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玩偶(1 / 2)

蝴蝶與鯨魚 歲見 11127 字 8個月前

“根據本台氣象報道,近日高溫天氣即將迎來一個新的峰值,請廣大市民外出時做好防暑工作,謹防中暑……”

“月月——”蔣曼和胡遠衡推門進來的時候,胡蝶正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看午間新聞。

“你怎麼起來了?”蔣曼拎著蛋糕走到她跟前,“今天不難受了?”

“嗯……好多了。”

上周,胡蝶剛洗完澡,不知道是不是在密閉空間裡待得久了,突然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剛叫了聲媽媽就直接暈了過去,把迎聲趕來的蔣曼嚇得不輕。

這幾天蔣曼不敢再讓她亂動,她整日昏昏沉沉,連病床都沒怎麼下過,再不起來動動感覺骨頭都要鬆散了。

胡蝶掀開毯子,穿上鞋往餐桌旁走:“爸爸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今天是媽媽下廚的,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小排,白灼蝦,還有蒜蓉空心菜。”胡遠衡抬手在她鼻子上輕刮了下:“我們月月過了今天就十八歲咯,是個大姑娘了。”

胡蝶摟著胡遠衡胳膊撒嬌:“那我也永遠是你們的女兒。”

“你永遠是我們的小公主。”蔣曼把蛋糕放到餐桌上,從包裡拿出一個大號信封遞給胡蝶:“我跟爸爸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胡蝶看信封的厚度,原以為是什麼支票之類的,拿到手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晃了晃問:“什麼呀?這麼神秘。”

“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蔣曼走到一旁洗手,拿了碗筷又走回來。

胡蝶撕開信封上的封條,待到看清裡麵的東西,沒忍住“啊啊啊”叫了起來。

裡麵裝的是胡蝶最喜歡的一位國外花滑選手的十二張簽名照,算起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要論起價值對於喜歡的人來說就是無價之寶。

胡遠衡笑道:“你不是一直吵著喜歡她,我跟你媽媽就托關係幫你要了幾張她的簽名照。”

“謝謝爸爸!”胡蝶拿著簽名照,抱了抱胡遠衡,又跑過去在蔣曼臉上親了一下:“也謝謝媽媽!”

她拿著簽名照愛不釋手:“她是我最喜歡的花滑選手了,就是可惜退役的太早,不然還能到現場看她的比賽。”

“就知道你喜歡這個。”蔣曼笑:“給你從網上定了十二個相框,到時候你可以把這些照片裱起來。”

“好啊。”胡蝶一張張照片看過去,語氣激動:“我真的太喜歡了,謝謝爸爸媽媽。”

“好了好了,等會在看,先吃飯。”蔣曼遞了筷子過去,又問:“洗手了沒?快去洗個手。”

“馬上!”胡蝶又拿著簽名照好好看了一會,才念念不舍放下來去洗手。

等到一家人落座,胡遠衡少有的端起了酒杯:“祝我們的小公主月月生日快樂,希望你……”

說到這裡,胡遠衡有片刻的停頓,但很快便又說道:“希望你永遠都這麼快樂。”

胡蝶不能沾酒,倒了杯椰汁,裝作什麼都沒意識到,舉杯跟蔣曼和胡遠衡碰了一下,笑道:“謝謝爸爸媽媽。”

“來吧,吃菜了,嘗嘗媽媽的手藝退步沒。”蔣曼夾了一塊小排放到胡蝶碗裡,忽地想起什麼,問道:“你今天還出去嗎?”

胡蝶咬了一口排骨,沒反應過來:“去哪兒?”

蔣曼笑:“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生日這天晚上要跟荊逾他們出去玩。”

提到荊逾,胡蝶愣了兩秒,隨即故作自然道:“不出去了。”

“怎麼?是不是鬨矛盾了?”蔣曼說:“我前兩天看他在醫院門口站了好一會,半天都沒動一下。”

胡蝶嘟囔著:“沒有,他比較忙。”

“那你今天生日,他有沒有給你發消息?”

“發了……”

荊逾零點就給她發了生日祝福,隻是那會她早已睡下,等看見已經是白天,錯過了回複就能立馬閒聊的時機。

“我看他對你還挺好的。”蔣曼看著女兒:“要是是你惹了人家不高興,可不要耍小性子不理人家。”

“我才沒有惹他生氣。”胡蝶垂著頭,撥弄著碗裡的排骨,心情一下down了下來。

胡遠衡見狀,和妻子交換了下眼神,出聲緩和道:“好了好了,今天你生日,不想這些了,我們先吃飯。”

一家三口都是性子溫和有趣的人,一頓飯吃得還算歡樂,吃完胡遠衡跟蔣曼收拾了桌子,把蛋糕拿了出來。

胡蝶安安靜靜坐在桌旁,看著蛋糕上跳動的數字“18”火焰,在父母低聲吟唱的生日快樂歌聲裡,閉眼合掌開始許願。

她在心底默念道:“第一個願望,希望我的爸爸媽媽永遠健康長壽。”

胡蝶知道胡遠衡在那幾秒裡的停頓是什麼,大約是覺得平安健康說出來隻能平添難過,所以隻能祝她快樂。

“第二個願望,希望他們不要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太久,希望爸爸媽媽所有的學生在賽場上都能平安順利的拿到冠軍。”

“第三個願望……”

胡蝶念到這裡,重複了兩遍“第三個願望”,才繼續默念道:“希望荊逾那個王八蛋快點來找我道歉!”

她睜開眼,低頭湊過去吹滅蠟燭。

蔣曼鼓著掌,胡遠衡關掉錄像,把相機架在遠方。

他虛攬著妻子走到沙發坐下,胡蝶從背後摟著他們,一家人在病房裡拍了一張合照。

拍好後,胡蝶站直身體,說:“我去看看拍得怎麼樣!”

她走到三腳架後,從取景框裡看見那張全家福,照片的背景是大片的白和綠,一家三口笑起來眉眼如出一轍。

有那麼一瞬間,胡蝶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定格在這一刻,隻是可惜,世事皆不如願。

她忍著難過躲在相機後,透過鏡頭看向父母,突然道:“爸爸,我幫你跟媽媽拍張合照吧。”

“好呀。”胡遠衡調整了坐姿,和蔣曼坐得更近了些。

胡蝶從取景框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父母眼角新增的細紋,這一年為了照顧她,蔣曼和胡遠衡看著都明顯清減了許多。

她摁著快門的手有些發抖,拍下一張,又低著頭說:“好像沒拍好,我們重拍一張。”

胡遠衡和蔣曼沒發現她的異樣,還在取笑她會不會拍照。

胡蝶抿了抿唇,故作輕鬆道:“我當然會。”

拍完照,胡遠衡翻看了前麵拍好的一些照片,挑挑選選,把三人合照那張發到了朋友圈。

胡蝶刷到後,快速點了個讚,嘴裡吐槽道:“爸爸,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文案?不要每年就改個時間,其他什麼都不變。”

胡遠衡頓了一秒,樂嗬嗬笑道:“好好好,明年我換一個。”

“這還差不多。”

胡蝶蛋糕也吃不了多少,吃完蔣曼給她切的一小塊,摸著肚子又躺在沙發上,頭枕著蔣曼大腿。

她剛開始化療的時候就把頭發給剃了,平時在病房大多時候都戴著蔣曼親手編織的毛線帽。

今天戴得是一頂藍色的毛線帽,時間有些久了,蔣曼揪掉上麵的毛球,說:“都有點起球了。”

“戴久了嘛。”胡蝶說:“媽媽,你給我重新織兩個吧。”

“行啊,我明天就去買毛線,這次還要藍色的?”

“嗯,藍色顯白。”

蔣曼碰了碰她的臉:“都這麼白了。”

“那織個紅色?”胡蝶坐起來:“就紅色吧,紅色喜慶。”

蔣曼笑著點點頭:“好。”

胡蝶有午睡的習慣,今天也不例外,陪著蔣曼聊了會天,等到吃藥的點,吃完藥就回了房間。

蔣曼看著她睡下了,交代胡遠衡去買些毛線回來,但又怕他選不好,說道:“算了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在這裡看著月月。”

胡遠衡沒什麼可爭的,送她去了電梯口就回了病房。

他走到胡蝶床前,搬了張椅子靜靜坐在一旁,一會替她掖掖被子,一會大概又怕她熱,把掖好的被子又鬆開。

胡蝶本就淺眠,被這麼兩下折騰,也沒了睡意,閉著眼笑道:“爸爸,我這被子是長刺了嗎,你總動它乾嗎呀?”

胡遠衡這才停下來,想想也覺得有些好笑:“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睡不著了。”胡蝶側著身,看向胡遠衡:“爸爸,你跟我媽媽吵架,一般都是誰先道歉的啊?”

“我跟你媽媽不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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