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2 / 2)

迷情 耳元 6731 字 11個月前

隻見舞台上,飄著乾冰散發的淡淡的一層煙,繚繞開,和這場演奏會的名字很契合——《行韻流水》。上好的古箏用架子架著,慕容靜就坐在中間。她穿漢服,頭發綰成偏髻。燈光追在她的身上,仿佛活生生從古代走下來的大家閨秀。

掌聲雷動,慕容靜起身謝禮,複又坐下。她一抬手,音弦便從指尖緩緩撩撥開,仿若淌出水來。

當初,沈長寧就是被她這樣吸引的。如今的慕容靜還是漂亮,下巴微收,蓄滿了女人味。餘晚坐在那兒,安靜欣賞。

旁邊,潘菲壓低聲,滿是興奮又崇拜的對季迦葉說:“季叔叔,我還是第一次聽呢。”

餘晚默然。

悠揚的箏弦中,男人清雅的聲音輕輕淺淺飄過來,他說:“嗯,我也是。”

端的是一身斯文。

真的是斯文禽獸、敗類啊。

餘晚眼底又浮現這人掐住自己脖子、慢慢摩挲的那一幕,他靠的那麼近,他的手那麼涼,他還說那樣無恥的話……讓人膽戰心驚,又不寒而栗。

對著前麵,餘晚沒說話。

一場演奏會兩個半小時,壓軸的時候,慕容靜文縐縐的對觀眾說:“原定最後一曲為漁舟唱晚,隻不過有朋自遠方來——今天在場有位先生以佛教尊者迦葉為名,慕容我臨時決定彈一曲《如是》。‘如是’原乃佛教語。獻給所有觀眾,也獻給這位朋友。”她說著,不偏不倚,視線往餘晚他們這兒過來。

餘晚麵無表情。

慕容靜不喜歡她,餘晚自然能感覺出來。至於原因……大概是同性相斥。餘晚跟在沈長寧身邊,看著他身邊女人來來回回,可她一直都在。而慕容靜最不喜歡餘晚一副冷著臉的樣子。以至於厭惡的,連看到漁舟唱晚這支曲子都討厭。

不過是有一次,沈長寧對著曲目牌,哈哈笑:“餘晚,餘晚,有點漁舟唱晚的意思。”

所以,慕容靜討厭她呢,拿掉了象征餘晚的漁舟唱晚,換成了討好季迦葉的如是。

餘晚心中明白,麵上卻不表露,畢竟現在是沈長寧的女人麼,將來說不定……餘光裡,季迦葉坐姿依然清雅。被這樣的美人當眾示好,也不知他是高興,還是其他。

餘晚收回視線,隻望著前麵。

演奏結束觀眾離場,潘菲還圍著季迦葉“叔叔長叔叔短的”,餘晚落後一步,走在後麵。

音樂廳外,潘家的司機已經在等潘菲。潘菲有些懊惱:“誰讓你們來接的?”又看向季迦葉。季迦葉隻是彬彬有禮的說:“潘小姐,再見。”

就這麼被送客了……潘菲隻能不甘不願的揮手:“季叔叔再見,小餘姐姐再見。”

餘晚那會兒站在後麵一些,應道:“潘小姐,再見。”

目送潘菲離開,耳畔一時安靜。餘晚和季迦葉站在台階上,身邊是熱熱的風,誰都沒有開口。他的司機將車開過來。餘晚看了看,正要告辭,身後,突然傳來慕容靜的聲音:“季先生。”目光轉到餘晚,她點點頭,又移開眼,望著季迦葉。

餘晚被冷落在旁,也不在意,隻靜靜看著。

“慕容小姐,你好。”季迦葉略略頷首。他從司機手裡接過一個袋子,轉手遞給慕容靜,說:“這是送給慕容小姐的賀禮。”

“讓季先生破費,這怎麼好意思?”慕容靜有些吃驚。

季迦葉淡淡道:“客氣。”

“既然收了季先生的東西,我不如給季先生回個禮?”慕容靜說,“過兩日有一場評彈,不知季先生有沒有興趣?”

“評彈啊……”季迦葉蹙眉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緩緩道,“沒興趣。”

這人說的直白,拒絕的格外徹底,慕容靜一怔,很快鎮定下來,偏頭看著他問:“那季先生想要什麼?隻要我能辦到……”頓了頓,又說:“隻要我能給。”她會唱戲,那股子戲腔滿是嬌媚,軟綿綿的。

暗夜裡,慕容靜已經換了旗袍,身段玲瓏,皮膚白而亮。

定定看了她一眼,季迦葉笑:“我倒確實有一樁事,想麻煩慕容小姐。”

他笑起來就是溫暖和煦無害的模樣,最會騙人。

“哦?”慕容靜眸子微抬,眼裡是柔柔的蕩漾水波,“季先生有什麼事?”

季迦葉還是笑,他說:“我最不喜有人自以為是,拿我名字揣測說事,麻煩慕容小姐以後不要再提。而且,我們也根本不是什麼朋友。至於所謂的如是……”他稍稍一頓,繼續道:“我實在討厭極了,還不如原來的漁舟唱晚。”

他口吻很淡,臉上還掛著笑意,可說的話卻最是殘忍,直直打了慕容靜的臉!

慕容靜麵色一變,下意識的,打量旁邊的餘晚。

餘晚那會兒扭頭看向旁處,也不知有沒有在聽。

“我、我……”慕容靜尷尬極了,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訕訕道:“我還有其他的事,季先生再見。”

她走得很快,台階上複又安靜下來,散場的人都空了,隻剩餘晚和季迦葉。

司機將車開過來,季迦葉轉頭。

餘晚那會兒還是望向旁處。

唇角微翹,是個很淺的笑意。

季迦葉說:“還不走?”

這人永遠是命令的口吻,理所當然,不容人抗拒。餘晚斂起笑意,轉過臉來。她客氣的抗拒:“季先生,我自己回家就好。”

季迦葉麵色一沉,冷冷看著她,不高興道:“你就是這麼謝我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