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傲慢又強勢。
壓迫下來,逼得人不得不遵從。
這便是他。
下午一點,餘晚上三樓敲季迦葉房門。
三樓和二樓一樣,也有兩三個房間,季迦葉住在走廊深處。
是劉業銘開的門。
“餘小姐,你好。”他引她去沙發那邊。
今天是周六,可季迦葉也沒有休息。他戴著藍牙耳機,大概是在聽什麼人彙報。可能彙報的不合心意,季迦葉皺著眉,還是說英文,語速很快。
這一回離得近,餘晚聽清楚了一些。
官方資料上說,季迦葉是做科技起家的。後來創立北川,還是延續科技產品,不過近幾年跑去投資航天產業。
在美國這些都是私人控製的領域,簡而言之就是有錢。
餘晚默然。
季迦葉坐在對麵,他不說話。
餘晚將打印出來的計劃書遞給他。
這人將文件攤開在茶幾上,一邊聽電話會議,一邊看餘晚的計劃書。
在這樣的安靜裡,餘晚略微有些緊張。沈世康和沈長寧都是態度相當和煦的人,餘晚跟在他們身邊工作,沒有太大壓力。
這一位卻不同,難伺候的要命。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鐘,季迦葉將東西通通丟回給餘晚,“重做。”他不客氣道。
餘晚不可思議,“哪裡不行?”這份資料她發給沈長寧審核過,沈長寧確認沒問題的。
季迦葉說:“哪裡都不行!”
餘晚一時怔楞在那兒。
季迦葉嫌棄的蹙了蹙眉,他摘下耳機,探過身,敲了敲第一頁。隔著茶幾,季迦葉直視餘晚:“餘小姐,你這樣完全沒辦法從他們那裡拿到錢。這些就是廢紙。”
這人視線冷冽,說話不加任何的掩飾,直直刺過來,餘晚工作這麼久,還沒被人這麼批評過……麵紅耳赤間,餘晚沉默的收拾起桌上的文件,離開。
身後,季迦葉說:“晚上九點拿第二稿過來。”
餘晚一頓:“明天可不可以?”她並不想晚上見這個人。
“不行。”季迦葉沒有轉過身來,隻是說,“明天要用。”
態度頤指氣使,這麼理所當然,還真拿餘晚當他自己員工用,還受他的氣!餘晚看了看劉業銘,劉業銘心有戚戚的笑了一下。
晚上九點,餘晚準時去季迦葉房間。
敲了敲門,等了一分鐘,沒有人回應。
“季先生?”餘晚喊他。
還是沒人開門。
整個三樓隻有季迦葉一個人住,餘晚從樓梯往下探了探身。一樓沒有人,二樓劉業銘的房間也是關著的。皺了皺眉,她又摁門鈴。
餘晚看表,已經九點零五分。
多等了幾秒鐘,餘晚正要離開,季迦葉終於開門。
被壓抑了一整天的惱意還有羞辱齊齊湧上來,餘晚冷著臉,不悅道:“季先生,我也不喜歡人遲……”
餘晚一頓,最後一個字吞了下去,她尷尬的撇開臉。
麵前,這人大概剛睡醒,身上襯衫有些褶皺,沒有戴眼鏡。
沒有了鏡片,黑漆漆的眼,透著很淺的猩紅,總覺得哪兒有些不一樣。
餘晚垂眸。
季迦葉已經轉身進去,門敞著,餘晚站在門口。
房間裡沒有開燈,有些暗,似乎還帶著睡意,空氣裡縈繞著某種香,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
很淺,很淡,帶著原始鬆木的清爽。
季迦葉從櫃子邊摸過眼鏡,戴上。
他轉過身。
那雙眼複又變得冷冽。
“進來吧。”他隨手打開燈掣,淡淡的說。
餘晚走進去,沒有關門。
季迦葉坐在沙發這邊,示意餘晚坐。
餘晚坐下來,將重做的第二稿計劃書遞給他。
他支著腿,微微傾身,點了根煙,問餘晚:“有筆麼?”
也許剛睡醒的緣故,這人聲音終於沒有那麼冷,略有些沙。
餘晚從包裡拿出寫字筆,放在旁邊。
燈下,男人眉眼沉雋,一邊抽煙,一邊看她的東西。
慶幸的是,這一回,這人沒有直接丟回來。
季迦葉不說話,餘晚也不說話,安靜而壓抑。
台風過境,外麵雨很大,可這屋子裡還是悶。這人不開空調,這種悶熱混著剛剛彌漫消散掉的睡意齊齊壓下來,餘晚覺得不自在,還很熱。
身上的汗滑膩膩的,從脖子、胸口冒出來。
對麵,季迦葉身上那件襯衫沒有束進皮帶裡,在腰間堆起一些褶皺。上麵的好幾顆扣子沒有扣,領口敞著,這樣稍稍傾身看文件的時候,會隱約看到男人精瘦的胸口。
餘晚彆開臉,起身說:“季先生,你先看吧,看完之後有什麼問題叫我過來。”
季迦葉抬頭:“怎麼?”
餘晚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稍稍措辭,她說:“你這兒很熱。”
季迦葉垂眸,回她:“熱才能讓人感受到存在。”
餘晚眉心輕輕一跳,總覺得和這人待久了,她好像出現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