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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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色的大海邊, 站著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著白色的頭發，一雙藍色的大眼睛和藍盈盈的海水撞個滿懷，清透明亮, 像要生出一顆顆藍色鑽石來。
他提著鞋，光腳踩在鵝卵石上, 眼中流露出一絲欣喜。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海, 被委托給理莎後遍迫不及待沿著階梯走到了海邊。
淺淺的細碎的浪拍打在小小的腳丫子上，男孩快樂地笑起來。
他卷起褲子, 提著鞋往前走了走。
小腿浸入海水，清清涼涼的感覺讓他覺得喜歡。
岸上不時傳來幾道聲音, 是理莎阿姨在和管家交談, 他們現在沒空理他。
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水，男孩想, 要是我會遊泳就好了。
不過沒關係，他要在這個小鎮待一段時間, 不就是遊泳嗎，他很快就能學會了。
想到這裡男孩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又往前走了走。
前進、後退、前進津津樂道地走了會兒, 小男孩將鞋子放在漫不到水的台階上，蹲在淺灘撿起了貝殼。
被浪花卷上來的貝殼五顏六色，比什麼象棋、書道、武術要好玩多了。
又好看又好玩！大海真神奇！
就在小男孩沉浸在大海的樂趣中時, 平靜的海麵掀起一股巨浪，直向他席卷而來-
夏油傑一睜眼, 發現自己置身於大海之中，身邊跟著一條紅色的小金魚。
整個人浸泡在海水裡, 卻呼吸自由，甚至感到非常快樂。
他遊啊遊, 突然什麼都記起來了。
紅色的金魚是自己的姐姐，他還有很多這樣的姐姐。
其中大姐波妞已經變成了人類，跟一個叫宗介的男孩生活在一起。
而作為誕生在海洋裡的黑色金魚，他被“父親”藤本給予重望，將成為統禦大海的王子。
可是他實在受不了每天住在那座小小的城堡中，於是跟著波丫姐姐偷偷溜了出來。
大海多麼寬廣啊，暢遊其中是多麼快樂多麼幸福的事情。
夏油傑遊啊遊啊，漸漸地靠近岸邊小鎮。
自從大姐波妞變成人類忘記大海的事情後，父親就對他們管得越來越嚴。
曾有幾次姐姐們想要靠近岸邊看看大姐，父親發現後，大發雷霆，給魚缸加固了好幾層結界。
夏油傑好不容易逃出來，他真的很想看看從未見過的大姐波妞。
於是，越接近小鎮，他的內心就越來越激動。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漲的潮，一個大浪打過來，將夏油傑和波丫裹挾其中，他們在浪中翻了個身，繼續前進。
“救救命”
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浪中浮沉。
夏油傑愣了愣，迅速遊過去。
是人類！人類的小孩掉進了海裡。
“波丫！救人！”夏油傑想都沒想，帶著姐姐波丫一起，變作兩條巨大的海魚，朝小男孩奔過去。
夏油傑和波丫將男孩從海浪中托起來，送到了岸上。
男孩吐出幾口水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還未退去的透明海魚，眨巴了下眼睛。
看到那雙湛藍的眼珠，本打算離開的夏油傑猛地一頓。
“好好漂亮的眼睛！”
頃刻間，海魚化作雨滴落入海中。小小的黑色金魚睜著明亮的黑眼睛，從天空中旋轉落下。
見此情景，小男孩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接住了下落的金魚。
將裹著汽泡的黑色金魚穩穩接住後，男孩拉回身體，鬆了口氣。
“好奇怪的金魚啊！”
手掌中，一條紮著丸子頭，有劉海並且還戴耳釘的黑色金魚緩緩吐出了一個泡泡。
男孩將臉湊過去，貼在Q彈的汽泡上近距離觀看金魚。
而在夏油傑眼中，一張圓圓的白淨臉蛋不斷放大放大，那雙蒼藍眼眸閃爍著明媚光澤，比天空和大海更好看。
他伸出小手手，隔著汽泡摸了摸小男孩的眼睛。
“你，不是金魚吧？”小男孩眨了下眼，雪色睫毛就輕輕掃過夏油傑的小手。
夏油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小小的心臟怦怦亂跳。
男孩又道：“會變魔術的金魚是金魚嗎？”
說完，又懵懵懂懂地搖了搖頭，“應該是魔術師吧。”
“而且，你長得太奇怪了。好獨特，好標誌，好酷！”
“呐，可以帶我去海裡玩嗎？我也可以變成剛剛那種透明的大海魚嗎？”
小男孩露出了非常期待的眼神，臉頰緊緊地貼在汽泡上，“我沒有朋友，你要和我一起玩嗎？”
夏油傑：“朋友？”
“什麼是朋友？”
“金魚說話了！”男孩驚得目瞪口呆，宕機了幾秒後才大喊著跳起來。
他捧著夏油傑轉了兩圈，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一般，開心地笑道：“金魚會說話誒！太酷了！”
夏油傑跟著男孩轉了幾圈，暈乎乎的。半晌才明白過來，自己作為金魚，似乎不該與人類對話。
父親對於自己能夠說人類的語言這件事感到非常生氣，可是他很喜歡人類的語言。
也喜歡這個抱著他開心亂跳的男孩，因為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人類。
而且，尤其喜歡那雙漂亮的眼睛。
那裡麵，好像有他不曾看到過的風景。是大海裡沒有的。或許屬於天空，或許住著銀河。
好漂亮，好漂亮的眼睛。
“喂，小金魚，你帶我去大海吧，好嗎？”喜出望外的神色還掛在臉上，小男孩再次開口道。
夏油傑想了想，沒說話。
要是換作以前，他也非常喜歡大海，覺得在海裡暢遊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似乎不這麼想了，他想要和眼前這個男孩一起，開心地奔跑在陸地上。
見金魚不再說話，小男孩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正欲開口說話，一道喊聲從上麵傳了下來。
“悟醬！你在哪裡？聽到阿姨的聲音了嗎？聽到的話回答我一下！拜托！悟醬！悟醬！”
聽到理莎的喊聲，五條悟連忙踩著階梯往上爬。
“悟醬！”理莎看到了五條悟，迅速跑下來，一把抱住他。“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了，嚇死我了。”
被理莎抱住後，五條悟手一抖，金魚就掉在了地，順著階梯滾下去，最後落進海水裡。
撲通一聲，五條悟心都碎了。
他趕緊回頭，看到掉落到海裡的金魚立刻變作了透明的海魚。
海魚睜著兩隻小眼睛，跟海水融在一起。他看了看五條悟，轉身遊走了。
“不要走！”五條悟掙脫理莎的懷抱，就要追上去。“不要走！小金魚！為什麼不帶我去大海？！不要走！”
“悟！”理莎慌張地拉住五條悟，神情無措道，“危險，海水漲上來了，我們先回家吧！”
被理莎抱著回了家的五條悟神情低落，一句話都不說。
理莎找來毛巾擦了擦五條悟的頭發，聲音溫柔道：“悟醬，你是不是掉到了海裡？”
“嗯。”五條悟點點頭，“一條金魚救了我。”
說完，嚴重閃過一絲光亮，“是一隻很酷的金魚，奇奇怪怪的，但很好看。”
“是嗎？”理莎笑了笑，“一定還會跟金魚見麵的，所以悟醬，我們先洗澡吧，不然該感冒了。”
五條悟聽話地點了點頭，正準備進浴室洗澡，宗介和波妞揉著眼睛從臥室裡出來。
“宗介和波妞醒了啊，你們自己去倒牛奶喝，我先帶悟醬去洗澡哦。”
宗介和波妞看著渾身濕漉漉的五條悟，乖乖點頭：“嗯。”
洗完澡後，理莎給三個小孩介紹了一番彼此，開始做飯。
宗介對五條悟感到很好奇，頻頻看他，卻又不怎麼敢接近。
倒是波妞什麼都不怕，走到五條悟跟前，眨巴著大眼睛道：“我是波妞哦，波妞喜歡吃火腿。”
“嗯。”五條悟淡淡地應了句。
波妞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悟喜歡吃什麼？”
“沒什麼。”五條悟回答。
“悟從哪裡來？”
“沒有大海的地方。”
“沒有大海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
宗介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的對話，心裡一陣發毛。
看出來五條悟並不怎麼想說話，他拉過波妞，緩和氣氛道：“波妞，我們給悟做一杯香蕉牛奶吧。”
“香蕉牛奶！”波妞開心地跳起來，“波妞喜歡香蕉牛奶！”
兩個小孩於是到一邊給五條悟做香蕉牛奶：倒一杯牛奶放到一邊，剝開一個香蕉搗碎，然後將香蕉泥倒入牛奶裡，攪拌均勻。
波妞捧著香蕉牛奶遞到五條悟麵前，“給你，香蕉牛奶，很好喝哦！”
五條悟接過香蕉牛奶，“謝謝。”
卻沒有心思去喝，他現在還在想那隻黑色的金魚。
可以變作海魚，可以說話，還會盯著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金魚。
是金魚救了溺水的他，他必須要好好感謝金魚。
對了，還沒問金魚叫什麼名字呢。
還會有再見的那天嗎？可以和那隻好看的小金魚做朋友嗎？
如果自己能夠去大海裡找那隻小金魚就好了，可是可是自己連泳都不會遊。
“悟不喜歡喝香蕉牛奶嗎？”波妞露出疑惑的表情，大眼睛眨了又眨，看上去非常可愛。
宗介也道：“沒關係的，如果不喜歡喝的話，可以不喝的。”
五條悟搖了搖頭，仰頭喝了一口香蕉牛奶。頓時眼睛一亮。
好好喝！
一股清甜的味道滑進味蕾，心情立馬變好了很多。
波妞期待地看著五條悟，“怎麼樣？是不是超——級好喝？”
五條悟點頭：“嗯！很好喝，謝謝你，波妞。”又轉頭看向宗介，“還有宗介。”
因為五條悟的態度轉變，幾個小朋友終於慢慢熟絡起來。
理莎做完飯看到三個孩子在沙發上快樂地聊天玩遊戲，勾起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吃飯啦，吃完飯再玩哦。”
“好！”×3
來到海邊小鎮的第一晚，五條悟怎麼也睡不著。
宗介和波妞早就玩累睡去，理莎也在用摩爾斯電碼跟耕一通話後進入了夢鄉。
五條悟躺在床上，腦子裡一直是藍盈盈的海水和會變魔術的黑色小金魚。
他悄悄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落地窗前。
海上升起一輪彎月，月光如洗，在海麵灑下星星點點的光。
五條悟睜著湛藍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海麵。
然而平風浪靜，大海沒有一點波濤和浪花。
不知道看了多久，五條悟聽到開燈的聲音，他回頭，就看到理莎揉著眼睛站在臥室門口。
“悟醬睡不著嗎？”理莎打了個哈欠，關切道，“是不是還不太習慣呢？”
五條悟輕輕搖頭，伸出手指向海麵，“我在看金魚。”
理莎順著五條悟的手指看出去，勾唇輕輕笑了笑：“是嗎？悟醬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金魚呢。”
“不。”五條悟失落道，“我沒看到，它沒有出現。”
理莎走到五條悟身邊，摸摸他的腦袋，“也許金魚也是要睡覺的，我們明天醒來再看好嗎？”
“明天？”五條悟抬起臉，用期待的語氣道，“明天什麼時候來呢？能不能馬上到明天？”
他從未像今晚一樣，如此期待明天的到來。
理莎哈哈笑了兩聲，去捏五條悟肉嘟嘟的臉，“睡醒就到明天啦，很快的，所以悟醬要趕快睡覺才行哦。”
為了很快地迎接明天的到來，五條悟決定快快入睡。
抱著一定要在明天見到金魚的五條悟，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第二天他並沒有看到金魚。
理莎去向日葵中心照顧老人了，向日葵保育園周末不開門，宗介和波妞在家看門。五條悟也被留在了家裡。
他一整天都待在岸邊，期待再次看到小金魚。
宗介和波妞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一言不發地蹲在岸邊，不玩貝殼也不玩沙，就隻是直直地望向大海。但他們還是在岸邊陪著五條悟。
“看！宗介，我抓到螃蟹了！”波妞抓著一隻小小的海螃蟹，對宗介露出非常開心的笑。
宗介趕緊抱著自己的小桶來到波妞身邊，“波妞好棒！我們把它裝起來吧。”
“嗯！”波妞把螃蟹放進桶裡，轉身又去找螃蟹。
宗介就抱著桶跟在波妞身後，兩個小朋友非常快樂。
五條悟對他們的嬉笑聲充耳不聞，一心隻想等來金魚。
可是直到宗介和波妞嚷嚷著要漲潮了，拉著他離開岸邊，金魚也沒有出現。
他失落極了，爬上小山坡，一直望著大海。
第二天，第三天
五條悟仍然沒有等到小金魚，他去向日葵保育園上學，和宗介波妞一起玩遊戲，跟理莎學習摩斯電碼
最重要的是，他學會了遊泳。
可是他沒辦法遊太遠，他太小了，隻能在淺灘玩一玩，根本沒辦法去到大海。
就在五條悟日複一日地等待著小金魚的時候，夏油傑正在跟藤本作鬥爭。
從五條悟手裡掉落之後，他本來不想回去的。
他還想再聽五條悟說說話，還要問他什麼是“朋友”。
但是大海告訴他，藤本找上來了。
生氣的父親非常可怕，有可能還會殃及到人類，所以他必須趕緊離開。
不能讓那個男孩子被牽連，他還要和他做朋友，還想看他的漂亮眼睛和笑容。
夏油傑迅速回到大海，可是遊了沒多久就被父親追上了。
父親怒氣衝衝地將他和波丫帶回城堡，並單獨把夏油傑隔離開，關進了一個玻璃罩裡。
結界很強，夏油傑撞破了腦袋也出不去。
“彆動歪腦筋。”藤本冷著臉，一邊搗鼓著自己的東西一邊道，“等你成了大海的王子，就可以像你母親一樣，去到大海的任何一個角落。”
夏油傑生氣地鼓著臉，“可我不想成為什麼大海的王子！”
“閉嘴！”藤本將一隻瓶子狠狠砸在桌上，凶神惡煞地對夏油傑吼道，“你必須成為大海的王子！清除人類！統禦大海！這是多麼偉大多麼幸福的事情！”
“你必須那樣做！那是你的使命！”
夏油傑委屈地想：使命又是什麼？他一點都不想統禦大海。
他現在隻想出去找那個漂亮的男孩。他想像大姐一樣，變成人類。
因為隻有這樣，才可以和那個叫“悟”的男孩成為朋友吧？才能夠每天都看到那麼明亮又漂亮的眼睛。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夏油傑憤怒大喊。
藤本根本不理會他，搗鼓了一會兒後，摔上門離開。
夏油傑在玻璃罩裡關了一天又一天，想儘各種辦法也沒法出去。
他沮喪極了，害怕“悟”已經離開小鎮，害怕“悟”已經忘記了他。
這一天，藤本再次進房間，搗鼓一陣後，往玻璃罩裡麵倒了一些金色的液體。
“餓了這麼多天，是時候給你喂點吃的了。”藤本嘟囔著，“快來了，大海的時代就快來了，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徹底長大。一想到那一天的到來，我就開心得睡不著。”
夏油傑：“”
夏油傑根本不理解父親，也不想去理解。
清除所有人類什麼的，太殘忍了。大海之所以是大海，不也是因為有人類的存在嗎？
如果沒有了人類，那麼大海又要美麗給誰看呢？
小小的金魚浸泡在金色的液體中，嘟著一張小嘴，思考起了魚生。
藤本嘟囔了一陣，收起瓶子離開。
夏油傑想了會兒覺得頭疼，他一隻金魚能想出什麼來呢？
反正他不想當時什麼大海的王子，也不要清除人類。
他要見“悟”，要和“悟”說話，要一直和那個人在一起。
人類明明那麼漂亮那麼可愛，為什麼要討厭人類？
他不討厭人類，他想成為人類。
夏油傑堅定地想著，突然，金色液體全部流向他的心口，滲透進他的心臟。
所有金色液體都湧入身體之後，夏油傑揮揮小手，身邊突然出現了一頭金色的獨角鯨。
鯨魚用頭頂堅硬的角刺穿結界，夏油傑終於離開了玻璃罩。
黑色金魚和金色獨角鯨遊出城堡，隨著海浪來到了鎮子附近。
黃昏十分，餘暉灑在海麵上，將大海染成一片橘紅。
晚風陣陣，海浪拍擊在礁石上。
小小的金魚和獨角鯨乘風破浪，一點點接近理莎的房子。
突然，夏油傑的眼中闖入了一抹身影。
那抹小小的身影在海浪中撲騰，像是溺水又不像。
夏油傑加快了速度，朝著想念已久的人類遊去。
浪變大了，五條悟撲騰著小手小腳準備返回岸邊。
他最近每天都要到海裡遊泳，而且一天比一天遊得遠。
想著總有一天可以遊到大海的中央，去找到小金魚。
嘩啦啦，嘩啦啦~
海浪翻騰著朝五條悟湧過去，他心驚地往後看了看，這一看，那張滿是著急的臉上立刻綻出了一個笑容。
因為浪中，小小的黑色金魚抓著金魚的角，正在朝他靠近！
“你來啦！你終於來啦！”五條悟開心地折返，也不管浪有多洶湧。
夏油傑加快了速度，眼看著五條悟要被海水完全淹沒，他往前一躍，用小手抓起五條悟的手。
但他的手還是太小了，沒辦法把五條悟拉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咕嚕咕嚕咕嚕”五條悟撲騰了幾下，逐漸泄力，沉入海水中。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夏油傑連連說了幾聲，眉頭輕輕皺起來，突然全身發力。
霎時，金色的獨角鯨逐漸變大。
夏油傑也慢慢變大，甚至長出了手腳，變成一個人類小男孩。
他猛衝而下，拉起五條悟的手往上遊。
金色的獨角鯨遊過來，將兩個小朋友托起。
“咳咳咳！”五條悟咳嗽著吐了幾口水，緩緩睜眼，看到將臉湊到他麵前的夏油傑。
“嘿！金魚魔術師。”五條悟伸手捧住夏油傑的臉，“終於見麵了。”
夏油傑睜著大大的眼睛，慢慢伸手抓住五條悟的手。
好冰涼，但好柔軟。
“你一直在等我嗎？”夏油傑問。
“嗯！”五條悟開心地點頭，“一直一直！”
夏油傑也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捧上了五條悟的臉。
再將腦袋一點點湊過去，跟五條悟的額頭抵在一起。
如此近距離看著那雙玻璃珠一樣透亮的藍色眼睛，夏油傑被深深吸了進去。
“你的眼睛真好看。”夏油傑道，“你真好看。”
“我叫五條悟哦，你可以叫我悟。”五條悟眨了眨眼，雪色睫毛融掉一滴海水。
夏油傑頓了頓，慢慢喊出五條悟的名字：“悟。”
“嗯！”五條悟點點頭，額頭跟夏油傑的額頭磕在一起，發出輕微的響聲。
似乎被撞痛了，夏油傑立刻拉直身子，用手摸了摸額頭。
五條悟也坐起來，看著身下的金色獨角鯨，將嘴巴長成大大的O形。
“哇哦！是金色的獨角鯨！”五條悟星星眼，激動道，“我隻在繪本上看到過誒！太棒了！”
但還是不忘問夏油傑：“小金魚，你叫什麼名字？”
夏油傑穩穩地站在獨角鯨背上，昂首挺胸，額前的劉海被吹得亂飄。
他回答道：“我叫夏油傑。”
“傑。”五條悟也試著慢慢站起來，“我可以叫你傑嗎？”
夏油傑點點頭，回頭對五條悟笑道：“可以哦！悟想叫我什麼都可以！”
“嗯！傑！”五條悟非常開心地大聲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從獨角鯨的背上滑落了下去。
他實在沒辦法像夏油傑一樣穩穩地站住，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悟！”看著五條悟落海，夏油傑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追著五條悟而去。
撲通！
兩個小男孩一前一後掉入海中。
夏油傑迅速抓住五條悟，兩個人在海水裡雙手緊握，彼此對視。
看著夏油傑不顧一切來救他，五條悟開心得快要飛起來，他靠近夏油傑，用臉貼了貼夏油傑的臉，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但馬上就嗆了水。
被五條悟貼臉，夏油傑非常開心，但看人嗆水馬上又慌亂起來。
在水中人類是需要屏氣的，所以不可以張嘴啊！
夏油傑慌亂之下，就湊過腦袋，用自己的嘴去堵五條悟的嘴。
還眯著眼睛笑，想要告訴五條悟彆怕。
五條悟臉騰地一下紅起來，瞪大眼睛，雙手在水中擺了又擺。
再次將五條悟撈出海中後，夏油傑開口道：“悟，人類在水裡不能把嘴巴張那麼大。”
臉還紅著，五條悟撇嘴道：“我知道！可是傑怎麼能親我呢！”
夏油傑疑惑地眨巴著眼睛，歪了歪頭，一個大大的感歎號出現在頭頂。
“媽媽說親嘴是會有孩子的！傑，我們還是小孩子，養不活小孩！”五條悟一下子豁出去，非常困擾道，“媽媽也說過要做一個負責的男人，怎麼辦？傑”
夏油傑：“？？？”
夏油傑不太懂五條悟的話，但是他拉起五條悟的手，露出一個非常放心的笑：“沒事的，悟，都交給我吧。我什麼都能做好的！”
“真真的嗎？”五條悟半信半疑地看著夏油傑。
“嗯！”夏油傑直點頭，“因為我是魔術師的兒子！”
五條悟這才放下心來，“好好吧，那就交給傑了。我會對傑負責的。”
“嗯！”夏油傑點點頭，緊緊拉住五條悟，帶著他站起來。
兩個男孩手拉手站在獨角鯨身上，迎風前行。
岸上，理莎、宗介和波妞還在大喊。
“悟醬！”
“悟！”
“悟醬你在哪裡？！”
宗介擔憂道：“理莎，悟他會不會被海浪帶走了。”
理莎咬了咬牙，“不會的，宗介，悟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那麼容易被海浪帶走的。”
“對啊宗介，悟都學會遊泳了，他遊得比我還好！所以一定不會有事的！”已經完全變成人類，完全忘記往事的波妞出言安慰。
宗介點了點頭，“真希望悟快點回來。”
三個人一邊沿著岸邊跑，一邊扯開嗓子大喊。
突然，波妞停了下來，指著一股金色的海浪，大喊道：“在那裡！看啊！悟騎在鯨魚身上回來了！”
聞言，理莎和宗介都停了下來，看向鯨魚背上的五條悟和一個黑發小男孩？
“悟醬！”理莎扯開嗓子大喊，“悟醬你沒事吧？！快回來！”
聽到聲音的五條悟拉了拉夏油傑的手，“傑，理莎阿姨他們在叫我，我們趕快回去吧。”
“嗯！”夏油傑點了點頭，操控著獨角鯨加快了速。
兩個人即將抵達岸邊的時候，一輛潛水艇露出了水麵，黑眼圈厚重的藤本麵色凝重，眉頭緊鎖，指揮著一群海魚朝準夏油傑和五條悟遊去。
夏油傑頓覺大事不好，回頭就看到父親凶惡的神情，他立刻抱緊了五條悟，大喊道：“快點！再快點啊獨角鯨！”
五條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抱著夏油傑，拍拍他的背，“傑，彆怕。”
金色獨角鯨嗷嗷叫了幾聲，飛快地朝岸邊遊過去。
理莎一家等待在岸邊，神情十分著急。
“理莎。”宗介不安地抓著理莎的衣角，“那個是波妞的父親吧？”
雖然波妞什麼都記不得了，但是宗介和理莎並沒有忘記。
理莎同樣十分擔憂，她緊皺著眉頭，開口道：“嗯，是藤本。”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出現在了海麵，但是，一定不能讓他傷害到小悟。”
“嗯！”宗介攥著小小的拳頭，重重點頭。
距離岸邊咫尺距離，理莎做好抱五條悟的姿勢，宗介和波妞都緊張地看著鯨魚上的悟和傑。
然後藤本逐漸逼近，海魚就快咬上獨角鯨。
“悟，你先上去！”夏油傑拉了拉五條悟的手，將他交給理莎。
“傑呢？傑不和我一起上岸嗎？”五條悟不願放手，緊張地看向夏油傑。
夏油傑被一雙真誠的漂亮眼睛看得心裡酸澀，他點點頭，“要的。”
就在此時，理莎傾身，雙手一抱就將五條悟抱起來。
被理莎抱在懷裡後，五條悟轉頭去看夏油傑，才看到身後的大群海魚和不遠處駕駛著潛水艇的藤本。
海魚已經咬上獨角鯨和夏油傑的一隻腳，夏油傑搖搖晃晃就從獨角鯨身上跌倒下去。
“傑！”五條悟撲騰著，伸手要去抓夏油傑。
夏油傑在掉落到海裡的時候，還咧著嘴衝五條悟笑。
“悟，我們成為朋友吧！我會再來找你的！”
“不要！”五條悟瞪大眼睛，泫然欲泣，“不要走！不準走！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去找你！傑，我去找你！”五條悟衝著夏油傑大喊，一副作勢要跳海找夏油傑的樣子。
理莎緊緊地抱著他，“悟醬，不可以！”
“不要！我要傑！”五條悟撲騰著大喊大叫，“我要去找傑！放開我！我要去海裡！”
“我不要再等那麼久了！傑是我發現的小金魚！不許彆人帶走他！他是我的！嗚嗚嗚他是我的！”
理莎拍著五條悟的背安慰道：“沒事的悟醬，他不會有危險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個黑發小男孩有著和波妞一樣的氣質，又加上被藤本追。理莎猜測對方可能也是出生在大海的孩子。
有了波妞一事，理莎並不那麼擔心，他抱著五條悟，帶著宗介和波妞進了屋。
夏油傑被海魚們拖回了大海，帶到藤本身邊。
看著變成了人類的夏油傑，藤本怒不可遏：“哦不！我的天哪！怎麼會這樣！究竟為什麼？！”
一路天啊地的帶著夏油傑回到海裡，藤本將夏油傑關進了一個水籠裡。
加固了很多結界後，藤本才鬆口氣，按了按山根，坐在夏油傑跟前。
“孩子，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藤本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道，“你也像波妞一樣喝了人的血嗎？”
夏油傑搖搖頭：“沒有。”
藤本一臉震驚：“什麼？！沒有喝人類的血？！那你是怎麼變成人類的樣子的？！”
“我不知道。”夏油傑如實回答。
他現在已經恢複成了金魚的樣子，甩動著小尾巴在水籠裡遊來遊去。
藤本抱著腦袋苦惱了一陣，唉聲歎氣道：“你太強大了，不行，這樣下去不行。不可以再走波妞的路，你要成為大海的王子，而不是肮臟的人類！”
夏油傑哼了聲，“才不肮臟！悟很漂亮！他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東西！”
藤本愣了一瞬，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最漂亮的東西？天呐！孩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難道比你的母親曼瑪蓮還漂亮嗎？”
“沒錯！”夏油傑斬釘截鐵道，“比貝殼更漂亮！比桃花水母更漂亮！也比母親更漂亮！”
藤本：“”
他頭好疼啊，快要炸了。
孩子到了叛逆期，真讓人受不了。
但是因為波妞的事情，曼瑪蓮已經告訴過他，不要對孩子太凶，要尊重孩子的決定。
藤本萬般無奈，重重地歎了口氣後道：“你隻是沒見過人類，對此很好奇而已。一旦和他們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人類是多麼無聊多麼肮臟的生物，他們根本比不上大海裡的任何東西！”
說完，藤本摔門而去。
他需要冷靜，他要去看看大海，或者，去見見曼瑪蓮。
夏油傑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辦法衝破水籠，正在他鬱悶的時候，身體裡溢出了金色的液體。
液體凝成一隻獨角鯨，小小一隻獨角鯨圍著夏油傑有了兩圈，最後停在他的身邊。
夏油傑伸出小手手摸了摸獨角鯨，對他道：“謝謝你。”
獨角鯨叫了一聲，蹭蹭夏油傑的身體。
夏油傑露出微笑，抱著獨角鯨慢慢闔上了眼。
他好困好困，眼皮沉重到抬不起來了。
而山丘上的屋子裡，五條悟哭得停不下來。
宗介和波妞看著五條悟哭，也想哭。
三個小朋友抱在一起，哇哇哭作一團。
看著這個情景，理莎心痛極了。
但是現在不管她怎麼安慰五條悟都沒用，索性進廚房做飯。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要吃一頓美食。
五條悟喜歡吃蛋包飯，雖然有些意外，但這恰好是理莎拿手的。
她可以做得很豐富，很好吃。
希望孩子們吃完飯，好好睡一覺，明天能開開心心地綻放笑臉。
但是五條悟並沒有因為一頓美味的蛋包飯就恢複心情，第二天、第三天第很多天，他都望著大海悶悶不樂。
但如果隻是安靜地待著，理莎也不用那麼擔心。
小小的男孩總要往大海裡衝，一邊哭著一邊說：“我要去海裡找傑，就算變成金魚也不在乎。”
後來直接說成：“我要變成魚遊到海裡找傑。”
不管理莎和宗介怎麼勸，五條悟都堅持要去海裡。
他們以為五條悟折騰一陣子就會消停，但是幾個星期過去了，他依舊沒有放棄要去海裡的想法和行為。
這可讓理莎太苦惱了。
這天，她抱著溺了水渾身濕淋淋的五條悟，站在岸邊道：“曼瑪蓮，你在海裡嗎？可以出來和我見一麵嗎？”
海麵頓時掀起一陣浪，隨後，一道巨大的紅色身影出現在海中。
“理莎。”曼瑪蓮用輕柔的嗓音道，“彆擔心，理莎，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說完，曼瑪蓮笑著消失在了海裡。
五條悟大病了一場，好幾天臥床不起，最遠隻能走到窗邊，望著大海發呆。
而在他掙紮的這些時間裡，夏油傑都被關在水籠裡，每天拚命哀求，拚命想辦法出去。
五條悟最後哭喊著的樣子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那雙漂亮的眼睛，不應該流淚。
那張好看的臉，應該一直都笑著。
悟還在等著他，他必須要早點出去。
不能讓悟等太久。
聽說人類都沒太多的耐心，要是等太久的話，悟一定會失望，一定會離開。
夏油傑再一次撞向水籠，“咚”的一聲，身體結結實實撞上了堅硬的鐵塊。
好痛。但他是不會放棄的。
一次、兩次無數次，他都會撞向鐵籠。
哪怕小小的身體被撞出大大小小的包，哪怕手已經磨出了血，他依舊不會停下。
金色的獨角鯨偶爾從身體裡出來，幫著他一起對付水籠。
但藤本施的魔法太強了，夏油傑和獨角鯨試了一次又一次，都沒辦法突破牢籠。
嘎吱——
藤本開門而進，看到夏油傑渾身傷痕的樣子，額頭青筋直蹦。
他要給夏油傑治療，被夏油傑拒絕。
“你這是在乾什麼？！”藤本摔了瓶子，怒氣衝冠。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找悟！我要變成人類！”夏油傑絲毫不怕藤本，大喊道，“我不要當什麼大海的王子！我要見悟！我要和悟在一起！”
藤本不知道要說什麼，怒氣衝衝地離開，竟忘記了關門。
“給我開啊！！”夏油傑再次鉚足了勁兒撞向水籠。
“咚！”腦袋被撞了個大包。
好痛好痛好痛！
夏油傑眼角掛著淚，想要再次嘗試。
突然，水籠外出現了一個身影。
“蘇咕嚕！”
是波丫！
夏油傑開往前遊了遊，“波丫！你來了。”
波丫點點頭，往身後看去。
很快，從門外遊進來一大群紅色金魚，她們齊心協力地咬在結界上。
夏油傑喜極而泣，抹著眼淚道：“謝謝姐姐們。”
說完，身邊的金色獨角鯨猛地變大。
夏油傑和獨角鯨在裡麵出力，金魚姐姐們在外麵幫忙。
很快，藤本的結界破了，夏油傑騎在獨角鯨身上，迅速遊出房間。
金魚姐姐們跟在她身後，防止藤本追上去，一路為夏油傑保駕護航。
夏油傑一心隻想著見到五條悟，直奔理莎的房子。
大海中，揚起一層層金色的浪。
從金魚形態變成人類形態的小男孩坐在獨角鯨身上，神情堅定。
似乎是某種心靈感應般，五條悟拖著還沒痊愈的身體打開門走到了岸邊。
“悟醬？”理莎帶著宗介和波妞緊緊跟在他身後。
五條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海，突然，海中波浪陣陣，一隻獨角鯨躍水而出。
“傑！”五條悟開心地往前跑了幾步，脫了鞋涉水而去。
“悟醬！”理莎緊張地跑上前拉住五條悟，“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要去海裡。我們就在這裡等小傑好嗎？”
五條悟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停留在原地。
遠遠的，夏油傑就看精神並不太好的五條悟，他朝人揮手：“悟！我來了！我來見你了！”
“謝謝你等我！”
悟並沒有離開，也沒有不理他，真是太好了！
來到五條悟麵前後，夏油傑從獨角鯨身上跳下去，一把抱住了五條悟。
兩個小男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理莎鬆了一口氣，站在一邊有點想哭，嘴角卻牽起一個笑來。
“傑，我真的等你了好久好久好久。”五條悟撇這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夏油傑捧著五條悟的臉，親了親他不開心的眼角，“對不起，悟。”
“嗯，但是傑還是來找我了。”五條悟落下幾滴眼淚，笑起來，“太好了。”
“嗯！太好了！悟沒有離開！我再也不離開悟了。”夏油傑又抱住五條悟，“我要變成人類，跟悟一起生活。”
“我也可以變成金魚跟傑一起生活的，我不害怕大海，不管溺水多少次，我都喜歡大海，喜歡有傑的大海。”五條悟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理莎愣了愣。
同樣發愣的還有遠處的藤本和曼瑪蓮。
曼瑪蓮溫柔地開口：“我們為他們祝福吧。”
“可是！可是”藤本有些手足無措，“難道又要把小傑變成人類嗎？波妞已經變成人類，忘記了大海裡的一切，忘記了你我”
“那我們去問問他們的想法吧。”曼瑪蓮帶著藤本遊到了理莎的屋子前。
“曼瑪蓮”看到曼瑪蓮的出現，理莎心悸了一下。
宗介則是緊緊地抓住波妞的手，警惕而略帶尊重地看著藤本和曼瑪蓮。
曼瑪蓮從大海中起身，變成人類大小，走到了五條悟和夏油傑跟前。
兩個小男孩鬆開彼此，看向了美麗的海洋之母曼瑪蓮。
“我想要變成人類。”
“我想要變成金魚。”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開口，說完，驚異地看向彼此。
曼瑪蓮還什麼都沒問，但兩個孩子居然如此默契地說出自己的願望。
她微笑起來，摸了摸夏油傑和五條悟。
“你們都想好了嗎？”她溫柔地笑著，問道。
“嗯！”×2
兩個小男孩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曼瑪蓮看了看藤本，又看了看理莎，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我有一個好主意。”
第 98 章
100
清晨, 當第一縷光穿透玻璃照進房間的時候，兩個少年心照不宣地睜開了眼睛。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伸手抱緊了對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傑, 你居然那麼喜歡老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悟，你也太喜歡我了吧！”
爽朗的笑聲充滿了小小的宿舍, 五條悟和夏油傑緊緊抱在一起不願鬆手。
他們一起去到了波丫的世界, 經曆了一場對於小孩子來說驚心動魄、又單純熱烈的奔赴。
夏油傑在五條悟的脖頸處蹭了蹭，輕聲道：“悟小時候真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 嘴巴好看全身上下都好看。小小的, 軟軟的，身上有甜甜的香味。真的好喜歡好喜歡。”
又蹭了蹭, 笑意更深，“就連哭起來, 也那麼好看。”
五條悟笑，用臉貼貼夏油傑的臉，“傑才是, 為什麼變成金魚也有丸子頭和怪劉海，還有耳釘。真的好——怪！”
“不過呢，老子也是被那樣的你吸引的吧。奇怪的金魚, 會魔法的金魚，好帥！”
“所以悟就想要變成我這樣帥氣的金魚嗎？”
“才不是！老子想要變成金魚, 隻是因為想跟傑在一起好吧！”
夏油傑笑得眉眼彎彎，“嗯嗯, 我也是，想要成為人類, 隻是因為想跟悟在一起。”
五條悟得意道：“老子知道，你喜歡老子喜歡得要命。”
“是啊。”
夏油傑無法反駁，也無需反駁，他就是喜歡五條悟喜歡得要命。
所以即便是去到異世界，所有關於對方的記憶已經不複存在，仍然在第一次救起人後，被五條悟的樣子驚豔。
從而屢次逃跑，想要變成人類，想要跟五條悟在一起。
當然，關於這一點，五條悟也是一樣。
喜歡上一條小金魚，就算自己變成金魚也不在乎。
就算隻見過一麵，也要去到海裡，要找到他的小金魚，要和小金魚在一起。
兩個人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彼此，但手還相握著。
冬季的被窩讓人迷戀，但彼此的溫暖更讓人沉淪。
五條悟輕輕摩挲著夏油傑的手指，笑道：“傑，變成不人不魚的我，也喜歡嗎？”
聞言，夏油傑哈哈笑起來，“那個應該叫作半人半魚吧，悟變成那樣，也很漂亮哦。”
兩個小朋友一個說要變成人類，一個說要變成金魚。
曼瑪蓮和藤本商量了一下，將五條悟和夏油傑變成了人魚。
既有人的樣子，也有魚的樣子，簡直兩全其美。
兩個小朋友對自己的人魚身體還挺滿意，看了又看，牽著手撲進大海嬉戲起來。
隻有理莎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牽著宗介和波妞，一臉慌亂。
五條悟在東京出生，是個小少爺，因為嚷著要去大海邊住，所以五條家才找到了遠房親戚理莎，希望這個暑假理莎能幫忙照看他。
可是一個月不到，他們的小少爺就變成了人魚，這件事要怎麼跟五條家交代啊！
理莎有點哭笑不得，看著在海裡玩得開心的兩條小人魚，對曼瑪蓮道：“曼瑪蓮，悟醬還能變回人類嗎？”
曼瑪蓮愣了下，微笑道：“為什麼呢？他們現在這樣不是很開心嗎？”
“不行，曼瑪蓮，悟醬是東京來的小少爺，他要回到東京的。”
“是嗎？”曼瑪蓮露出沉思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溫柔地答應了理莎。“我知道了，那就讓他們在人類和人魚之間切換吧。”
於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海裡的時候是小人魚，在陸地上是人類。
夏油傑帶著五條悟暢遊大海，去了他的家，見了他的姐姐們。
五條悟帶著夏油傑去向日葵保育園，跟宗介、波妞和其他小朋友玩耍，也跟向日葵老人中心的老人們玩耍。
他們在珊瑚叢中捉迷藏、跟鯊魚比賽、躺在海底曬太陽
他們奔跑在海岸上、隧道中、草坪裡
兩個小朋友緊緊黏在一起，每天都是歡聲笑語。
從金魚姬的世界回來後，五條悟和夏油傑還記得經曆過的所有。
這樣的雙向奔赴好新奇，也好好玩。
五條悟用腳輕輕勾著夏油傑的腳，“傑，還記得嗎？人魚的時候，我們經常勾著尾巴玩。”
夏油傑點點頭，腳趾插進五條悟的腳趾裡，“嗯！悟的尾巴好滑，好軟。”
“傑的才是，每次都弄得老子好癢。”
“哈哈哈哈那悟一次都沒有說過。”
“因為害怕說出口之後傑就不再跟老子勾尾巴了啊。”
“悟這麼喜歡勾尾巴？”
“還不賴。”
“”
兩個少年躺在被窩裡，麵對麵看著彼此，賴床不起。
一旁的五咪抱著蛋，表情凝重。
而黑洞變得皮球大小，懸於上空。
他的傑終於回應他了，手指輕輕勾起了他的手指。
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的笑，緩緩睜眼，聲音嘶啞：“悟。”
“我回來了。”
隻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五條悟霎時就濕了眼眶。
靈魂有什麼重量呢？靈魂沒有重量，但心臟跳動的聲音，仿佛千斤錘砸落地麵，振聾發聵。
“喵~”
一聲貓叫，將兩個人的對話打斷，夏油傑鬆開五條悟的手爬起來，看向五咪。
“這一次五咪沒有跟著掉入異世界誒。”
夏油傑不知道是放心還是遺憾，以往五咪總是跟著他們涉險，但這一次溫馨的奇妙旅行，它卻不在。
“因為他要孵蛋嘛。”五條悟起床，走到五咪身邊，神情凝重地看了看那顆圓潤充滿光澤的蛋。
片刻，五條悟抱起五咪，對夏油傑道：“傑，我帶這家夥去洗洗澡，待會兒來找你。”
夏油傑懵懂地眨了下眼，“哦。”又意識到不對，連忙喊住五條悟，“悟！冬天洗澡會不會感冒啊？”
五條悟噗嗤一聲笑起來，“才不會，這家夥皮糙肉厚，永遠不可能生病的。”
說完，抱著五咪走出了夏油傑的宿舍。
被說皮糙肉厚的五咪：“”
回到自己的宿舍，五條悟將五咪放到床上，一臉嚴肅道：“要生了嗎？”
五咪點點頭，用肉墊摸著蛋，“嗯，要出來了。”
一人一貓緊張地盯著蛋，過了好一會兒後，隨著哢嚓一聲，蛋殼破裂。
紫光閃過，一隻管狐獸出現在兩個人麵前。
五條悟：“！！！”
五咪：“”
“不是這個，塞回去塞回去！”五咪道。
五條悟一臉心動，猛搖頭：“是數碼寶貝管狐獸誒！老子就要這個！”
五咪：“”
“不行！這不是傑！”
五條悟：“”
五條悟隻好一臉肉痛地摁住冒出個腦袋的管狐獸，使勁往蛋裡塞。
砰！
管狐獸消失不見，蛋又變得完好無損。
又是一會兒後，蛋重新裂開，一隻小伊布出現在兩個人麵前。
五咪：“”
五條悟：“！！！”
“寶可夢的伊布！好酷！”
五咪無奈地搖搖頭：“塞回去塞回去！這也不是傑。”
五條悟：“”
五條悟的心哢嚓一聲就碎了，他的心在滴血。
但還是將伊布塞回了蛋裡，因為，不管是數碼寶貝還是寶可夢，都沒有傑重要。
第三次，蛋猛烈地搖晃起來，片刻後一隻閉著眼、有著一撮小劉海、戴著耳釘的黑色小狐狸破殼而出。
五條悟：“”
五咪：“！！！”
五咪迅速伸出貓爪，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
他的傑，終於破殼而出了。
五條悟看著小小一隻的黑狐，皺著眉道：“好小，好可愛。”
五咪整隻貓都貼上了小黑狐，一臉幸福，低聲道：“歡迎回來，傑。”
五條悟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笑道：“不知道傑看到小黑狐會作何感想。”
伸手摸了摸小黑狐，五條悟問道：“他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沒事吧？”
五咪道：“沒事的，他的靈魂已經修補完成，隻要適應一段時間，就能開口說話了。”
話畢，小黑狐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貼著自己的長毛貓咪，又看了看一邊的五條悟，露出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容。
五條悟心裡輕輕一驚，對小黑狐道：“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傑。”
小黑狐笑著點了下頭，又迅速閉上了眼睛。
他都知道的，都聽到了，但是他還很虛弱，需要養精蓄銳，才能夠更好地麵對新世界。
往五咪的身上蹭了蹭，小黑狐慢慢睡著。
五咪珍之又重地舔舔小黑狐的耳朵，內心一片潮濕。
“太好了。”五條悟由衷地感到開心，又拍下一張照來。
與此同時，夏油傑這邊，他發現波丫又跟著他們回來了。
正躺在玻璃缸裡睡覺，而它身邊多了一隻金色的獨角鯨。
“爸爸”砂糖揉著眼睛，從自己的小被子裡起身，喊了一句。
夏油傑虎軀一震，不可思議地抱起砂糖，“你剛剛喊了什麼？”
砂糖嘿嘿一笑，“爸爸？”
夏油傑：“！！！”
他當爸了？他真的當爸了？！
無痛當爹，好魔幻！
不不不，夏油傑搖了搖腦袋，對砂糖道，“我不是爸爸哦。”
砂糖眨巴著小眼睛，歪著腦袋道：“媽媽？”
夏油傑：“”
不是爸爸就是媽媽，難道就沒有彆的選項了嗎？！
他微笑道：“叫哥哥吧，夏油哥哥。”
砂糖咯咯笑起來，伸出小手手捧住夏油傑的臉，“媽媽！”
夏油傑：“”
第 99 章
101
七海建人發現自己來得太早了, 從丹麥飛到日本，下了飛機後茫然四顧。
日本的機場很大，人也很多, 他站了一會兒才找到乘坐電車的地點。
雖然從小就學了日語，也來過一兩次, 但那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他捋了捋略長的金色短發, 昂首挺胸坐上電車。
提前聯係過的高專老師說要來接他，但他以太麻煩對方為由拒絕, 可對方仍然堅持，於是兩個人約好了在東京的電車站碰頭。
下了電車後, 他正要給夜蛾正道打電話, 手機被一個爽朗的黑發小哥撞落在地。
“啊對不起！”少年彎腰撿起七海建人的手機，笑容滿麵, 很自來熟地開口，“哇！金發！你是外國人嗎？”
七海建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少年又道：“是第一次來日本嗎？你要去哪裡呢？會說日語嗎？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呀？”
七海建人：“”
他對這樣的自來熟有點招架不住，沉默地搖了搖頭。
但是對方似乎毫無眼力見，還在喋喋不休：“日本是個很好的地方哦,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但你會喜歡上日本的！現在是春天，日本的櫻花正好要開了呢, 你可以”
“那個能不能請你先把手機還給我？”七海建人沉聲。
少年這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把手機還給七海建人, “抱歉抱歉！”
“原來你會說日語啊！說得還挺流暢的，是混血嗎？還是特意學過呢？不會是來日本這邊工作的吧？”
七海建人：“”
好聒噪, i人實在受不了。
他略微鞠了下躬，抬起步子迅速往前走了。“不好意思, 我還是學生。”
灰原雄：“”
“抱歉抱歉，因為你看起來太成熟了，沒想到你還是學生。”
七海建人：“”
他有點累。
兩個人朝同一出口走出去，誰也沒再說話。
但灰原雄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喃喃自語，仍然十分聒噪。
“誒！又增加了一隻寵物！好可愛啊！”
“居然是貓貓撿到的嗎？沒想到貓咪和狐狸也能成為很好的夥伴啊。”
屏幕上，一隻長毛白貓圈住一隻小黑狐，正在給小黑狐舔毛。
灰原雄點了個讚，劈裡啪啦按鍵盤。
安靜了一小會兒，他又驚歎起來：“天呐！砂糖真的是前輩們的孩子！這也太超前了吧！”
“嗚嗚，這麼可愛的砂糖醬，真的好想快點見到啊。”灰原雄將臉貼到屏幕上蹭了蹭，一副憐愛的表情。
“真好啊，前輩們的感情也太好了吧，居然連孩子都有了。”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揉了揉太陽穴，感歎這出口怎麼這麼長。
他加快了腳步，隻想趕緊甩開身邊這個聒噪的家夥。
沒想到對方緊跟上來，還把手機湊到他麵前。“呐呐，這個，是不是超級可愛？”
七海建人：“”
他往屏幕上瞅了一眼，一個穿著粉色櫻花小和服，長著一對角的黑發藍眼女孩，正抱著一隻白貓的尾巴玩耍。
是挺可愛的，可是他並不想看啊！
“怎麼樣？”灰原雄眨巴著眼睛，一副非要聽到評價才行的樣子。
七海建人冷淡道：“啊，可愛。”
“是吧！砂糖醬和貓貓狐狐都好可愛啊，真想快點見到他們！”
從灰原雄聒噪的話語中，七海建人得到了有限的信息。
他的前輩們生了一個小女孩，養了一隻貓，貓咪撿了一隻狐狸。
是很溫馨的一家五口。普通人的幸福，就是如此簡單吧。
不知道咒靈的存在，家庭美滿，還有餘力養寵物，真好啊。
想著想著，他們終於走出了長長的出口。
七海建人掏出手機，準備給夜蛾正道打電話，身邊的灰原雄就衝著不遠處站在一輛車跟前的人招手。
“夜蛾老師！”
七海建人撥號的手一抖，不可思議地看著身邊的少年。
夜蛾正道朝兩個人走過來，看了看灰原雄，又看看七海建人，意外道：“你們兩個原來認識啊！”
灰原雄：“啊？”
七海建人：“？？？”
經介紹，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都是今年加入咒術高專的一年生。
而且好巧不巧，都準備提前進入高專，還碰到了一起。
“真是緣分啊。”坐上車後，夜蛾正道笑道，“七海，灰原，感謝你們加入高專。”
“今天本該由你們的學長來接你們，但是”
說到這裡，夜蛾正道抽了抽嘴角。
他本來是讓五條悟接新生的，結果五條悟死活不乾，說這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油傑呢，自從五咪撿了隻虛弱的小狐狸回來後，他就著了魔似的，天天盯著，像失了魂一樣。
夜蛾正道重重地歎了口氣，“但是他們抽不開身，所以就由我來了。”
灰原雄開朗地點點頭：“嗯嗯！前輩們不是還要照顧孩子嘛，應該很忙的。”
七海建人：“？”
夜蛾正道：“？”
七海建人腦子飛速運轉，在來之前他有了解過咒術高專，知道二年級有三個厲害的前輩，其中有兩個還是特級。
可是，居然都有孩子了嗎？
咒術高專這麼open的嘛？！
什麼咒術師，小小年紀就又生孩子又養寵物的？
七海建人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而夜蛾正道更是一頭霧水，不過他自動將灰原雄口中的“孩子”理解成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寵物。
於是一臉正色道：“不是那個原因，悟和傑在對待任務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
畢竟，兩個人來到高專後祓除了很多咒靈，僅僅一年就做出了不小的成就，還成為了特級咒術師。
雖然養了隻貓，但也沒耽誤他們的工作和成長。
“這樣啊！”灰原雄收起手機，揚起笑臉，“前輩們真的很厲害！我也要成為這麼厲害的咒術師！”
說完轉向七海建人，“七海，我們一起成為厲害的咒術師吧！”
七海建人：“”
他將身子拉遠，跟灰原雄保持一定的距離，神情淡淡道：“我隻要能完成任務，按時領薪水就好。”
“誒！”灰原雄將臉湊過去，“七海要更加有熱情才可以啊！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像前輩們一樣厲害的搭檔！”
七海建人：“”
他真的應付不來灰原雄這樣的性格！
兩個人被夜蛾正道帶著來到了高專，夜蛾正道隨意說了幾句，讓輔助監督帶他們先去宿舍。
大田金太郎帶著兩個一年級，一邊往宿舍走一邊道：“五條同學和夏油同學也是住在宿舍裡的，他們都很好相處。”
灰原雄帶著笑臉，十分期待道：“嗯！”
七海建人則麵無表情，一臉認真地跟著輔助監督往前走。
三個人很快來到宿舍，長長的走廊儘頭，出現一個紙箱。
而紙箱裡
七海建人額頭跳了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灰原雄瞪大眼睛，一副哇庫哇庫的樣子就要往前撲，被七海建人攔住。
“七海？”灰原雄疑惑地眨了眨眼。
七海建人道：“直覺告訴我，那一定是很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大田金太郎：“”
他該說點什麼呢？好像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就在三個人望著前方沉默下來的時候，一間宿舍門打開，紮著丸子頭的少年出現在紙箱麵前。
空氣裡彌漫著詭異的安靜，片刻後，七海建人聽到黑發少年開口道：“悟，這是送我的禮物？”
“喵~”蹲在紙箱裡，戴著貓耳發夾，貼著貓胡須，脖子上打著蝴蝶結的白發少年輕輕叫了一聲。
“”
空氣又安靜了一瞬，夏油傑噗嗤一聲笑起來。
紙箱上寫著“請帶小貓回家”，紙箱裡蹲著一個白發藍眼裝萌的五條貓。
要說沒被驚喜到是不可能的，夏油傑開心地笑起來，走過去將五條悟從紙箱裡抱了出來。
一米八幾的少年公主抱著一米九的大貓，貼著他額頭道：“哎呀呀，誰家的小貓這麼沉啊，也不知道一頓吃多少，我養得起麼？”
“喵~喵~”五條悟雙手環在夏油傑的脖子上，賣萌地叫了兩聲。
夏油傑又笑起來，“沒辦法了，誰讓小貓這麼可愛，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養小貓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這才笑出來，抱著夏油傑蹭了蹭，“傑，生日禮物，喜歡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人送生日禮物是把自己送出去的，要是我不要的話，你該怎麼辦？”
“哈啊？”五條悟撇嘴，“傑怎麼可能不要小貓！小貓這麼可愛！”
夏油傑用鼻子貼上五條悟的鼻子，“怎麼會有貓咪自己說自己可愛的？我看你就是隻調皮的壞貓！”
“老子是天下第一可愛的喵！比那家夥可愛多了！”五條悟不服氣道，“以後不準說那家夥可愛了！”
夏油傑頓時露出犯難的表情，“哎呀這可怎麼辦呢？五咪也很可愛嘛，要我不誇它可愛好像有點難辦哦。”
“嗷嗚！”五條悟一口咬上夏油傑的脖子，“老子不管！”
“哈哈哈哈哈哈哈！悟！彆鬨了。”
兩個人在宿舍走廊裡上演了一出領養小貓的戲碼。
不遠處的七海建人一臉麻木，抽了抽嘴角，轉身要走。“抱歉啊，我可能來錯地方了。”
“七海！”灰原雄一把抓住七海建人，將他拖回來，“你沒來錯！這裡就是咒術高專，前麵的人就是我們的五條學長和夏油學長！”
大田金太郎尷尬地笑了兩聲：“嗬嗬，抱歉啊七海，他們倆平時不這樣的。”
七海建人：“”
他不想知道，他不想看，他覺得自己瞎了。
他要離開，他要回丹麥！
第 100 章
102
新年過後咒靈突然暴增, 五條悟和夏油傑忙得腳不沾地，等回過神來，已經三月份了。
五條悟驚覺錯過了夏油傑的生日, 於是每天抓心撓肝地想著要給夏油傑補過生日。
夏油傑本人毫不在意，說生日這種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好過的。
“比起生命中真正重大的日子來說, 一個人的出生和死亡，其實算不了什麼。”夏油傑安慰五條悟, “所以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我們要向前看, 悟。”
說得一板一眼,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五條悟撇了下嘴，問：“那麼對於傑來說, 什麼才算重大的日子？”
夏油傑想了想：“嗯遇到悟那天、得到向日葵獸那天、給悟過生日那天、打到特級那天”
列舉了一堆，除了咒靈就是和五條悟有關。
五條悟無奈地笑了笑, “傑不在意的日子，就讓老子來在意好了。”
傑不在意自己，那他還不能代替傑在意嗎？
於是五條悟絞儘腦汁想了好久, 最後還是覺得送什麼都沒有送自己好。
而偏偏就在自己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夜蛾正道要讓他去接學弟。
“哈？”五條悟擺手不乾，“老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給他們一個地圖讓他們自己打車來好咯。”
夜蛾正道：“”
恰好沒什麼要緊事的夜蛾正道歎了口氣，還是決定自己去接。
結果五條悟口中重要的事就是佯裝自己放棄給夏油傑過生日, 再給夏油傑發送信息，稱自己有事出門, 讓他幫忙接收一下家裡送到他宿舍門口的東西。
夏油傑一口答應下來，出門就看到把自己裝在箱子裡扮演貓貓的五條悟。
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在做什麼, 被五條悟可愛到的一瞬，覺得能過生日也挺好的，因為能收到五條悟的禮物。
就算不是把自己送給他，隻要是五條悟給的，哪怕就是一句“生日快樂”，也很好。
就在他抱起五條悟鬨了一會兒，準備帶著人進屋的時候，注意到了走廊裡的幾人。
“悟，我們好像玩過頭了。”夏油傑迅速放下五條悟，尷尬得想捶牆。
五條悟瞟了幾人一眼，渾不在意道：“傑，當他們是空氣就好啦。”
七海建人&大田金太郎：“”
“學長們好！”灰原雄一臉燦爛地揮手打招呼，朝五條悟和夏油傑跑了過去。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轉身欲走，被一隻伸長的手狠狠抓住，拖著往前。
來到五條悟和夏油傑麵前，灰原雄開朗地自我介紹：“我是灰原雄，今天入學的一年生，請學長們多多指教！”
說完，朝五條悟和夏油傑大大鞠了個躬。
五條悟揚著頭，拿出前輩範兒道：“嗯嗯，不錯不錯，小灰熊態度誠懇，以後就允許你做我的小弟了！”
夏油傑：“”
“悟，怎麼可以把我們可愛的後輩認成小弟？”
七海建人：“”
小灰熊？這是在叫什麼寵物的名字嗎？
他有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他，他即將麵臨一場心靈的摧殘。
誰知灰原雄絲毫不覺得五條悟的話有問題，還開開心心道：“沒問題！以後我就是五條學長的小弟啦！請多指教啊學長。”
說完，推過七海建人，“七海，你也快點來跟學長們打招呼吧。”
七海建人：“”
他能裝作啞巴嗎？
“學長們好，我是七海建人，請多多指教。”七海建人麵無表情，機器人一樣說出這句話。
五條悟笑眯眯地看向他，對夏油傑道：“傑，這家夥是麵癱臉誒！”
七海建人：“”
夏油傑道：“悟！不要當著後輩的麵這樣說，很不禮貌。”
五條悟聳聳肩：“老子知道了，那我背著他說就可以了吧？”
夏油傑想了想道：“背著說好像可以誒。”
七海建人：“”
日本的咒術師都是些什麼奇葩？！好想回丹麥！
“哈哈哈哈，七海似乎有些認生。”灰原雄笑起來，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不過放心吧，七海，你就把高專當作自己家一樣，隨意點就好了。”
七海建人：“”
不是，你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才第一天來高專就說得好像已經在高專生活了幾十年，已經是這裡的主人一樣！
七海建人本來不想在心裡吐槽的，但實在是不吐不快。
當然，吐了也不快，他現在真的很想回家。
“嗯嗯，灰原說得沒錯。高專的大家都很好，七海你就放開些吧。”夏油傑溫和道：“歡迎你們來到咒術高專，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找我和悟哦。”
“是！”灰原雄立正敬了個禮，“我會好好乾的！”
七海建人：“”
他頭很疼，抽了抽嘴角還是沒能像灰原雄一樣說出一句“我會好好乾”的話。
大田金太郎：“”
完全沒有他說話的機會！
於是他把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交給五條悟和夏油傑之後，就灰溜溜地走了。
夏油傑帶著兩個學弟去領了日用品，說了淋浴間的位置，又帶著兩個人去食堂，熟悉校園。
五條悟跟在後麵沒說話，隻是不停地戳著手機。
七海建人這才覺得安心不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五條悟一旦開口，似乎就要發生什麼讓他頭痛的事情。
“傑，等一下。”快要走到枷場一家住的小庭院時，五條悟開口叫住了他。
夏油傑回頭，“怎麼了悟？”
“硝子說讓我們先過去她那裡。”
“也好，我們先去見硝子吧。”說罷夏油傑帶著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來到醫務室。
家入硝子剛給感冒的食堂大叔打上吊瓶，掀開隔簾就看到了幾個人。
沒錯，除了用反轉術式治療大傷而外，像感冒這種小病，她還是會按照普通醫生的方法來。
雖然可以用史萊姆一鍵治療，但是家入硝子不太舍得用。
夏天繁忙的時候，全是依靠史萊姆她才能輕鬆很多。
現在沒那麼多人要治，她也想讓史萊姆好好休息。
夏油傑跟家入硝子打過招呼後，介紹了新生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灰原雄露出小狗開心臉，“學姐你好！我是灰原雄，叫我灰原就好啦！作為高專唯一會反轉術式的咒術師，學姐你真的好厲害！”
突然被誇，家入硝子撓了撓臉，有點難為情：“謝謝，灰原。”
“不客氣！學姐真的很酷！”說著，灰原雄就露出了星星眼，一副無比崇拜的樣子。
七海建人：“”
這種時候他到底應該說什麼？
在灰原雄這個e人的彰顯下，他i得也未必太明顯了！
他張了張嘴，隻能一臉淡然道：“前輩好。”
“啊，你好。”家入硝子衝七海建人笑了下。
幾個人說話間，五條悟就在後麵拚命按鍵盤。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等到幾人參觀了醫務室準備離開，家入硝子拉住走在最後的五條悟，壓低聲音道：“都準備好了？”
五條悟比了個ok的手勢：“那邊說已經完工。”
家入硝子點頭：“好，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回頭看到兩個人交頭接耳的夏油傑：“？？？”
等五條悟跟上來，他立馬問道：“悟，你跟硝子在說什麼？”
五條悟脫口而出：“在說要給小灰熊和娜娜米一個suprise。”
夏油傑：“？？？”
什麼suprise？他怎麼沒聽說過呢？
七海建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不好的預感。
灰原雄：“！！真的嗎？！好期待！”
五條悟笑了下，拍拍夏油傑的背，“快走啦，我們去找菜菜子和美美子他們。”
聽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名字，灰原雄立刻道：“是那對雙胞胎嗎？”
“是的。”夏油傑點頭。
“那我們快去見見她們吧！”灰原雄搓手手。
他已經在咒術師論壇裡刷到過菜菜子和美美子了，一直想親眼見見這對雙胞胎。
此時聽說可以去見她們，他真是迫不及待。
枷場一家住的庭院很小，但很溫馨。
因為有小孩子的原因，看起來更有生活氣息和家庭氛圍。
兩個二年級帶著兩個一年級踏進庭院，拉開了障子門。
砰！
“夏油哥哥生日快樂！”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人站一邊，拉響了禮花。
夏油傑愣了愣，卻是回頭去看五條悟。
五條悟朝他吐吐舌，兩隻手分彆拍上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背，“你們今天就跟著傑享福吧，遲到的生日會和迎新會一起辦咯！”
灰原雄：“！！”
“太棒了吧！謝謝前輩們！”灰原雄眼冒淚花，心情十分激動。
七海建人：“”
不，他其實不太喜歡熱鬨。迎新會什麼的，他可以不參加的。
“七海！高專真的太好了！前輩們也太好了嗚嗚！七海，我們一定要好好努力，成為成熟穩重的咒術師啊！”灰原雄一邊說一邊拍著七海建人的背。
快被拍吐血的七海建人：“”
最終，還是被灰原雄拉著進了房間。
可是走進房間後，他傻眼了。
整間屋子都裝扮成了生日宴會的樣子，這並不奇怪。
屋子裡彌漫著一大股蛋糕的香甜味和粉色汽泡，這也不奇怪。
可是奇怪的是，屋子裡除了一個圍著圍裙的婦女，兩個雙胞胎和兩個男生而外，還有兩隻蹦蹦跳跳的史萊姆，一隻在魚缸裡遊來遊去的奇怪金魚，一隻戴著墨鏡的長毛白貓，一隻趴在白貓身上睡覺的小黑狐，以及一個頭上長角、比人類嬰兒小上數倍的小女孩！
七海建人：“”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硬要說的話，就像進入了動物園，既看得到動物又看得到人類的感覺。
“麻煩你們費心給我準備了這麼多，辛苦了。”夏油傑笑著摸了摸雙胞胎的腦袋，又抬頭看向枷場夫人，伊地知潔高和禰木利久。
菜菜子道：“不辛苦！我們很開心！”
美美子道：“嗯嗯，伊地知哥哥和禰木哥哥也非常開心，他們一邊吹氣球還一邊笑呢。”
“是嗎？”夏油傑有點意外，看向伊地知潔高賀禰木利久。
兩個男孩撓了撓腦袋，露出幾分難為情的樣子，顯然是有些害羞了。
夏油傑笑起來，溫柔道：“謝謝你們，伊地知，禰木。”
“不不客氣。”禰木利久吞吞吐吐道，“能為夏油哥哥做這些，我們也很開心。”
夏油傑嘴角的笑意漸深，對身後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道：“把我的慶生宴和給你們的歡迎會弄在一起，真是抱歉。”
灰原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這樣更有意思！我喜歡熱鬨！還有，祝學長生日快樂！”
七海建人也難得說了句話：“沒什麼，歡迎會這種東西，原本也是不需要的。”
“還有，那個生日快樂。”
夏油傑點點頭：“嗯！謝謝，快過來坐吧。”
“啊對了，待會兒硝子和三年級的學姐們應該也會來，會更熱鬨的。”
七海建人：“”
好多人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