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找了個樹枝,在雪地上寫道:“吾遭大冤,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恩人開恩,將刀借給我。”
“放屁!再大的冤屈也不能作踐自己,你的生命是你阿娘阿爺給的,是他們讓你死的嗎?”張孝武質問道。
書生聽了,哭得更加傷心了。
此時雷文騫等人策馬趕了過來,馬蹄聲陣陣,將樹上的積雪給震了下來。張孝武反應迅速,抱著安安跳到一旁,麋鹿也狡猾地跑到他們身旁,而積雪卻砸在書生的臉上頭上身上,一時之間積雪差點把他埋了起來。安安看了他狼狽的模樣笑得在張孝武懷裡亂鑽,麋鹿也搖晃著腦袋,似乎很開心看到這位狼狽的人。
張孝武拍拍女兒的屁股,道:“彆亂動,掉地上摔著你。”他看了一眼麋鹿,心說這畜生居然會嘲笑人類,看來這妖精留不得……
“阿爺阿爺,他像雪人。”安安拍著手指著書生笑道。
張孝武也笑起來,此時雷文騫等人跑過來關切道:“大人,您沒事吧?”
“大人,可嚇死我們了。”
“大人,您怎麼讓這畜生停下來的?”
張孝武白了他們一眼,道:“我沒事。”
祁遠山道:“大人,讓我宰了這畜生。”
張孝武盯著麋鹿看了看,麋鹿討好地用鹿角蹭了蹭他,便心軟了,說道:“不用,留著吧,以後餓了的時候還能吃肉。”
“倒也是。”
那書生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是大……大……大……”
張孝武道:“我是當官的,你沒猜錯。你說說,你有什麼冤屈,我未必會幫你洗脫,但是至少在你死前,也有一兩個人不冤枉你,免得你到死還被所有人誤會。”
書生聽了,哭得更是厲害了,不過哭了一會兒便覺得自己應該寫出自己的冤屈,於是便在雪地上開始寫了起來。其實這樁冤案倒也並不稀奇,這書生叫做蔡鈺,是一個秀才,正準備參加大德六年十月的科舉大考,算得上是春風得意。隻是此人小時候頑皮,學鄰居結巴,沒想到學了幾天之後,自己成了結巴,於是一直到現在還是結巴。
這蔡鈺為了方便學習讀書,便從清華縣城搬到了鄉下舅舅家,準備閉關苦讀。舅舅家在院美村,算是一處安靜的村落,依山傍水人傑地靈,村中曆史上也曾出過童生和秀才數人,但卻沒有一個中舉的。
蔡鈺的到來,讓這座小村都好奇起來,一些村裡的村姑見了他都忍不住多看兩眼,更是有不少婦人頻頻向他暗送秋波,隻是蔡鈺一心讀書,再加上本身便是結巴,不願與人說話,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尤其是鄰居家的小寡婦唐氏,給他拋了幾次媚眼,他竟然認為唐氏有眼疾,氣得唐氏差點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