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省過神來,扯出一抹笑解釋:“想來是山崖下方的幻象阻撓了通訊符聯絡。”
聞人斂點了點頭,再未追問。
直到秦洛水看見聞人斂仍牽著秦黛黛的手,“呀”了一聲:“聞人公子?”
聞人斂垂眸,猛地反應過來,放開秦黛黛的手:“抱歉,黛黛,我方才……”
“麻煩,讓讓。”身後少年涼涼的聲音傳來。
秦黛黛抬頭,卻見岑望不知何時去而複返,站在聞人斂的身後,神情比方才看起來好了一些,卻仍陰沉沉的。
聞人斂不解地轉過頭:“岑兄,你這是……”
未等他說完,岑望徑自從聞人斂和秦黛黛中間走過,回到山洞口處,掌中靈
力化作熾火,頃刻間燒儘了裡麵的所有痕跡。
少年若無其事地轉身:“我看山林外有城鎮,天色漸晚,不妨先去那裡落腳?”
聞人斂似乎被他的反應攪得莫名,隻愣愣地點了點頭:“好。”
秦黛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岑望勾唇一笑,正要繼續前行,下瞬看見夾在聞人斂與秦洛水之間的秦黛黛,腳步頓了下,駢指微動,秦黛黛立刻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地飛起,竟直直落到他的身後。
“走吧。”岑望懶洋洋道。
聞人斂和秦洛水對視一眼,同時乾巴巴地笑了笑,跟上前。
山林外的城鎮看起來不遠,可幾人仍是飛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到。
落地後,秦黛黛才發覺此處就連城鎮名字都與蓮有關,是為蓮花鎮。
鎮子不大,隻有數條還算寬闊的街市,街市上有各類攤販,客棧酒樓,倒是一應俱全,每家店鋪門口都點著一盞精致的紅燈籠,使得小鎮看起來也算繁鬨。
本該是千山蓮池的崖底,竟有一處與世隔絕的城鎮,秦黛黛怎麼看都覺得分外詭異。
她沉吟幾息,攔下一名婦人:“敢問……”
話還未說完,婦人便笑嗬嗬地問:“幾位可是來千山尋蓮池之水的?”
秦黛黛詫異地點點頭。
婦人手指向雲霧繚繞的東方:“蓮池之水便在那裡,不過曆年來都是由玉京樓樓主守護,如今天色已晚,幾位不妨先在鎮上休息一晚再去見樓主?”
秦黛黛幾人本就是如此打算的,謝過婦人後,便尋找起客棧來。
然而一連去了三家,前刻仍在開門迎客的客棧,在看見他們後紛紛搖頭表示客房已滿。
秦黛黛愈發覺得古怪,正準備再問個清楚,聞人斂上前,笑吟吟道:“我方才瞧見一處客棧甚是豪華,不若今晚我們去那兒?”
秦黛黛訝異:“你何時瞧見的?”
聞人斂頓了頓,含糊道:“就在不久前,我帶你們過去。”
秦黛黛蹙了蹙眉,還未說什麼,便見一直跟在後麵的少年伸了個懶腰:“不用了,就那家。”他手中的白玉笛直直指向街市對麵的一家小客棧,客棧不過兩層,看起來分外簡陋,整個一層不過一個掌櫃和一個店小二坐在裡麵。
聞人斂笑容一僵:“岑兄,那家太過寒酸……”
“無妨,”岑望哼笑一聲,“聞人兄,我素來挑剔都能忍上一晚,聞人兄莫不是忍不得?”
聞人斂微滯。
秦洛水卻走上前,嬌笑著:“那我們去問問店家可還有空房便是。”
說著,她緩步走到客棧中,水眸溫柔:“敢問掌櫃,可還有空房間?”
掌櫃的眉眼原本儘是不耐,卻在看清眼前花容月貌的少女後,眼睛亮了亮,卻又想到什麼,放軟了聲音:“可惜了,這位姑娘,小店今晚並無空房了。”
秦黛黛凝眉,看了眼空蕩的二層,走上前:“你這客棧分明並無客人居住
,怎會沒有空房?”
掌櫃的抬頭看向門外,卻見一名清麗女子站在那兒,雖雙眸瑩亮,卻到底不若裡麵的少女嬌柔嫵媚,不由怠慢道:“我的客棧,有沒有人住都是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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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一柄白玉笛低吟一聲淩空飛入客棧中,半路化作一柄淩厲銀劍,劍尖直指掌櫃的眉心,在貼到他的肉皮前堪堪停下。
少年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嘴若是不想要,便剜下來。”
掌櫃的嚇得臉色煞白,忙道:“想要,想要,這位小公子可莫要失了準頭。”
岑望嗤笑一聲:“說,有沒有空房。”
掌櫃的忙搖搖頭:“小公子,這空房是真的……”
偷閒劍劍尖鑽入他的皮肉之間,掌櫃的額頭滲出一點血珠。
“有,有!”掌櫃的匆忙改口,“小公子想要幾間有幾間,連生,帶幾位貴客上樓。”
岑望微微抬手,偷閒劍乖乖飛入他手中,少年睨了眼門口的秦黛黛,繞過她走了進去,身後高束的馬尾一搖一擺。
招搖。
秦黛黛腹誹,跟在店小二身後上了二樓。
四人要了四間房間。
秦黛黛的房間在最裡麵,房中和外觀一般簡單,不過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個衣箱和一張床榻。
秦黛黛坐在桌前,正凝眉思索著這一路行來的奇怪之處,房門被人敲了兩下。
秦黛黛打開門,聞人斂站在門口,唇角噙著笑,手中端著一碗蜜漿:“黛黛,你不是一貫喜愛喝蜜漿,我方才出去一遭,特地與你帶回一碗。”
秦黛黛垂眸看去,餘光瞥見聞人斂腰間的香包,停滯了下,她彎起一抹笑,接過蜜漿:“謝謝你,聞人。”
聞人斂搖搖頭,見她並未立即飲下,又道:“此地夜晚寒涼,黛黛要儘快飲用。”
秦黛黛笑盈盈道:“我方才淨口淨心後畫符,還差一些,待畫好後便飲用。”
聞人斂遲疑了下,點點頭,又囑托了一遍才離去。
秦黛黛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頭的房中,笑意微斂,取出方才畫好的隱靈符捏在手中,飛快走向岑望的房間。
令她詫異的是,房門並未落栓,稍稍用力便推開了。
可一覽無遺的客房卻並不見岑望的身影。
秦黛黛凝眉,朝前探了探頭,門後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深夜來找我,秦大小姐,不合適吧?”
秦黛黛驚了一跳,好一會兒緩了過來,抬起頭,卻見岑望正抱著手臂斜倚在門的側後放,垂眸睨著她。
顧不得理會他的挖苦,秦黛黛關上房門,輕聲道:“聞人和秦洛水不對勁。”
岑望默了默,聲音帶著幾分諷意,一字一頓:“聞、人。”
秦黛黛不解:“怎麼?”
岑望凝滯住,片刻後走回房中:“無事。”
“說說怎麼不對勁?”
秦黛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卻見岑望房中的桌上同樣放著一碗蜜漿,漿水泛白,仍溫熱著。
“這是……秦洛水送的?”她問。
岑望看向她,嗯哼一聲。
“你沒喝吧?”
岑望垂眸迎上她的視線,不知為何,竟再次想起識海裡那個對自己說“誕辰吉樂”的聲音,他生硬地移開目光:“說。”
秦黛黛見岑望漫不經心的模樣,想來並未飲下,便將自己今日覺察的異樣之處說了一遍。
岑望聽完,手指輕叩著桌麵,未曾言語。
秦黛黛看著岑望並未有絲毫意外的神色:“你早便看出來了?”
岑望抬眸看了她半晌,並未應她的問題,隻幽幽道:“秦洛水異樣,你未曾覺察出什麼……”
“你倒是了解聞人斂。”
秦黛黛眉頭微皺:“聞人的香包是我親手所繡,我繡時曾刺破手指留下一滴血,索性便繡成了紅豆。”
“而方才那人腰間的香包上,並無那滴血的任何跡象與氣息……”
“親手所繡……”岑望重複了一遍這幾字,冷笑一聲,“若我沒記錯,當初在望霞林,你給我下引雷符時,那香包便已在你身上了。”
“而你那時還不認識聞人斂,怎就親手給他……”
他的聲音驟然停下,看向眼前的女子。
那時,他們才退婚不過三四日。
若他未曾猜錯,那枚繡著情詩的香包……
本該是要送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