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夜像是撥不開的濃霧,無論人走到哪兒,都沉沉籠罩著。
山間有涼涼的風,偶爾有車經過,麵前亮了,又會陷入更加的暗。
高跟鞋踩在地上,蹬蹬蹬的,餘晚抿著唇,沒什麼表情,一直沒有停。
她習慣背一個大包,裡麵裝電腦和文件,還有文具、化妝包這些零碎的小東西。
今天也是。
這包壓在肩頭沉甸甸的,餘晚走兩步,就不得不換在手裡輪換著提。
包裡,電話在響。
她停下步子,低頭翻找。
身後又有車燈遠遠照過來。
餘晚往旁邊讓了一讓,這輛車便緊接著停在她身旁。
餘晚一怔,抬起頭——
夜色裡,劉業銘從駕駛座上下來,手裡還拿著手機。
“餘小姐。”劉業銘笑。
翻找電話的動作一停,餘晚也職業微笑:“劉先生。”
劉業銘說:“剛剛管家說餘小姐來了,先生有事走不開,就讓我過來。”
所以,他讓劉業銘送她離開。
他又能有什麼事呢?
想著剛才聽到的聲音,餘晚提著包,還是微笑:“不麻煩你。”又隨口道:“我已經叫了車。”
劉業銘說:“餘小姐還跟我客氣?”他說著,繞到這一側,替餘晚打開後座車門。
那裡麵是暗的,像是一個被廢棄的角落,讓人心底不舒服。
餘晚笑了笑,矮身坐進去。
車門闔上,餘晚笑意慢慢斂去。
劉業銘坐回駕駛座,輕踩油門,他的方向盤往回打,車便拐了個彎。
餘晚一愣,問他:“這是去哪兒?”話剛問出口,餘晚便知道了答案。
劉業銘側身,笑道:“先生聽說餘小姐客氣過來,還送了禮,所以想請餘小姐稍坐一坐
。”
冠冕堂皇的話,透著季迦葉式的無恥,偏偏剛才不說。
大概是知道說了,餘晚也是會想方設法拒絕的。
劉業銘又不是季迦葉,不能真的動手綁她過來,隻能這樣騙她。
他讓她回去,還能做什麼呢?
撫著溫涼的胳膊,餘晚沉默。
這段路她走了十多分鐘,走得腳都磨痛了,現在車開回去,卻很快。
再度站在門口,餘晚仍舊聽到裡麵潘菲的說話聲,嘰嘰喳喳的,清脆而活潑。她完全能夠想象這個小姑娘的笑臉,暖的像是晨風……腳步頓了一頓,餘晚還是跟著劉業銘走進去。
潘菲坐在客廳裡,這會兒轉頭望過來,笑著喊了一聲:“小餘姐姐。”
餘晚也笑了一笑。
明亮寬敞的客廳裡,隻有潘菲和管家兩個人,季迦葉並不在。
劉業銘對餘晚解釋說:“先生和潘總在樓上書房,餘小姐你先稍坐一會兒。”
餘晚一怔,才知道剛才自己全都會錯意了,她還以為……等這句話再在腦海中一過,餘晚不由意外起來。
潘總?
辰鑫的潘總?
辰鑫是他們公司的競爭對手,這兩年一直壓著他們的價,導致淩睿的利潤空間相當低。如今他在季迦葉這兒,也不知到底什麼事。
餘晚心裡好奇,麵上卻不動聲色。
劉業銘引她在沙發坐下來。
傭人端了茶給餘晚。
今天不是武夷雀舌,而是一杯溫的果茶,捧在手裡,還能看到水麵飄上來的一縷熱氣。
喝到腹中,略暖。
這兒山風涼爽,並不難熬。
客廳裡,潘菲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和管家聊天。
餘光之中,小姑娘穿著高腰t恤和短褲,露出的胳膊和腿都很白,白的能晃人眼,像最水靈的那種掐尖嫩芽。
餘晚垂眸,視線正好落在自己手心上。她的手也很白,卻又不像是那種肆意的白……餘晚又喝了一口果茶。
心裡惦記著辰鑫的事,她擱下茶杯,故作不經意的問潘菲:“潘小姐和潘總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潘菲手裡那會兒拿著一杯檸檬水,應該是涼的,玻璃杯上沁出密密的小水珠。她如實說:“我是因為季叔叔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至於我爸……”撇撇嘴,潘菲說:“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大概工作吧。”
餘晚沒說話。
潘菲也問她:“那小餘姐姐你這麼晚來做什麼?”
摩挲著茶杯,餘晚說:“我們沈董聽說季先生的事,也讓我過來看看
。”
“哦。”潘菲點頭。
正說著話,樓梯上有人下來。
餘晚轉頭。
是劉業銘和辰鑫的潘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