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尋她(1 / 2)

越浮玉蘊空 越浮玉 6385 字 9個月前

城樓上火光不滅,亮如白晝,越浮玉站在城牆邊緣,站在光與影的分界線上,低著頭,等蘊空回答。

她求人的時候,也不顯卑微,一雙明媚的鳳眸微彎,目光坦然又赤誠,連入骨媚色都淡了幾分。

蘊空許久沒回答,越浮玉像是有點不耐煩,習慣性抬手,要拍拍對方肩膀。

手伸到一半,意識到對麵是個和尚,這樣做不太好,想了想,乾脆抬起腳,輕輕踢了對方一下。

和尚能不能碰女人?無所謂了,反正隔著鞋襪呢,肯定不算碰。

越浮玉一邊理直氣壯想著,一邊開口,“本宮也不多留大師,就如聖旨所說,誦經三月。”

養成一個習慣要九十天,三個月後,她的生物鐘肯定能調整過來,不會繼續失眠。

永照公主的動作很輕,腳尖輕點,力道水波一樣蕩開。

蘊空終於抬頭,卻沒看她,平靜無波的目光掠過她身後的白玉河,河水繞著城池蜿蜒流淌,月色照耀下,宛如一條飄動的玉帶。

我為沙門,處於濁世,當如蓮華,不為泥汙。

劫如何,業障如何,他皆安然待之,早日勘破,當成大道。

蘊空目光平靜,慈悲中亦有坦然,他聽見自己清啞的聲音,“好。”

*

有蘊空在,越浮玉晚上終於能睡個好覺。眼底下的淡青色徹底消失時,已經是五日後。三月過半,親蠶馬上禮到了。

親蠶禮是由皇後所主持,祭拜蠶神、鼓勵農桑的儀式,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特彆是這幾年,大申風調雨順,能工巧匠輩出,紡織業快速發展。聽說南方已經開始湧現一批女子,依靠紡織謀生,自立門戶。

“農桑是女子的一條出路,單憑這一點,你就該忍受齋戒。”

鄭皇後毫不留情拎起女兒,把她推到屏風後,讓她換一身素色衣服。

親蠶禮的前兩天,皇後和陪祀人員都要齋戒。越浮玉不想來,還沒找到借口,鄭皇後已經派人把她壓進宮。

“您都這樣說了,兒臣怎麼可能拒絕!”

越浮玉嘟囔了句,懶洋洋拿起屏風上的衣服。解開衣帶時,動作頓了頓,五指拂過屏風,細長指尖摩擦木頭表麵,沙沙響動。

“做什麼呢?”鄭皇後武藝高強,再小的聲音也瞞不過她。

“沒什麼,”越浮玉輕笑了下,後半句話沒說出口。

——我就是怕,這屏風後頭,也長出個心思多的和尚。

……

換好衣服,兩人前往坤寧宮佛堂。不少世家貴女、誥命夫人已經等在那裡,看見皇後和公主,眾人行禮。

皇後回禮的時候,越浮玉一眼看見人群後方的越惜虞——她那不爭氣的姐姐。

雖然怒其不爭,但越惜虞仍然是她的親人;是她學走路摔跤時,鄭皇後哈哈大笑,父皇跟著一起笑,唯一磕磕絆絆跑過來扶她的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大、最好的姐姐。

出京半年,越浮玉雖然拜托鄭皇後照顧對方,但真正看見姐姐,她才終於放心。越浮玉繞過眾人,走到越惜虞眼前,狹長豔麗的眉尾高高揚起,少見的高興,她握住對方的兩隻手,“姐……”

“嘶——”

手腕被握住時,越惜虞極小聲地抽氣,又飛快掩飾住。表情柔和,眉眼溫婉,溫溫柔柔地笑,“浮玉瘦了。”

越浮玉笑容漸收。

她沉下眉,掀開對方素白廣袖,動作很輕,卻不容拒絕。越惜虞想擋,但根本來不及。

白色布料拉到手腕,一道長長的劃痕漏出來,劃痕很寬且不淺,像是瓷片割開的。且因為剛才的動作,邊緣滲出一絲血跡。

越浮玉捏著姐姐的手腕,問都沒問,許久後,忽然笑了,在乍暖還寒的早春,她的笑容顯出幾分凜冽與寒涼。

她命白櫻去請太醫,才轉頭淡淡道,“姐姐穿白好看,不如多穿些時日。”

平時沒人會穿白色,除非……奔喪。

浮玉竟是要殺人!越惜虞瞬間慌了,臉上瞬間泛起哀色,急急解釋,“浮玉,不是你想的那樣,相公隻是喝多了,不小心劃傷的,並非故意。”

“不小心?他那麼不小心,怎麼沒劃到自己呢?”越浮玉冷笑,“是不是本宮醉了,也能不小心砍下他一隻手。”

越惜虞性子軟,根本不知如何勸對方,隻能期期艾艾解釋,兩人爭吵的聲音有些大,附近幾位夫人望過來,眼中儘是了然。

幾位夫人沒看見手上的傷口,隻聽個大概,七言八語勸道,“若真是因為醉酒,也就算了,應酬不易,咱們女人多擔待點。”

“等生下孩子就好了,男人就收心了。”

“咱們做正妻的,隻要位置穩,其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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