來如此。”馮樂真笑笑。
然後兩人便不再說話,一路無言到了兵營。
馮樂真來營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兵營這種地方,早就知道祁家軍治軍嚴明,是大乾百姓最可靠的一道防線,今日才有機會才見識,沒等馬車停下,她便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校場上似乎正在練兵,上千兵士呼喝聲震天,其氣勢猶如雷霆萬鈞,叫人心生
顫意。
這便是她要的祁家軍。馮樂真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攥緊,麵上卻是一片平靜。
“世子,殿下,咱們到了。”
兵營一向有外來車馬不得入內的規矩,管他們是何身份,在兵營門前都要自行下去。馮樂真也不在意,先行下馬車後,便看著車夫小心將祁景清扶下來,又從馬車後頭將輪椅搬下來。
守門的兵士早就看到祁景清了,等他在輪椅上坐定時,便對視一眼上前行禮。
“參見世子。”兵士行禮,看到馮樂真後麵露猶豫。
“這是長公主殿下。”祁景清介紹。
兩個兵士瞧著也才十幾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聽到她的身份後趕緊行禮,又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偷看。
“想說什麼?”馮樂真眉頭微挑。
兵士訕訕一笑:“沒事沒事,就是……想問問殿下,明年十月漲俸銀的事,是真的嗎?”
雖然兵營內不是人人都窺見過長公主天顏,但長公主小年時許下的承諾,卻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見到本人,自然該問一問。
馮樂真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聞言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那小的們在這兒先謝過殿下!”兵士們頓時高興了。
馮樂真嘴角翹起,親自推著祁景清慢悠悠往兵營裡走,旁邊本來想上前幫忙的兵士猶豫一瞬,對上祁景清的視線後便識趣退下了。
進了營門好遠,祁景清才緩緩開口:“兵士都道過謝了,殿下若是做不到,隻怕到時候要丟臉了。”
“本宮若是做不到,又何止是丟臉。”馮樂真掃了他一眼。
祁景清想起她和父親打賭的事,眼底泛起笑意:“所以殿下打算怎麼做?若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切勿跟我客氣。”
“這麼想讓你爹輸?”
“我隻是不想殿下離開營關。”
他的話幾乎踩著她的尾音回答,沒有半分猶豫。馮樂真微微一頓,沒有像以前一樣順勢跟他玩笑下去,祁景清察覺到氣氛的冷淡,單薄的眼皮略微動了動,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一路無言到軍帳大營,祁景仁顯然已經知道他們來的消息了,早早就在帳內等候。馮樂真推著祁景清準備進去時,默默吸了一口氣。
“殿下緊張了?”祁景清說了漫長沉默後的第一句話。
馮樂真眼底泛起笑意:“太多年沒見,確實是有些緊張。”
就算沒有當年祁景清落水的事,祁景仁與她也是不對付的,這種不對付幾乎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了,每次遇上都要吵幾句嘴,祁景仁的嘴皮子沒她利索,幾乎沒吵贏過,每次氣極時都想動手,但都因為顧忌她的身份強行忍住了。
她和祁景仁,大概就是天生的冤家,也不知過了這麼多年,關係還能不能緩和一點。
祁景清猜到她緊張的原因,一路冷淡的眼眸裡透出些許笑意:“殿下不必緊張,景仁她……與從前很是不同了,不至於和你一見就掐。”
馮樂真不置可否,隻管推著他進門,結果剛一進去,入眼便是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
她:“……”昔日那顆豆芽菜這些年都吃了什麼,怎麼生得如此威武?
“參見殿下。”祁景仁垂著眼眸抱拳行禮。
她的眉眼與祁景清有三分相似,卻又似乎全然不同,一張臉很難用漂不漂亮來形容,隻是叫人覺得俊秀端莊。大約是因為在營帳內,她沒穿盔甲,卻也是一身勁裝,手長腳長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英氣。
馮樂真看著這樣的她,總算明白祁景清說的‘她與從前不同了’是什麼意思。
“許久未見,景仁妹妹可還安好?”她溫和客套。
祁景仁麵色淡淡:“殿下在兵營中,喚卑職祁參將即可。”
“景仁。”祁景清眉頭微皺。
“祁參將,”馮樂真頷首,“世子似乎有話與你說,本宮就不打擾了。”
“卑職叫人陪殿下在兵營走走。”祁景仁也無心讓外人摻和家裡事,當即點頭答應。
馮樂真笑笑,對祁景清點了點頭便出去了,不多會兒便來了兩個兵士,帶她去看軍中練兵。兵營極大,略微走上一圈便是小半個時辰了,等重新往祁景仁的軍帳走時,馮樂真不緊不慢地與兵士閒聊。
“祁家軍真是好氣勢,有這樣一群舍家為國之人護衛邊塞,本宮和皇上都能放心了。”馮樂真一臉欣慰。
兵士頓時驕傲地挺起胸膛:“多謝殿下誇獎,卑職等人一定不負君心。”
馮樂真笑了笑,不經意地問起:“方才似乎有兵士分成幾隊打鬥比拚,本宮從前也在鎮邊侯給先帝的奏折上,看到過祁家軍的練兵方式,卻獨獨沒有這一種,可是鎮邊侯新研究出來的?”
“回殿下,是祁參將想出來的,”兵士嘿嘿一笑,“我們祁參將什麼都懂,是我們祁家軍除了侯爺以外最敬重的人。”
“這樣說來,祁參將在軍中的聲望還挺高。”馮樂真說話間,軍帳裡突然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準確來說,隻有祁景仁在吵。
她適時停下腳步,一抬頭便看到祁景清從裡麵出來了,對上她的視線後無奈笑笑:“讓殿下見笑了。”
“本宮也是剛到,看來世子不太順利?”馮樂真說完,看到他歎息著搖了搖頭,她便沒有再多問,推著他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馬車裡的暖爐燒得熱烈,空氣卻好像結了冰。
一片安靜中,祁景清隨意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注意到路邊有賣香料的,便叫車夫停了下來。
“殿下現在住的寢房年頭久了,偶爾會有木頭的氣味,不如買些香料熏一熏吧。”他溫聲提議。
馮樂真對上他期待的目光,沉默一瞬後緩緩開口:“本宮這兩日已經著工匠趕工修葺屋頂,應該很快就能回長公主府……”
“殿下。”祁景清突然打斷她。
馮樂真略微一頓,上馬車以來第一次與他對視。
“殿下這幾日為何一直在躲我?”他直直看著她,就這樣問了出來,“可是因為我在除夕那日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