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12491 字 9個月前

祁鎮都要帶著人硬闖長公主府了,結果祁景仁突然一身盔甲騎著戰馬攔了在他麵前。

“你想做什麼?”祁鎮不悅開口。

祁景仁麵色鎮定:“女兒還想問父親想做什麼,且不說你還沒見到長公主殿下,尚不知她能不能兌現承諾,難不成當初酒桌上的一句戲言,父親還當真了?”

“你要護著她?”祁鎮不可置信。

祁景仁:“如今營關是長公主殿下的封地,殿下便是營關這片土地的主子,父親一言不合便要將主子趕出去,我身為祁家軍的一員,不能眼看著父親做下這等蠢事。”

“混賬!”祁鎮當著一眾下屬的麵被自己的親生女兒反駁,氣得手指都有些顫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祁景仁盯著他看了許久,再開口已經換了稱呼:“卑職當然知道,反倒是侯爺,當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兩人僵持間不少百姓都來了,遠遠看到這一幕都不明所以,祁景仁掃了一眼周圍,索性抬高聲音:“殿下來營關之後,營關的米都比從前多賣了一成的錢,不少人更是因為製作雲紙發家致富,趕在冬天來臨之前添了新襖和灰碳,百姓生活上的變化,侯爺難道真的看不出來?”

“是呀,自從殿下來了之後,日子真就好過多了。”

“我家那口子沒本事,就會做些紙,前些年木釵都沒給我買一個,今年單就金鐲子就給我買倆呢。”

“殿下可真是個好人呐,前些日子黑心商戶坑我的錢,她都叫人送了回來……”

周圍百姓的議論猶如一個個耳光,毫不客氣地扇在祁鎮臉上,扇得他的臉火辣辣的,當即咬牙道:“她既然允諾將士,就該兌現承諾,兌現不了就得如約離開!”

祁景仁笑了一聲:“就算她兌現不了又如何?祁家軍多是營關的子弟,你且問問他們,哪一家沒有受殿下的恩惠,即便今年俸銀不長,他們家裡是不是也沒那麼窘迫了?”

將士們無聲對視,對她的話沒辦法反駁。

“父親,我知道你還因為當年哥哥落水的事記恨殿下,但你再怎麼記恨,也不該公報私仇影響百姓生計吧?”祁景仁義正辭嚴,仿佛祁鎮隻是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祁鎮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反駁,長公主府的大門突然開了。

“今日怎麼這般熱鬨?”馮樂真不解開口。

外麵的人同時一頓,還未來得及說話,馮樂真恍然:“對,今日是兌現承諾之日,本宮事忙,竟將這件事忘了。”

說罷,她回頭看向範公公,“你把賬簿帶去府衙,跟總督大人對一對賬。”

“是。”範公公答應一聲,便先行離開了。

馮樂真笑著看向祁景仁:“祁參將能不能先下馬,本宮這樣看你實在是累得慌。”

祁景仁眉頭緊皺,與她對視許久後從馬上跳下來:“殿下。”

“賣米的收入還未完全入賬,但本宮為了兌現跟將士們的承諾,特意跟

其他人借了一筆銀子,還請參將辛苦一趟,幫著府衙理清名冊……”馮樂真瞧一眼日頭的方位,無奈,“單是理賬就得一天,今日是來不及了,明天再給將士們發俸銀吧。”

“真、真有俸銀?”有年紀輕些的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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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樂真笑了一聲:“自然,隻是要晚一天發,不知你們能否接受。”

“當、當然……”兵士話還沒說完,對上祁鎮不悅的視線,頓時不敢吱聲了。

“殿下當真把銀子都準備好了?”祁鎮問。

馮樂真眉頭微揚:“本宮難不成還騙侯爺?”

“那為何方才不早些說明?”他又逼問。

馮樂真笑得情真意切:“本宮方才一直在書房練字,沒聽到外頭的動靜,家裡這些仆役也是死心眼,知道本宮練字時不喜打擾,連侯爺來了的事都沒告訴本宮,怠慢了侯爺,本宮該向侯爺道歉。”

說罷,還真以晚輩姿態福了福身。

祁鎮看著她笑盈盈的模樣,意識到她明明有錢卻不第一時間發給將士,為的就是等他出醜。他麵色陰沉地掃一眼她身邊的祁景仁,一言不發帶著人離開了。

“沒什麼大事,都散了吧。”馮樂真吩咐。

百姓們聞言麵麵相覷,猶豫片刻後各自離去。

長公主府的門前再次恢複清淨,馮樂真輕撫衣袖,正要轉身離開時,卻對上了祁景仁審視的視線。

“你是故意的。”

馮樂真眼尾微挑。

“你明明有銀子,卻遲遲不發,為的就是今日讓我父親難堪。”祁景仁語氣沉沉。

馮樂真掃一眼周圍,確定沒人後慢悠悠開口:“你隻說對一半。”

祁景仁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什麼:“你猜到我會來?”

馮樂真笑了:“本宮又不是神仙,哪能什麼都猜得到,隻是你若來了,百姓們就會覺得你深明大義公正無私,是個真正為百姓為將士考慮的人,本宮也會將發放俸銀的差事交給你,讓所有祁家軍都感激你在關鍵時候攔住鎮邊侯。”

若是不來,那這些好處就沒她的份了,好在她沒讓馮樂真失望,到底是前來阻止了這場鬨劇。

祁景仁眼神泛冷:“你知不知道,我今日來過之後,父親會如何找我麻煩?”

“知道,所以你得學會化被動為主動。”馮樂真神色淡定。

祁景仁皺眉:“什麼意思?”

“本宮且問你,若鎮邊侯不是你爹,與你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在他手下做事,還會像如今一樣動不動與他吵鬨嗎?”馮樂真問。

祁景仁愣了愣。

“你不會,因為你知道那不是你爹,不會像當爹的一樣慣著你,”馮樂真微笑,“我知道你深覺家中待你不公,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兄長身上,所以時常吵鬨、爭辯、較勁……嗯,你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家裡的財產也不給你,本宮倒是支持你做這些事,且鬨得越大越好,至少讓他們知道,他們對你不公,而非略微施舍一些便沾沾自喜,覺

得對女兒還不錯,然後腆著臉要求女兒付出更多。”

“可是祁景仁,你爹雖然在祁景清身上多花心思,可家業方麵卻更傾向於你,雖說是無奈之舉,但彆管動機如何,他有這份心,便已經強過不知多少人。本宮倒不是要你因此感恩知足,隻是本宮若是你,就不會與家裡人鬨得太過,至少該服軟時服軟,該妥協時妥協,先將家業牢牢掌控了再說,而不是整天計較一些細枝末節,與祁家軍的兵權和整個營關要塞相比,爹娘那點偏心又算得了什麼呢??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祁景仁怔怔看著她,難得生出一分茫然。

許久,她冷下臉:“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今日遲遲不出現,任由父親擅闖長公主府,不就是為了逼我站隊與父親決裂?如今倒是來勸我與家人和好了,馮樂真,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蠢不蠢?”馮樂真趕著回去陪沈隨風,已經沒了耐心,“讓你來,是為了告訴百姓,你比你爹更理智聰慧,讓你跟家裡和好,是為了確保你爹娘不會生出、把兵權扔了也不給你這個小白眼狼的心思,這二者能有什麼關係?”

祁景仁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馮樂真便擺擺手打斷了,“本宮是說了可以讓你不必跟親人決裂,也能直接拿到兵權,但也得你有幾分悟性才行,若是什麼都要本宮嚼碎了吐給你,那你還是回家等著嫁人吧。”

說罷,便直接回了府中。

祁景仁眉頭緊鎖,在長公主門前站了足足一刻鐘才離開。

往兵營的路上,她反複思量馮樂真說的話,終於在快到城門口時回過勁來,騎著馬折身往侯府走。

侯府內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今日祁景清出門去了,祁鎮不必再顧忌什麼,衝進家裡便東踹西砸,就連前來阻止的宋蓮都險些被他傷到。

“白眼狼!白眼狼!”祁鎮怒吼,一鞭子抽在了假山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祁景仁就是在這時進了院中,宋蓮一看到她,連忙要把人推走,結果下一瞬祁鎮便與她四目相對。

“你還有臉回來?!”他怒喝。

祁景仁一言不發,直接跪在了地上。

院子裡突然靜了一瞬,連祁鎮都愣住了。

“女兒為了大局考慮,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下父親的麵子,還維護害得哥哥再無法做個正常人的馮樂真,女兒該死,求父親責罰。”

祁鎮直接懵了。

他這個閨女,從小就喜歡跟她哥爭,一點不如意就要鬨上一鬨,長大後略收斂了些,但每次也是寸步不讓,好像全家都欠她的……確實對她有所虧欠,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還是第一次不吵不鬨直接認錯,還是下跪認錯。

祁鎮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心裡那點火氣也因為她膝蓋上的泥散了大半,宋蓮在短暫的怔愣後趕緊推了祁鎮一把:“女兒跟你認錯呢。”

“認錯?”祁鎮回過神來,冷笑一聲道,“本侯可受不起,祁參將鐵麵無私,當著百姓和將士的麵都敢對本侯大聲斥責,本侯哪敢讓她認錯

。”

“父親若不原諒,女兒就長跪不起。”祁景仁麵色平靜。

祁鎮還不信這個邪了:“你願意跪就跪,本侯倒是要看看你能跪多久!”

說罷,他還真轉身回屋了,宋蓮趕緊去拉祁景仁,見她怎麼都不肯起來,隻好去追祁鎮說情。

前院伺候的仆役眾多,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祁景仁麵色平靜地跪在地上,思緒從未像今日這般清楚過。

祁景清被送信的人急匆匆帶回侯府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他一看祁景仁跪在地上,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父親把你的腿打斷了?”

祁景仁:“……”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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