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汗,屏幕上顯示下午四點十八分,視線再往下,是一個日期。
愣愣看了一眼,餘晚起來,幫忙做飯。
餘波在房間裡搗鼓他那一堆無線電的東西,也不出來。廚房很小,施勝男坐在板凳上摘豆角。餘晚洗了一把蔥,慢慢開始切,一刀又一刀。
聽到這個動靜,施勝男又止不住抱怨:“連切個菜都不會,真的是讀書讀傻了。”嘴裡念叨著說:“都怪你自己眼瞎,挑來挑去,挑個那樣的。小江現在要和那個狐狸精結婚,你就開心了?請帖都送上門,我這張臉也算丟光了。”
餘晚隨便她說,她隻默默切蔥。
就知道她會這樣,施勝男更加惱火:“你這樣整天冷著臉,誰會喜歡?”
餘晚終於笑了,她說:“要人喜歡乾嘛?”
吃完飯,餘波洗碗刷鍋。施勝男躲了好幾天,終於憋不住,出去跳廣場舞。家裡總算清靜了,姐弟倆長舒一口氣。餘晚捧著電腦,開始研究演奏會的票。
慕容靜說的演奏會,這周一連有四場。餘晚不知道季迦葉到底哪天有空。像他這樣的大忙人,估計還得和他秘書去約時間。
餘晚翻出這人的名片。
想了想,她又放回去。
餘晚抗拒這個人,尤其季迦葉太過強勢,又尖銳刻薄,更讓人摸不透。
他對所有人而言,都是模糊的。
他出現的突然,而且太過危險。
餘晚闔上電腦。
最後,這票餘晚還是沒有自己買。周一去公司,沈長寧直接給了她一遝票。餘晚一看,市裡麵最近的演出都在裡麵。這架勢頗像皇帝挑後宮,季迦葉哪天有空,就哪天去的意思。
沈長寧特地叮囑:“這幾天好好陪陪季先生。”
這話未免太過歧義,餘晚擰了擰眉:“沈總!”
沈長寧哈哈笑:“我說錯話了。”又說:“那天他說的話你也聽到了……”
那天在遊艇上,季迦葉赤裸裸威脅沈長寧,實在是囂張至極,沈長寧從來沒遇過這樣難對付的。
季迦葉什麼都不在意,他也不用在意什麼,反正都是人求著他。
餘晚不說話。
沈長寧繼續道:“這段時間辰鑫也動了這個項目的念頭,昨晚請季迦葉吃的飯。”——辰鑫是淩睿的對手,這幾年最新崛起的。也不知道這個公司發什麼瘋,遇到淩睿參與競標的單子就搶。而且,他家一向是走低價策略。辰鑫價格壓得非常低,以至於淩睿的價格也被迫降得很低。饒是如此,今年還是丟了好幾個大單子。
餘晚不禁蹙眉,季迦葉難道是個香餑餑麼,誰都要打他的主意?
有錢就了不起?
沈長寧將票推給餘晚,“這是公司經費,就當招待客戶。——還需要什麼錢,你直接找我報備。”見餘晚還梗在那兒,沈長寧換了懷柔政策,說:“老爺子這幾天為這個項目著急上火,都叫了醫生,你有空去看看他。”
沈家老爺子對餘晚算是知遇之恩,餘晚知道沈長寧的意思。頓了頓,她接過票。
厚厚的一遝票捏在指間,餘晚垂眸看了看。
她去給季迦葉打電話。餘晚還是去茶水間外麵的那個小陽台。那地方沒什麼人,很安靜。被太陽一曬,微微有些熱意。
季迦葉的名片還是涼的,餘晚對著那一串數字,看了許久,在電話裡撥出去。
季迦葉沒有接,隻發來兩個字:“開會。”這人大概是真的忙。餘晚默了默,問他什麼時候有空。
大約是確認行程安排去了,過了幾分鐘他才回:“周三晚上。”
餘晚翻了翻那一遝票,周三晚是慕容靜的演奏會。她將開演時間和地點告訴季迦葉。
“好的。餐廳你訂,我來接你。”他這樣回複。
餘晚立刻拒絕:“不必了,我在音樂廳等季先生。”
季迦葉那會兒坐在會議室裡,看著這條短信,他冷冷丟開手機。
不過兩分鐘,餘晚又發來短信:“季先生,演奏會的票我已經同城快遞到貴公司,煩請查收。”
季迦葉:“……”
餘晚到的比開演時間要早很多,恰好遇到慕容靜,這人身後還跟著助理。
慕容靜還沒有化妝,清水出芙蓉的一張臉,仍然婉麗。
“餘小姐。”見到餘晚,慕容靜顯然有些驚訝,“你們今天來聽?”說著,她不動聲色往餘晚身後看了看,“季先生呢?”
餘晚說:“是我提前來了,季先生還沒到。”
慕容靜點點頭,說:“我去梳化,晚上結束你們彆著急走啊。”
“好的。”
慕容靜領著助理去後台。
助理邊走,邊遞過來今晚的演奏曲目。慕容靜掃了一眼,指著上麵的一支曲子,說:“跟那邊說,把這支改成如是。”助理看過去,不解道:“漁舟唱晚?這可是靜姐你拿手的曲子呀。”
慕容靜將曲目單丟回去,不高興道:“話這麼多呢?看著就討厭……”
助理扁扁嘴,不說話了,折回去和導演交涉。
“趙導,這不是靜姐要求的嗎?就幫幫忙唄,反正如是也排練過好多次,一直做備選的。”
“為什麼不彈漁舟唱晚?”
助理聳聳肩。
導演說:“真是麻煩,還得跟各組溝通,就這麼點時間……”
“拜托拜托。”小助理央道。
角落裡,餘晚望過去。看了看那兩個人,她又低下眼,看著手裡的雜誌,隻當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