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條件(2 / 2)

聞人斂陡然沉默下來,他看著眼前的女子,這一瞬莫名想起修界那些關於她的傳聞。

靈根有損,天資平庸,隻性情還算不錯,秀外慧中。

那些皆是她,卻又不是她。

良久聞人斂才道:“秦姑娘方才說‘與我談條件’?”

秦黛黛省過神來,頷首:“我不將明公子的前塵舊事說與任何人,明公子也不要將我與阿望的事說出去如何?”

這也是秦黛黛從幻象中出來後想到的。

她能感覺到明斂對岑望並無惡意,與其讓他一直探查此事,還不如將此事說開了。

聞人斂沉吟片刻,“若我不應呢?”

秦黛黛隻覺上了靈藥的掌心有些癢,不覺撫了撫傷口處,笑道:“我定會將明公子幼年之事,添油加醋地說道一番,編纂成冊,傳遍三界。”

聞人斂眸色微沉,瞥見她撫弄傷口的動作,停了幾息,而後突然笑了一聲。

秦黛黛一怔,這幾日隻見過他溫和的笑,從未如此刻一般,笑得近乎……歡愉。

她不解地等著他的答案。

聞人斂逐漸收起笑意,看著她道:“我不過一人之事,秦姑娘卻是兩人之事,對我不公。”

秦黛黛蹙眉:“那你想如何?”

“秦姑娘再應我一個條件,我便答應此事。”

“什麼條件?”

聞人斂搖頭:“未曾想好,不過秦姑娘大可放心,此條件絕不會令秦姑娘為難,如何?”

秦黛黛冥想片刻:“好,”說完,她也鬆了一口氣,“走吧。”

聞人斂意外地看著她:“秦姑娘知道出口了?”

“明公子身為考官,會不知出口嗎?”秦黛黛反問。

聞人斂但笑不語。

秦黛黛指了指一旁的山壁,上方徐徐浮現與考核題目一樣的金光小篆,上方寫著幾字:正路已在明處。

本次考核,唯一在明處的隻有題目:

以己之力,走出秘境。

秦黛黛也是想了好一會兒才想通,每個人所修的法都是不同的,那麼靈力在自身靈脈內遊移的路徑也大不相同。

而自身體內靈力所走的這條路徑,便是秘境中的出口之路。

將自己的發現說與薑寧後,秦黛黛喚出飛白劍沿著此路徑一路前行,果真再未遇見任何妖獸陷阱。

眼見出口便在前方,秦黛黛眸中一喜,禦劍也越發的快,卻在飛出出口的瞬間,她的身形猛然僵住。

額間的通感咒隱隱發燙,身子如被凍住,骨頭都像是被凍酥了似的,肢體再無知覺。

可轉瞬卻又如被浸泡在滾燙的熱水中,靈魂都仿佛在被蒸煮,肌膚一次次被撕爛,一次次又愈合。

幾乎在一瞬間,秦黛黛想起那個夢境。

阿望在那間密室中,曾經曆過的痛,在此時發作了。

“有人出來了。”

“好悟性,竟隻比劍修那邊晚一步之差。”

“她未曾停下!”

修士的聲音嘈雜,秦黛黛卻全都聽不清了,眼前忽明忽暗,良久,身不由己地栽下劍去。

卻在此時,出口處再次飛來一襲白影,握住了她的手腕,止住了她墜落的軀體,與她一同落地:“你受傷了?”

女子未曾應聲,隻緊閉著雙眼,清麗的麵頰再無半分血色,隻有長睫因疼痛輕顫著。

聞人斂動作微頓,半晌俯身將女子抱起……

*

岑望是在走出秘境出口時,身上的徹骨之痛陡然發作的。

那陣痛意比以往削肉放血還要痛上數百倍,魂魄好似都痛到顫栗。

朦朧之間,他仿佛看見無數畫麵在識海一一閃過。

陌生的女子虛弱至極,輕撫著他的麵頰:“小望,你還活著……快走,離開這裡……”

神情冷峻的男子高高在上:“今日起,你便是我神玄宮的玉麟少君。”

而後一片雜亂的聲音過後,識海一片空白。

鶴發童顏的老者端坐於靈台之上,一手執拂塵,一手撚算卦象。

良久老者驟然睜眼,直直盯著他:“望兒,你來了。”

岑望睜開雙眼,黑漆漆的眸子初次染上了驚懼。

他在那些似真似幻的畫麵中,沒有看見阿姊的身影。

半分都沒有。

阿姊。

少年的瞳仁一緊,飛身朝外而去。

他都如此痛,阿姊又該多痛?

他還未曾告訴阿姊,他其實並未生氣,他心中,阿姊就是阿姊,獨一無二的阿姊。

隻是,他的身形在行至符修

試煉的大殿前時,驀地頓住。

一襲雪白緞袍的男子抱著臉色蒼白的女子緩步而來,二人的衣衫被山風吹著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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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一眼岑望便看出,那白衣男子是那夜的書生。

他,抱著阿姊。

岑望的目光不覺落到他的手上,目光寂然。

聞人斂也看見了岑望,腳步徐徐停住,少傾,他噙笑頷首:“秦公子。”

少年回神,幾步走上前:“多謝這位公子代我照顧阿姊。”

說著,他伸手便要將阿姊接過。

聞人斂笑意微頓,而後反應過來,停頓片刻將懷中女子交還給眼前的少年:“秦姑娘受了傷。”

少年未曾應聲,隻小心翼翼地接過阿姊。

看起來不過十二三的少年,卻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格外安穩。

與此同時,秦黛黛終於幽幽轉醒:“阿望?”

“嗯,”少年垂眸,“阿姊,我們回去。”

秦黛黛原本僵硬的身子已然放鬆,隻眼神仍有迷茫。

少年喚來靈劍,禦風離去。

聞人斂仍立在原處,看著早已飛遠的二人,唇角仍噙著笑,隻是目光略有出神。

舊日友人近在眼前,他卻覺得心中多了幾分悵然。

一聲仙鶴長鳴,夏瑾化作人形跑到他身側:“公子,我已將你親筆書信送回幽月宗。”

聞人斂看向他。

夏瑾道:“之前您說與太墟宗的婚約,還需再行商議一事啊。”

聞人斂眸光微滯,輕斂眉心。

夏瑾察看著自家公子的臉色:“公子,可要將書信收回?”

聞人斂望向他,半晌笑了聲:“……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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