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蒂爾·馬蒂奇瞪了愛徒一眼,似乎覺得自家學生表現得很沒骨氣。
可惜的是,此時漢姆·泰勒的注意力都在愛德華·威騰身上,壓根沒注意到自家導師不善的眼神。這其實挺好,畢竟隻要沒看導師的表情,就可以等同於導師沒生氣。
好在愛德華·威騰注意到了,他對這個有禮貌且好學的年輕人很有好感,於是決定幫著岔開話題:“好了,馬蒂奇,你應該保持早上在報告會時提問的那種情緒。畢竟到了我們的年紀,心平氣和很重要。”
“嗬嗬……”克瑞蒂爾·馬蒂奇乾笑了兩聲,似是懶得在理會愛德華·威騰,繼續將注意力放在餐盤裡的煎牛排上。
愛德華·威騰聳了聳肩,吃了塊餐盤裡的紅燒肉,也懶得在跟馬蒂奇說話,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邊的年輕人身上:“漢姆,知道嗎?我很驚訝你的老師會來參加這次會議,而且還帶了一個學生。對了,你之前是在哪裡上的大學?”
“威騰教授,我是本科跟碩士階段都是在波恩大學,本科階段讀的是……”
“咳咳……”克瑞蒂爾·馬蒂奇的乾咳聲打斷了漢姆·泰勒的話,也成功的讓年輕人抬頭看了眼自家導師的臉色,下一刻,見到偶像的激動終於褪去了。
沒辦法,自家導師的麵子必須得給。愛德華·威騰再牛,也管不了他能不能畢業,以及能不能再畢業後給他寫一封漂亮的推薦信。要知道在西方體係下,不管是就業還是繼續搞科研,在擁有大牛導師的前提下,那封推薦信怎麼寫可太重要了。
隨便應付的,還是認真寫的,又或者直接一個模版……那可是真關係到未來的前途。
所以不管是華夏還是國外,學生最好不要得罪導師那都是常識。
“行了,馬蒂奇,咱們之間最多隻是對於物理學未來的發展看法有些分歧,還談不上有什麼恩怨,沒必要再年輕人麵前做這些小動作,你覺得呢?或者你怕我把你的學生給拐跑了?”
愛德華·威騰似笑非笑的看著克瑞蒂爾·馬蒂奇說道。
“好了,愛德華·威騰,我承認之前我不管是對你的m理論,又或者現在的q理論都不是很感冒,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的態度沒有變過,所有不能被實驗驗證的理論都難登大雅之堂!”
克瑞蒂爾·馬蒂奇放下了刀叉,嚴肅而又認真的說道。
聽了這話,愛德華·威騰明顯來了精神,盯著對方說道:“哦?你要這麼說的話,馬蒂奇,難道你幫我們驗證了q理論?起碼也是部分驗證了q理論?”
克瑞蒂爾·馬蒂奇瞪了愛德華·威騰一眼,情緒有些激動,導致聲音都大了些:“明知故問有意思嗎?你們都已經跟漢姆交流過了,還用我申請的數據驗證了i的變形,現在又來說這些?你是想嘲笑我嗎?”
一連串的反問,讓愛德華·威騰愣了愣,不過看著對麵老對頭吹眉毛瞪眼的樣子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馬蒂奇教授嘛,心情也瞬間愉快了起來。
但七十歲的老人情緒拿捏的很好,雖然很愉悅,但愛德華·威騰並沒有露出笑容,而是一臉的嚴肅跟認真:“我大概明白了。但我要說的是,你誤會我了,馬蒂奇。事實上你可能對西林數研所內部的情況不太了解。”
說完,沉吟了片刻,這位m理論的創始人迎著對麵老對頭困惑的目光繼續說道:“你以為我即便沒在q理論的提出跟補全方麵不占主導地位,肯定也是重要地位,對吧?所以理所當然的,數研所內部的運作我肯定都應該很了解?
你錯了!我也好,彼得·舒爾茨也好,對於q理論的貢獻都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大。或者這麼跟你說吧,是先有了q理論的雛形,我跟彼得才會被說動主動來西林參與這項研究。
這麼說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吧?彆把我看得太重要了。我隻能告訴你,跟漢姆聯係的肯定不是我,也沒有知會過我,從頭到尾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跟克瑞蒂爾·馬蒂奇解釋完後,愛德華·威騰又轉頭看向身邊的年輕人,問道:“所以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跟你聯係的?你又做了哪方麵的驗證工作?”
漢姆·泰勒愣了愣,他還真不知道自家導師跟愛德華·威騰這樣的大佬還曾有過恩怨,下意識的看眼自家導師,發現馬蒂奇教授似乎也在發愣,似乎並不反對他跟愛德華·威騰說話,便定了定神,老老實實的開始回答。
“我是聯係的喬教授那篇論文留的通訊郵件,就是發在《數理新發現》國際版上的那篇關於q理論的論文。在郵件的指導下,用我導師給我的ligo探測器近年搜集到的數據做了一些針對黑洞信息有效性的驗證。然後發現通過q理論計算得到的數據,跟曆年來搜集到的數據能對上。”
說完,漢姆·泰勒又下意識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一直跟我郵件聯係的人就是喬教授本人,對嗎?威騰教授?”
語氣中多少有些糾結,似乎既欣喜,又害怕。
其實最初他的確是認為給他的郵件是喬澤親自回複的。但後來情況明顯有些不對,很多郵件都是幾分鐘就回複了,就好像喬澤一直守在電腦旁,就為了等他郵件一樣。
先不說作為一位曆史上最年輕且最成功的科學家,喬澤有沒有這麼閒,光是說這時差就很對勁兒。
很多時候他下午發的郵件,也能在十分鐘內回複,這豈不是說明華夏這位公認的有史以來最具天賦的數學物理學家,竟然還通宵達旦的工作?
這不科學,而且想想都容易讓人絕望。
天才到這種份上還要比普通人更努力,普通人哪裡還能有未來?
好在愛德華·威騰並沒有給他這個讓人絕望的答案。
“哈哈,雖然我很想鼓勵你,但你的這個想法顯然不太可能。事實上那個通訊郵箱喬教授很少會用。他使用內部郵箱的機會更多一些。而且,如果你以後來華夏學習或者工作生活一段時間就會發發現,他們的習慣跟西方並不相同。
比如在研究所內部,大家更喜歡用其他即時軟件溝通,而不是往來郵件。不過我對你的研究很感興趣,下午研討會後你有空跟我討論一下你的研究進展嗎?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是誰在日常指導你的研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