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斷頭立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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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門沒多久後,張孝武便看到了王監所說埋葬石敬的石碑,那石碑與城門距離幾百步而已,石碑上模糊不清的字,已然不知這是墓碑何時所立,為何而立。

“大人,怎麼了?”胡三萬問道。

“石敬就應該葬在這裡吧。”張孝武歎了口氣。

胡三萬看了看那墓碑,上前鞠了一躬,其他三人見狀也上前鞠躬敬禮,而後退下肅然站在一旁。

張孝武站在石碑前沉默許久,心中悲愴蹲在碑前,拔出短刀在石碑上歪歪曲曲刻下:“石敬之墓,守土城不負國恩不負天地人心,二十七團全體敬上。”他不怕受到石敬的連累,如果有人深究起來,他這個石敬餘黨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索性大大方方承認。

公道人心,在張孝武看來,石敬終有一天會被平反。

“走了,大人。”胡三萬提醒道。

“是了,該走了。”張孝武道。

疫莊設在城北五裡的山神廟,原來山神廟背後是一所放死屍的義莊,第六團駐紮木城之後,便將山神廟和義莊同歸俘營,設立疫莊以囚禁病疫戰俘之用。

疫莊周圍幾乎無人看守,直到張孝武一腳踏入疫莊山神廟大門,才有兩個懶洋洋的老卒出來,看樣子五十來歲了,乾瘦的模樣撐著腰刀,那腰刀更像是拐棍。兩人見張孝武的衣甲是什長裝扮,忙上前握拳敬禮,憨笑道:“卑下們見過什長大人,不知什長大人所來何事?”

張孝武道:“某為俘營後都隊丙什隊什長,代統後都隊,此為公文,可傳閱諸君。疫營駐防所有軍士,除執勤外,立即前往廟前受檢。”

“喏。”兩個老卒彼此看了一眼,心中驚訝,忙道,小跑回莊內通知眾人。

很快疫莊兵士在廟前集合好了,甲乙兩旗總計四十六人,役夫四人,總計五十人,其中當值八人看守兵役戰俘,其餘人皆在此間。張孝武一眼望過去,除了役夫外,士兵們穿戴不整,甚至衣服幾日未洗,還臟兮兮的,有的士兵身上生了虱子蟲子,站在那裡不停地撓癢癢,仿佛一刻也站不穩。集合的士兵之中,隻有一半拎著兵刃武器,另一半兵卒赤手空拳,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不像士卒。

張孝武心中對這些軍士有一個大概的判斷,隨後令王一斤將俘營委任公文宣讀,宣讀之後見眾軍士臉上滿是麻木,對他這個新來的代統完全沒有一絲絲的波瀾,看他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個死人。

張孝武眉頭緊鎖,心說這些兵士已經不能稱之為兵卒,其鬥誌甚至不如役夫。隨後他視察了一番牢房,此間有一百二十個病俘和十六間木質囚室,囚室的頂上是半邊的木質的蓋子,半邊放空利於病俘們曬太陽。但在張孝武看來,這十六間囚室不過就是比較高的豬圈罷了,病俘們大可逃走,可周遭除了木城可以逃入,其餘四周皆為戈壁荒地。

“此處用水困難,所有水都是從三裡之外的木城老井中打來。”此間負責的人是甲什隊第一伍隊伍長蕭開,他自己介紹道。

因為甲什隊什長羊煥不願在此多留,便按照軍中順序由第一伍隊伍長代管甲什隊,先前這裡多由蕭開負責。蕭開二十來歲年紀,原為弓卒伍長,但因為訓練時不慎傷了右眼,從此之後便轉為步卒。而蕭開廝殺不強,於是軍中便調他到疫營做了伍長,後被分到了疫莊,倒也是步步倒黴。

“疫莊有三駕車,但沒有馬匹,隻能由人拉推車取水,早上晚上各取一次水。”蕭開介紹道,“甲什隊與乙什隊輪班取水,今日乙什隊取水。”

張孝武看了看推車,都是獨輪車,且器械老舊,推起來嘎吱嘎吱作響,一架車需得四五個軍士才能推得動,且一輛車上隻能放兩桶水,運送起來甚是不便。他默默記在心中,思索著改善的辦法。他忽然問道:“蕭伍長,聽你口音耳熟,你老家哪裡的?”

蕭開作揖答道:“雍州,河間府,陳縣。”他早年度過三年私塾,但後來家道中落,被逼無奈才從了軍討口飯吃,但市場流露出讀書人的習慣。

張孝武先是一頓,隨後小道:“原來是同鄉,我是雍州河間府蘊縣人士。”

蕭開驚喜道:“從軍之後,大人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河間府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