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馮樂真抬眸看向他:“你一個無權無勢、連血統都不純的三王子,如何能調動塔原的全部兵馬?”
“所以呀,在我幫殿下之前,得請殿下先幫幫我,讓我這個無權無勢,連血統都不純的三王子,有可以調動塔原全部兵馬的能耐。”緋戰終於說出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馮樂真無聲笑笑:“看來你在塔原確實是寸步難行,否則也不會求到本宮頭上來。”
“沒辦法,”緋戰攤手,“當初為了增加留在塔原、不被父王再次送回大乾的籌碼,我隻能儘可能高調,還帶回了漠裡王的頭顱,以至於我那兩個哥哥盯死了我,半點不給我周旋的機會。”
“本宮在塔原又沒有什麼勢力,隻怕幫不了你,你若執意相求……”馮樂真仿佛在認真斟酌,“倒是有幾個探子,但除了打聽些消息,也沒彆的本事,你若需要,本宮將他們交給你就是。”
緋戰笑了:“知道殿下的手沒伸到塔原,我也沒指望殿下在塔原撥雲弄雨,我要的,隻是殿下的人,殿下的腦子,要你親自幫我成事。”
馮樂真聞言,是真的驚訝了:“你要本宮……”
“我要殿下隨我入塔原,與我共赴難關。”緋戰盯著她的眼睛道。
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
許久,馮樂真笑了:“緋戰啊緋戰,你怎麼敢提這種要求的,真當本宮蠢嗎?”
她眼神一凜,“慢走,不送。”
“殿下彆急著轟人啊,”緋戰早知道她會拒絕,笑了一聲道,“你之所以不答應,無非是因為信不過我,覺得一入塔原,生死便捏在我手上了,可營關大軍三萬人,我即便想對殿下做什麼,也得先掂量掂量塔原有沒有那個實力吧。”
“你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敢對本宮做什麼,但你那些兄弟呢?塔原王呢?他們若做了什麼,本宮要如何應對?於本宮而言,命沒了,就算營關大軍踏平塔原又有何用。”馮樂真嘲諷地看著他。
緋戰抬頭,狼一樣的眼眸鎖定她的容顏:“我若擔保以性命相護呢?”
馮樂真眼眸微動。
“此事雖風險極大,可一旦事成,你得大乾,我得塔原,可是真正的兩全其美。”緋戰突然俯身,湊在她耳邊輕聲蠱惑。
他生得極為精致,可聲音卻透著一分沉啞,無端勾人心魄。
馮樂真扭頭看向他過於漂亮的側臉,這一次沒有立刻否決,畢竟……他給的誘惑,實在是太大。
從營關到京都,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要走上半個月,而她走走停停,少說也得月餘。一個月實在是太長了,長到可以有
無數意外發生,更何況不是每座城都會配合讓路,若是非要一路打過去,等到了京都,還不知要折損多少兵士。可若是去塔原,便是全然陌生的環境,鞭長莫及,一旦暴露身份,便是九死一生。
但隻要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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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事成,她不止是回京都的路上暢通無阻,即便到了京都,隻要營關邊境一日不安定,馮稷便一日不敢將她如何。
如果說祁景仁是她手中的劍,那緋戰便是她的護身符,一個隨時會反噬、卻又威力極大的護身符。
思緒萬千,馮樂真垂下眼眸,緋戰誌在必得地笑了一聲,慢悠悠直起身來:“我這次出來,打的是出門狩獵的旗號,少說也能在營關待上三五日,殿下可以慢慢考慮,我不著急。”
說罷,他悠然轉身離去,隻留下麵色清冷的馮樂真。
雖然給了三五日的時間,但緋戰篤定馮樂真十二時辰內就會答應他。沒辦法,他們骨子裡就是同一種人,做什麼都想要萬無一失,可若是有巨大的利益可圖,便能豁出一切去做,就如他敢單槍匹馬來營關,她也一樣敢孤身去塔原。
簡而言之,都是敢冒險的瘋子。
果然,翌日一早,阿葉便踹開了偏房的門,恭恭敬敬退到一邊,對馮樂真做了個請的姿勢。
緋戰還在床上躺著,單薄的寢衣一路岔開,胸肌在衣裳裡若隱若現,再往下便是溝壑分明的腹肌。
“殿下,來了啊。”緋戰閒散地伸了一下懶腰,也不坐起來,而是側身躺著看她。
結果就是這一動,寢衣又被扯開了些,露出一點茱萸,以及上頭穿著的銀環。銀環上有細細的鱗片花紋,掛在心口上輕輕搖晃,野性又勾人。
明明當初在宮裡時還是沒有的。
馮樂真眉頭微揚,視線在他身上打了個圈,最後停在了他的汝環上。
“殿下喜歡?”緋戰勾唇,“要湊近些看嗎?”
“好啊。”
馮樂真還真過去了,緋戰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坐起身長臂一撈,將她撈進了懷裡。
“這麼近可以嗎?”他歪歪頭,故作無辜。
馮樂真不語,纖瘦的手指按在他心口的肉上,略一用力手指便將銀環勾起,連帶著他的皮和肉也被勾了起來,那一小塊的肌膚頓時泛紅發腫。
“嘶……痛啊殿下。”緋戰抱怨,整個人卻還是懶洋洋靠在枕頭上,全然沒有阻止的意思。
“扯下來就不疼了。”馮樂真回答。
緋戰表情頓時微妙:“殿下想扯下來?”
問罷,不等馮樂真回答,他自己先笑了,“殿下可想好了,一旦扯下來,可就不能反悔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受了什麼刺激才往身上穿這些玩意兒?”馮樂真懶得問為何不能反悔,便不感興趣地鬆開,順便拍開他的手,從他腿上起來。
緋戰還靠在床上,隨著她姿勢的變動視線從平視改成仰視:“十裡還不同俗呢,殿下哪能拿大乾的規矩要求塔原人。”
說著話,他總算坐起身,將衣裳簡單攏起。
馮樂真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開口:“本宮可以跟你合作。”
緋戰毫不意外:“那可真是謝過殿下了。”
“但到底是隻身犯險,本宮為求穩妥,對你有一個條件。”馮樂真看著他的眼睛。
緋戰:“殿下請說。”
“將你阿母送來營關為質。”馮樂真紅唇輕啟。
緋戰眼神一冷,隨即笑了出來:“我倒是無所謂,但她好歹也是塔原王的妃嬪,突然憑空消失,隻怕會引起懷疑,到時候危險的還是你我。”
“本宮要為你走一遭刀山火海,你連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馮樂真反問。
緋戰無奈攤手:“這也是為你我考慮,殿下不如再想個彆的條件。”
“這趟出來,帶私印沒有?”馮樂真問。
緋戰:“帶了。”
“那寫兩份文書,一份寫本宮是你帶走,若出了什麼意外,便以所有塔原子民的命相賠,另一份寫事成之後會全力配合本宮回京事宜,蓋章畫押,一樣都彆少。”
馮樂真說完拍了兩下手,一直守在門外的阿葉立刻捧著筆墨紙硯進來了。
看著阿葉麻利地在桌子上鋪好空白文書,緋戰眯起眼眸:“第一份文書可做失敗後大乾征伐塔原的檄文,後者則可以確保事成後我不會食言,進可攻退可守,殿下可真是好算計,隻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阿母為質吧,想開窗先拆房的手段,殿下用得還真是熟練。。”
“與虎謀皮,無奈之舉。”馮樂真學著他方才的無奈樣開口。
緋戰嗤了一聲,倒也沒有猶豫,很快便按照她的要求將公文寫好了。馮樂真看了阿葉一眼,阿葉立刻拿著離開,她也跟著往外走。
“何時跟我去塔原。”緋戰突然問。
“急什麼,總要安排好這邊的事。”馮樂真掃了他一眼,走了。
緋戰這次出來是偷偷來的,耽擱時間越久便越有風險,不過馮樂真既然已經同意,多留些時日也無所謂。
馮樂真花了兩日時間將營關安排妥當,便和緋戰一起出發了。
“殿下,當真要去嗎?”臨行前,阿葉仍是擔憂。
馮樂真麵色平靜:“本宮這些日子同你說的話,可都記住了?”
“記住了,奴婢半點不敢忘。”阿葉眉頭緊皺,“殿下獨自前往,定要照顧好自己,若是發現不對,便立刻給奴婢訊號。”
馮樂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扭頭看向祁景仁:“營關就交給你了。”
“殿下放心,一切有卑職,”祁景仁說著,掃了緋戰一眼,“最多兩個月,兩個月一到,殿下若還沒回來,卑職便率領大軍踏平塔原。”
“一個阿葉就夠凶了,沒想到又多了個祁將軍,我這日子還真是不好過啊。”緋戰無辜感慨。
馮樂真無視他,朝祁景仁點頭示意,祁景仁無聲點了點頭,便目送他們離開了。
兩人各乘一匹快馬,在三國交界的草原上一路疾馳,自從漠裡受了重創,草原上便沒了什麼流寇,兩人隻用了兩天一夜,便順利抵達了塔原邊界。
當馬蹄踩過國碑,緋戰直接將馮樂真抱到了自己的馬上,一韁繩抽在她先前騎的馬匹上,馬兒嘶鳴一聲,便朝著原路折回。
“老馬識途,這路上又全是草料,想來它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到營關。”緋戰看著馬兒漸漸變成一個黑點,唇角微微揚起。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為何要共乘?”
“殿下忘了?”緋戰眉頭微揚,“咱們說好的,本王子出門打獵,無意間遇見一個漂亮的大乾姑娘,一見鐘情便擄了回來,既然是擄回來的,自然要共乘一匹馬。”
他本來想給她一個小家碧玉的身份,無奈長公主殿下實在是美貌過人,周身氣度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所以仔細想想,隻能將她定為南方某個書香世家來營關探親的大小姐。
這套說辭,他先前已經提過,馮樂真也早就根據他的說法將身份完善,縱然有人來營關查詢,也絕查不出什麼來。
此刻聽到緋戰的提醒,馮樂真便不再言語,調整個舒服姿勢靠在他身上:“走吧。”
聽到她命令自己,緋戰失笑:“殿下,你是我擄來的。”
馮樂真眼皮一跳,半晌突然掏出手帕捂臉,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來。
然而手帕下的臉淡定又矜貴,“彆那麼多廢話,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