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不知道陳先生打算買多少件？”克內爾立刻問道。
“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陳強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貨？”
“這個嘛……”提到看貨，克內爾顯得扭扭捏捏起來，他猶豫了半天，這才開口說道；“陳先生，實不相瞞，這些古董現在並不在美國。”
“不在美國？那是在歐洲麼？”陳強沉吟片刻，而後開口說道：“歐洲現在處於戰爭狀態，我不可能去歐洲驗貨的，這樣吧，您可以把這些古董運到美國來，大不了運費由我來出。”
“這個也比較困難。”克內爾開口說。
陳強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德軍的潛艇正在大西洋上肆虐，這時候運輸的確不太合適。要不然這樣吧，你可以給我一份古董的詳細清單，先讓我了解一下我要賣的古董，清單的話一個文件夾就夠，應該不困難吧？”
“這個也做不到。”克內爾一臉無奈的說道。
“克內爾先生，你該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你要賣古董給我，我作為買家，看不到古董的實物也就罷了，連一個貨品清單也看不到嗎？我總該知道我要買些什麼吧？”陳強有些不爽的說道。
“陳先生，非常抱歉，您的要求非常合理，但我們卻做不到。”克內爾長歎一口氣，接著說道：“實話告訴您吧，我們要賣的中國古董，現在還在法國。”
“我跟你們法國人買東西，商品在法國有什麼奇怪的。等等，你說法國？你意思是法國本土？”陳強一臉詫異的問。
“的確如此。”克內爾點了點頭。
陳強卻突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的味道。
現在的法國還處於德國人的控製當中，而那些古董卻在法國本土了，也就是說在德國人的地盤上，自由法國卻要把德國人地盤上的東西賣給自己，這跟賣彆人家東西有什麼區彆！
克內爾也聽出了陳強笑聲中的諷刺，他開口說道：“陳先生，雖然那些古董現在還保存在法國本土，但是等我們自由法國的軍隊反攻法國，趕走德國人後，這些古董會被我們奪回來的，隻要你現在買下這些古董，等到我們趕走德國人後，會會將這些古董全都給您送來。”
“克內爾先生，我聽說過大豆期貨，聽說過小麥期貨，也聽說過鐵礦期貨，但是我從來沒聽說過古董期貨。更何況您的期貨古董，還沒有一個具體交割的日期。”陳強笑著說道。
克內爾尷尬的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像是在空手套白狼，心中完全不占理，麵對陳強的調侃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思考了良久後，克內爾終於開口說道：“陳先生，您可能覺得我所說的像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承諾，但現在的戰局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在北非戰場上，盟軍正節節勝利，德國人馬上就要撐不住了，而在蘇聯，德國人已經被擋在了斯大林格勒，他們已經無力再繼續進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反攻的時刻就會到來，我們一定可以收複法國本土，趕走那些德國的侵略者！”
“克內爾先生，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一切，而且我也很期望你所說的早一天到來，我是中國人，在這場戰爭中，我們兩國是盟國，我們兩人是盟友，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我也希望盟軍可以儘早取得勝利。但是立場歸立場，現實歸現實。北非戰場上的優勢，以及斯大林格勒戰役，充其量隻能算是戰爭的轉折點，我們距離最後的勝利，還有很遙遠的距離。”
陳強說著長歎一口氣，接著道：“克內爾先生，您應該知道，我的祖國比歐洲更早的陷入到戰爭當中，我們也經曆過很多次的戰爭轉折。早在1938年的時候，我們中國軍隊取得長沙戰役的勝利，那就是一次重大的轉折，但是我們仍然無法阻擋日本人的侵略，隻是暫時減緩了他們進攻的腳步而已，長沙戰役距離現在已經有五年了，我們還沒有勝利。即便是太平洋爆發後，日軍要麵臨兩線作戰，這麼重大的轉折過後，我的國家依舊在丟失國土。”
“克內爾先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戰爭的轉折距離戰爭的勝利有多遠，其實是一個未知數，可能是一兩年，可能是三四年，也可能是十幾年。我相信自由法國的軍人有勇氣趕走德國人，有能力收複法國的本土，但是我也知道，沒有人可以給出一個確切的時間。”
陳強的這一番話，讓克內爾低頭不語，他知道陳強所說的是事實，盟軍在北非戰場上的勝利，以及德軍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的失利，隻能算是戰爭的一個轉折點，並不意味著盟軍已經取得了勝利。現在的歐洲戰場，德軍依舊強大，而盟軍也並沒有踏上歐洲大陸，雙方頂多算是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
“非常抱歉，陳先生，是我打攪你了。”克內爾長歎一口氣，他知道拿著一張中國古董的空頭支票就想從陳強這裡套到錢，是太異想天開了。
克內爾這副沮喪的樣子落入到陳強的眼中，卻讓陳強忍不住有些欣喜。
因為陳強知道，法國人開出的這張中國古董的空頭支票，實際上是可以兌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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