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強壓根就沒看過幾本,那種幾百萬字的鴻篇巨作,他可記不住!
要說唯一有用的技能,大概就是語言。
前世的陳強,對於英語還是比較精通的,聽說讀寫都沒有問題,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國際級的體育從業者。
除此之外,陳強還會一點法語,之所以會法語,主要是因為國際奧委會的官方語言就是英語和法語,國際級的體育事務,經常會用到法語,所以陳強也學了一些法語,便於交流。
這兩種語言,在如今的上海灘還是很有用的。上海有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其中法租界自然是法國人的,公共租界是由英租界和美租界合並而成的,所以舊上海有很多英國、美國人和法國僑民,會說英語和法語,也就成了一項很實用的技能。能夠掌握其中一門語言,就算當不了買辦資產階級,也能在租界裡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
但陳強隻有十五歲,這麼小的年紀,他不可能得到一份體麵的工作。試想一下,那些租界裡的洋行,各個都牛氣的很,怎麼可能雇傭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而且想要去租界裡找一份體麵的工作,最起碼也得有一份像樣的行頭,哪怕不是西裝革履,好歹也得來一身長衫。
現在的陳強窮的就隻有兩件短衣兩條褲子,而且還是補丁摞補丁,夏天穿薄的,冬天將薄的穿裡麵,外麵再套上厚的。就這樣的打扮,比叫花子好不了哪去,在租界裡麵見了巡警都得躲著走,免得被揍出租界。
“先彆琢磨那麼多了,想辦法活下去才是正事!”陳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吃飽肚子都成了難事。
靠看自己的處境,陳強突然覺得,要在大上海活下去,還真得動些腦筋。
前世的陳強搞了一輩子的體育,來到這個時代的上海,他相當於沒有什麼生存技能,這也注定他做不了技術性的職業,隻能靠賣力氣賺錢。而且他也沒有本錢,哪怕擺個地攤做個小買賣都不成。
正如車行劉掌櫃之前所說的,他隻是個“癟三”。
在舊上海,“癟三”並不能算是一個完全的貶義詞,但卻是一個充滿蔑視的稱呼。當時上海的上流社會稱呼社會閒散人員、下等行業者、無正當職業者、乞丐等為“癟三”。“癟三”的範圍很廣,也很模糊,不過陳強這種從外地逃難來的無業者,的確符合舊上海人對“癟三”的定義。
陳強是一個隻拉了兩天車的人力車夫,人力車夫算是下等行業,屬於“癟三”的行列。
不過自從被車撞了以後,人力車夫這一行,陳強是做不下去了,至少在上海華界的車行,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人力車是舊上海主要的交通工具,當時上海幾乎全部的人力車都控製在幫派的手裡。上海人力車的霸主便是陳掌櫃口中的那位“顧四爺”。
顧四爺是蘇北人,青幫“通”字輩的前輩,也是閘北的“大頭香”,這個稱呼在青幫裡代表了勢力大、地位高。這位顧四爺號稱手下有8000人力車夫,整個上海華界的人力車行都是顧四爺所壟斷。
所以陳強被一家車行趕出去,等於被上海華界所有車行拉入了黑名單,顧四爺不要的人,整個上海華界的人力車行都不會再收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車行的劉掌櫃才會說“這行你待不下去了”,讓陳強“找個彆的營生”。
“該怎麼養活自己呢?”陳強皺著眉頭琢磨起來,現在的他大概隻能做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力氣活。
“去碼頭當腳力?”陳強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他畢竟隻有十五歲,雖然已經能拉車,可碼頭搬運工那種重體力勞動,還不是他能應付的了的。
“找個地方當學徒?”陳強又搖了搖頭。
這學徒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人家師傅招學徒是有規矩的,像是很多有手藝的師傅,招學徒隻要自己親戚家的孩子,或者是收些同鄉,就是因為知根知底。
這年代師傅收學徒的時候,還得有拜師禮,有保人,白紙黑字的簽保書立規矩。像是三年零一季不能退師、學徒期間不開工錢、學徒不準成家、師傅打罵學徒失手不償命等等,都事先說好。
這些都是行規,必須要遵守。
若是哪個徒弟在出師以後沒有得到師傅的允許便自立門戶,那就是壞了規矩,整個行業都不會待見你。
陳強這種從外地逃難來的,在上海無親無故,是不符合拜師條件的,連當學徒的資格都沒有,沒有師傅會收這種來曆不明的人。
仔細想了半天,陳強發現,好像隻有乾回老本行了。
去當個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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