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輕薄。
這兩個字不輕不重, 卻對整件事情都有了偏頗的概括。
蘇纖纖已經顧不上身體的僵硬,瞳孔地震,看著薑錯從她那張微薄的唇說出如此誣陷她的話,
“我……”
蘇纖纖硬著頭皮開口, 卻發現薑錯那雙微紅的眼睛中,此刻極為的執著, 薄唇更是死死的抿著。
導致薑錯那嘴唇上受傷的傷口也顯得, 有些……倔強?
薑錯那副神情,像是已經得到確定的答案。
無論蘇纖纖怎麼開口解釋,薑錯似乎都認定這個結果。
就仿佛就是她親眼所見。
可當蘇纖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薑錯就鬆開了握著蘇纖纖手腕的手,然後細長的骨節朝著蘇纖纖的麵龐伸去。
蘇纖纖看著那骨節修長的手,朝自己的臉襲來, 直到溫潤的食指指腹, 抵在了自己下唇的傷口處。
薑錯手指的指甲剪得極短, 和指腹的肉平齊,每個指甲都乾乾淨淨, 潔白在指甲上還有半個肉白色月牙。
薑錯輕輕的, 用自己的食指指腹, 摩梭的蘇纖纖下唇的傷口。
薑錯那執著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於穿透人心,蘇纖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
或者用其她的話, 搪塞過去。
可是這樣僵持著也不好,蘇纖纖半彎著腰, 腿肚子都有點打哆嗦了。
在器材室腿麻的不得了, 才剛剛緩過來。
又要這樣, 誰能受得了?
於是蘇纖纖隻能不得已的開口解釋, 但沒想到薑錯的手指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蘇纖纖剛一開口時,薑錯的手指就突然的一下闖入了她的口唇之中。
柔-軟的舌.尖被薑處的指腹抵住。
而蘇纖纖還能感覺到了薑錯似乎是報複性的用食指的指甲重重的點了一下她的舌.尖。
薑錯此刻僅僅抿著的唇,才微微的鬆開。
唇角處有細微上調的趨勢。
那雙鳳眼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一雙薄唇輕啟,冒出了幾個嗔怒的字眼,“小騙子。”
蘇纖纖整個人動都不敢動,生怕這一段也被薑錯記在腦子裡。
又不知道以薑錯的腦子,對這一段劇情進行怎麼樣的加工處理,到時候反倒都成了她的錯。
“小騙子,休想……占我便宜。”
蘇纖纖呆愣愣的保持著身子,沒想到薑錯又莫名其妙的說完了一句話之後,將手放下,然後腦袋一歪,兩眼一閉,呼吸變得淺勻,竟然又睡了過去。
蘇纖纖隻好又坐回椅子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撫-摸著自己剛剛差點跳出來的小心臟。
薑錯喝醉之後酒品還挺差的,怪不得日後的薑錯在這方麵對自己那麼狠。
要是天天麵對著這樣的薑錯,她的小心臟估計都要心衰了。
什麼叫不要占她便宜,還平了?
這不妥妥的潑人臟水嗎?
她可大大的單純。
蘇纖纖簡直覺得,今日的薑錯反差太大,流露出許多平日裡薑錯都不能展現的一麵。
難不成薑錯說平了,是她手上綁著創可貼時,不小心懟進了薑錯嘴裡那次?
好家夥,那都多久的事了?
也就是說薑錯那段時間都沒理她,腦子裡還一直記這事兒呢。
果然成為堂堂女大反派都不是空穴來風,這麼小就開始記仇了。
而且她哪裡是占她便宜?
她分明也是被逼迫的。
都怪這個廢物係統,非得發布這種奇奇怪怪的任務,讓她看起來猥-瑣極了。
而且這不是妥妥的增加她的難度嗎?
要不然就憑她這一顆真誠的心。薑錯早就相信她了。
蘇纖纖越想越氣,平白無故被人安了一個占人便宜的罪名。
蘇纖纖低頭看著薑錯,薑錯睡得極沉,一副安詳極了的臉龐。
既然薑錯這麼信誓旦旦……
蘇纖纖突然壞心眼的想著,那她還不如坐實了這個名字,反正帽子都扣在她身上,她不做點什麼,反倒是委屈了薑錯。
隻見蘇纖纖左顧右盼,見門口沒人,這才做賊般的伸-出自己的雙手,朝著薑錯的臉頰伸-出,兩隻手捏住薑錯兩邊臉上的軟肉,然後給薑錯的臉上做了鬼臉,便立馬收回了手,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像是偷到了糖果的小孩,下巴都要抬抬到天上去,鼻孔狠狠地出著氣,得意洋洋。
舒服了。
她要薑錯知道她的厲害,她蘇纖纖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哼!
……
而放學回到家的蘇憐,此刻失魂落魄的打開了房間的門。
房間裡一如既往的黑。
沒有半點燈光。
從上小學開始,蘇憐就沒有見過像旁人家裡那樣,父親母親做好飯菜,屋裡點著溫馨的燈光,笑臉盈盈的,接著孩子放學回家一起回來吃晚飯的場景。
也不知媽媽最近在精神病院過得如何?
她已經一個月沒有收到媽媽寫的信了。
也不知道爸爸今晚上要什麼時候回來。
保姆已經在桌子上做好晚餐放在那,不需要蘇憐動手去做,可是蘇憐看著沒有任何溫情味道的晚飯,毫無食欲。
將自己的書包隨意的扔在沙發上,等著蘇建修回來。
蘇憐腦子裡全是蘇纖纖渾身充滿力氣瞪著她的那一幕。
蘇纖纖變了。
說話方式,做人處事和對待事情的反應,與從前沒有半點一樣。
自從那天她和爸爸去取家的彆墅後,蘇纖纖就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可蘇纖纖現在的樣子,仿佛渾身有什麼魔力一樣,讓蘇憐有些移不開眼。
蘇憐帶著疑惑,慢慢的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直到半夜10點多,蘇憐被門口的開門聲吵醒,就見到蘇建修一身酒氣,踉踉蹌蹌的回來。
蘇憐今日特意等蘇建修回來,就是因為今天是媽媽給她寫信的日子。
“爸爸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爸爸真是太辛苦了,爸爸還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好,媽媽生病了,憐兒隻有爸爸一個人,憐兒不能讓爸爸的身體再出現問題,我快快長大,努力給爸爸掙錢,讓爸爸早日享福,過著好日子的。”
蘇憐知道,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一定要把人哄開心,因為她不是蘇纖纖,不是可以耍著性子,就可以要什麼有什麼的。
她自小被蘇建修告知,即便是她的父親,隻要能給她花錢,她的心中都要帶著一顆感恩之心。
蘇憐那副崇拜的模樣讓蘇建修心情大好。
“真是爸爸的好女兒,你姐姐要是有你半分懂事就好了,我也不用天天受這種罪。
你媽媽最近病情惡化了。父親手裡也沒什麼錢,最近這些日子隻能苦著你了,將錢先緊著給你的媽媽用。”
蘇憐隻要能聽到自己母親的消息,便會心情好上許多,隻要蘇建秋用這個截圖,有任何疑慮蘇憐都會打消。
“爸爸……是媽媽由於身體不好,所以沒給寄信嗎?可是為什麼不給媽媽用手機呢?現在都可以用手機打視頻啊,這樣我們就可以見到媽媽的麵了嗎?”
以前沒有手機的時候蘇憐想不到這些,可是現在分明有更好的通訊方式了,為什麼還是讓媽媽寫信?
蘇建修以前說,寫信可以讓母親的病情得到控製,可現在病情已經惡化了,為什麼不想一些更便利的方式。
看著蘇憐的質疑,蘇建秋眉頭微微皺了皺,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你挑的那些化妝品,已經作為生日送過去了,你要好好學習,好好聽話,你媽媽在精神病院的才不用擔心你,聽話,這麼晚了,快去睡覺吧。”
蘇憐隻能咬著自己的下唇,沉默的點點頭。
而等蘇憐上樓之後,蘇建修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滿身酒氣的走到一個雜物間,從裡麵拿出一個盒子,他打開盒子之後,拂了拂裡麵的灰塵,拿出了一小疊文件,而上麵赫然幾個大字。
人身意外保險。
被保險人正是蘇憐的母親,而受益人卻隻有蘇建修。
……
蘇纖纖守了薑錯一晚上,最後實在是支撐不住,將頭靠在薑錯的病床旁睡了過去。
清晨的第一縷朝陽,透過窗戶照進病床內。
病床上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在那沉睡,另一個人坐在躺椅上將頭靠在病床前,即便是睡著都帶著一副守護的意味。
兩個人的臉上都分彆被照到了一絲陽光,暖意洋洋,美的像一幅暖色調的油畫。
場麵極為的溫馨。
而學霸的生物鐘,讓薑錯在早上6:30準時起來。╈君/羊 ㈧㈦㈠㈥㈧㈢㈠??
本來蘇纖纖上輩子作為勤懇的打工狗,生理性的生物鐘也是非常的明顯。
可是她昨天晚上幫薑錯盯了一晚上的吊水,又聽醫生的囑托管生怕薑錯半夜起來嘔吐,所以一直沒敢深睡。
實在是太累急了。
早上依舊是深睡眠,即便是薑錯微微睜了眼,警惕的環顧了四周,也沒有被薑錯那直勾勾盯著的目光驚醒。
薑錯醒來之後,想立馬坐起,但是渾身疼痛,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左手的掌心也傳來了漲痛的感覺,她將手輕輕的抬起放在眼前,發現首先處有細小的傷口,傷口上好像是被紮了什麼東西,但是早已被處理乾淨,細小的傷口已開始結痂。
而當她剛想默不作聲的青絲一聲時,卻發現嘴上也傳來了一絲疼痛。
而最嚴重的就是她的頭她的頭昏昏沉沉,眼睛也漲漲的,她扶著自己的頭好一會兒才看清麵前的天花板。
知道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裡。
而身旁一個平穩的呼吸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