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死馬當活馬醫(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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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立見牛木根沒了聲音,嚇得以為他疼死了,便用手探了探牛木根的呼吸,萬幸還有呼吸,隻是暈了過去,向張孝武呲牙笑了起來說:“沒死,沒死,還沒死。這小子命硬得很,讓大人你這麼一折騰都沒死,以後更不會死了。”

“放屁,什麼叫折騰,我這是醫學,希氏醫術,你懂個屁!”張孝武笑罵道,轉頭對其他人吩咐道:“先這麼晾著,王一瑾,你將浸泡在酒中的紗布拿出來晾乾,然後綁住他的傷口。等一下我用綢布替他綁住傷口,明日更換一下紗布,這紗布須得日日更換,且不能讓他躺著,就這麼爬著吧。三萬,你出去問問另外其他幾員傷兵,有誰需要我縫合傷口的?”

賬外的幾個傷兵早就聽到那牛木根的哭喊哀嚎之聲,嚇得渾身瑟瑟發抖,說除非自己像牛木根一樣一隻腳在閻王殿,否則哪個都不願意受此“酷刑”。

既然眾人不需要手術治療,張孝武自忖也不是專業醫生,便起身再次向陳伯清和顧若兮表示感謝。陳伯清見到了這神氣的醫術嘖嘖稱奇,直說若是這牛木根能活,以後這希氏醫術必定能在軍中發揚光大。而顧二小姐雖然滿臉疲倦,卻精神奕奕,顯然加入救治傷員的工作讓她內心充實精神愉悅,便是疲倦,也不覺得累了。

二小姐回來的時候,郡主也早醒來了,她是被那牛木根的慘叫聲驚醒,還以為有人受到拷打。施郡主見若兮妹妹回來,便忙問了起來,於是二小姐便迫不及待地向兩位姐姐講述自己親自參與救治的經曆。在一群大老爺們束手無策時,她宛若英雄一般挺身而出。甚至連陳伯清都在回來的路上誇讚她,堪比演義中的女俠,便是江湖中也沒有幾個女子如她一般勇敢。

顧清兮問:“張校佐真懂醫術?”

顧若兮道:“他說這醫術是極西之地的醫術,非中原醫術,所以我也不知他到底懂不懂,但是那牛木根倒是昏睡過去了。”她便雙手合十道:“真希望那個叫牛木根的士兵安然無恙,如此我將來去了陰曹地府,也是一件救人的功德。”

施郡主忽然問道:“你說的那希氏醫術是誰所創?”

顧若兮道:“希波克拉底,一個極西之地的人,叫什麼希臘的地方。”

“番邦野國之術,不足掛齒。”施郡主不屑起來,聖漢人自然有聖漢人的驕傲,尤其是堂堂郡主,對蠻荒之地自然滿是鄙視。

顧若兮反駁道:“我看張校佐的醫術就很不錯,雖然看起來嚇人,可卻真能救命。若是真能用針線剪刀救人,以後推廣到漢軍之中,不知可以救多少兵將。”她越說越覺得此計甚妙,忍不住用力一拍,叫道:“明日我便跟著張校佐學習醫術。”

天明時分,牛木根終於醒來,他直呼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張孝武吩咐大家儘可生火造飯,又將所有紗布繃帶用沸水煮了一遍,才親自給傷員重新纏裹一番,直到忙完一切他才吃口。眾傷員大受感動。

昨日車隊損失並不大,顧家之死一人,商隊無人傷亡,倒是死士營戰死五十三人,大傷八人,小傷十七人。九百人出征,一次夜襲死傷七十八人,可以說折損了近一成的戰力,整個死士營彌散著悲哀的氣息。

胡三萬問起何時死士營開拔,張孝武讓他帶人挖一處坑,準備個木頭做的墓碑,等埋葬了戰友再出發。

顧家派人谘詢,張孝武便來到小姐們的車轅,大小姐顧清兮隔著窗紗說:“昨日軍士具是為我等傷亡,妾身無有回報,隻有一些金銀細軟贈與死士營,還請將軍不吝收下,也不枉將士們撫恤一二。”

張孝武拘禮道:“孝武代將士向顧小姐感謝。”

顧清兮款款道:“將軍不必多禮,妾身受之不起,聽聞將軍差人挖掘墳穴,若是不嫌我家護衛麻煩,還請將他一並葬了吧。周稠隨非兵士,然追隨我顧家五年,功勞不小。身以為他在世時有諸多朋友,死後也應有諸多戰友,便是去了陰間也不寂寞。”

“小姐高義,某心服。”張孝武道。

軍士、顧家護衛、商隊車夫與百姓的屍首並排被葬在胡楊林中一個大坑中,商隊的人,顧家的人和死士營將士們圍成一圈。

張孝武看著他們的屍體,神情有些恍惚,戰場上死人見的多了,這絕不是第一次。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手下閔二郎、莫清、陶望翁孫,仿佛坑中埋葬的也是他們。

深吸一口氣,張孝武再次看了一眼,他敬了個另一個世界的軍禮,以此來告彆曾經替自己擋刀的人,曾經和自己在一起吃飯的人,曾經一起談論女人的人,曾經一起暢享將來的人,曾經的袍澤。

手下士兵不明所以,但見張孝武如此敬禮,也紛紛舉起右手到眉間,不知何意。商隊與顧家人以為這種手勢是張孝武家鄉送彆逝者,便同樣效仿敬禮。

張孝武放下手來,高升吟道:“今日,我送一首詩給你們,我的戰友,我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