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停頓須臾:“有所耳聞。”
“作何看法?”
少年淡聲應:“與我無乾。”
頭頂之上一片沉寂,許久左訣輕歎一聲:“望兒??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若為師說,此事與你乾係重大呢?”
“有何乾?”少年抬眸,眼中始終一派冷靜,“因徒兒就是那位傳聞失蹤數月的玉麟少君?”
神玄宮眾真君見到他後的詫異,相同的名諱,阿姊對“玉麟少君”的在意,他便是如何遲鈍也該猜到了。
左訣輕怔,半晌並無意外地垂下眼簾:“你既已知曉,便知該如何做抉擇。”
“徒兒已做了選擇,”少年的嗓音淡漠,“我隻想當阿望。”
又是一陣岑寂過後,左訣問道:“是為了那位秦姑娘?”
“是。”
左訣看著座下的少年,少了幾分用以遮掩本性的狂放縱肆,露出真實的他:“你母親若見你如今這樣,定會歡喜。”
少年抬頭看向他:“我母親?”
世人傳言,靖華道君的妻子,早已死在十九年前。
左訣卻再未多言,隻道:“望兒,你可知,凡升大乘境的修者,除卻雷劫之外,還會再渡一劫。”
“此劫便是天劫,天道所降,避不可避,免無可免。”
少年凝眉,不解他為何提及此事。
左訣一手卜算卦象,良久道:“你於雷劫之日變為幼時模樣,如今重走一遭,恐要再渡一次雷劫。”
“七日後,自會有結果。去吧。”
“師尊,”少年喚住了他,“弟子想求師尊賜一樣靈藥。”
左訣看著他,不知幾許長歎一聲,一揮袖,一點白光飛入少年手中,下瞬,左訣的身形驟然消失於殿中,唯留下一句話,在大殿上空回蕩:
“劫亦非劫,不渡則渡。”
岑望自雲中榭離開時,夜色已暗。
遠處九真峰的九層塔頂,仍泛著明黃光芒,如漆黑海麵的一點星光。
那是阿姊在的地方。
少年眼眸微柔。
“秦師弟?”疑惑的聲音自地麵傳來。
少年垂眸,而後飛身而下,落到李贛麵前。
“秦師弟,我方才正想找你呢,明日……”李贛的聲音在看清少年的模樣時頓住,微微抬頭,“秦師弟,你是不是……長高了?修為也精進良多?”
他竟隱隱在秦師弟身上,感受到大能的威壓。
少年斂起氣息,淡淡道:“明日如何?”
“明日……”李贛呢喃一聲,猛地反應過來,“對了,明日同秦師姐還有那位薑道友一同小聚……”
他的聲音再次戛然而止,錯愕地看著眼前少年腰間的香包:“此物,是我想的那般嗎?”
“定情信物?”
不知哪個字說中了少年的心思,李贛清楚地看見少年淡漠的眉眼緩和下來,甚至添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歡悅。
“嗯。”少年應。
李贛震驚地睜大雙眸,腦海飛快回憶起此番隨他一同下山曆練之人
,除卻秦師姐外,便隻有……
林二小姐!
②想看魚曰曰的《悔婚後死對頭他後悔莫及》嗎?請記住[]的域名[]②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他不禁調侃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可以啊,秦師弟。”
“那明日可要帶去與我們一同小聚?”
岑望頷首:“她會在。”
李贛“啊”了一聲,如何也沒想到之前還冷漠的少年,出去幾日後竟像變了個人,愣愣地點點頭應了一聲後,淩亂地離去。
少年在原處又站了一會兒,手輕輕摩挲了下香包,返回院中。
*
秦黛黛不知在鏡中世界修煉了多久,將此番曆練的感悟融會於靈脈之中,又借著神玄宮精純的靈氣吐納打坐了好一段時間。
冥冥中,她感覺自己的境界又前進了一階。
直到聽見外麵隱隱傳來薑寧輕喚她名字的聲音,她方才驚覺竟已是第二日傍晚。
秦黛黛輕舒一口氣,收斂靈力,待識海平息後,踏出鏡中世界。
卻在落地的瞬間,看見屋內的少年時一愣:“阿望?”
今日的岑望少見地穿了一身青玉色圓領緞袍,一截極細的深色鞶帶鬆垮地收著腰身,滿頭墨發以青白發帶隨意高束在頭頂。
像極了他變小那日,在望霞林中的那身打扮。
俊極俏極。
“阿姊,”少年見到她,眉眼深處如有螢火攢動,走上前來,“沒等到你,便進屋來看看。”
秦黛黛點了點頭,隨他一同走出房門。
薑寧和李贛果真已經來到,幾紙燃燒的火符幽幽漂浮於地麵,恰似人界的孔明燈。
李贛還去後山劈了一棵尋常槐木,當做木桌放在中間,上方放著四個杯盞。
看見二人出來,薑寧拿起酒壇晃了晃:“青青,就等你了,來嘗嘗我娘親釀的酒!”
李贛也應:“是啊,秦師姐,我剛嘗過,比靈果釀的還好……”最後一個“喝”字,在看見秦黛黛的腰間時停了下來。
李贛眨了眨眼,又看向一旁少年的腰間。
秦黛黛循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拂過香包:“怎麼?”
少年也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李贛張了張嘴,隨後想通了什麼,笑嗬嗬地搖搖頭。
他就說秦師弟怎麼會突然開竅,敢情是和秦師姐的姊弟之情罷了。
“秦師姐,師弟他什麼都不肯說,你可要將下山曆練之事好好與我們講講!”李贛將酒滿上,興致勃勃道。
薑寧附和地點點頭,眨巴著眼睛望向她。
秦黛黛看了眼岑望,少年同樣在看著她。
她無奈地笑笑,走上前坐下,將嗜情妖一事挑揀著道了出來。
她並不懂說書之法,講得也不算繪聲繪色,隻是這樣的夜色裡,女子清泠的嗓音,讓幾人都安靜了下來。
直到講完,薑寧捧著杯盞麵露向往:“青青,我以往隻想修個不老身就算了,聽你這樣說,我突然也想下山除妖了……”
秦黛黛看著她:“所以,你
們也說說考核之事?”
此話一出,薑寧和李贛二人紛紛來了興致,一唱一和地說了起來。
秦黛黛邊認真聽著,邊好奇地看了眼麵前的澄淨清酒,許是人界梅果釀造的,酒香與果香分外濃鬱又香醇。
自小束縛在醉玉峰上,她還從未喝過酒,想到自己如今修為也不算淺薄,應當無礙,便拿起杯盞小口小口地淺酌起來。
當第二杯酒下肚,秦黛黛手中的杯盞突然脫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驚了其餘二人一跳。
薑寧和李贛看過去,隻見少年扶著秦黛黛歪倒的肩,抬頭看著二人:“阿姊不勝酒力,我送她回房。”
說完,少年半蹲下,一手穿過女子的膝下,將她橫抱在懷中,朝臥房走去,留下身後的人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麵麵相覷。
秦黛黛也未曾想到自己的酒量竟會如此之差,不過兩杯下肚,意識竟遊移個不停。
朦朧中,她隻覺自己的身子微微顛簸著,微微睜開眼,待看清抱著她的人是阿望後,複又安心地闔上雙眸。
岑望抱著懷中的女子平穩地走入房中,直到來到床榻旁,他的腳步頓住,卻並未立刻放下。
他垂眸看著懷中的阿姊,眼眸漸柔。
直到秦黛黛掙紮了下,喃喃:“難受……”
少年手微緊,終於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卻在直起身時,目光不覺落在她酡紅的麵頰及瑩潤飽滿的唇上。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阿姊。
少年不覺俯身,想要離著那點嫣紅近些,再近些……
想要,占為己有。
“秦師弟……”呆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岑望動作微凝,少傾直起身轉眸看去。
李贛愣愣地站在門口:“見你久未出去,我來喚你一聲。”
“不過我應當是醉了,秦師弟你怎麼會對秦師姐……我回去醒醒酒……”
“你沒有醉。”少年的手指金光微閃,注入秦黛黛眉間,見她不再因難受蹙眉後,又拉過被衾給她蓋好。
忙完這一切,少年方才起身走道門口,看著仍呆若木雞的李贛,淡然道:“正如你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