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循循善誘的語氣,威脅加引誘,“你想要的話,拿點什麼有用的線索來換。”
小男孩:“……”
話音剛落,裝糖的罐子就從他手上消失了。溫良久轉頭,看見柏裡拿走糖罐擰開蓋子,乾脆地遞到小男孩手裡,“挑,你喜歡的。”
遞完糖瞥過來的那一眼,似乎含著“給他就完了你怎麼那麼多廢話”的潛台詞,隱約還含著那麼點嫌棄的意思。
溫良久心理不平衡了,“你全給他了我怎麼辦。”
說話間小男孩已經拿好了棒棒糖。很小心地隻拿了一支,把剩下的都還給他,禮貌地說,“謝謝哥哥們。”
罐子依舊維持著半滿的狀態。這時候柏裡的眼神再瞥過來,潛台詞變成了“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計較啊看吧人家小孩都比你懂事”。
溫良久抱著罐子委屈地閉上了嘴。
吃完糖之後的小男孩像被充滿了電,擦乾眼淚挺起小胸膛,上台坐到鋼琴前,自彈自唱了一首童謠。
孩子純淨的歌聲應和著鋼琴的音色,如同頌歌飄蕩在半空中,讓人想到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和穿著純白衣服的兒童唱詩班。旋律動聽,跟前麵的小孩完全不在一個能力級彆上。
他的媽媽站在台下,一臉欣慰。
下台之後,小男孩主動找到柏裡,自我介紹,“我叫小勝,能跟你們一起玩嗎?”
與此同時,兩人眼前同時浮出係統提示。
【NPC小勝請求跟隨,是否同意?】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確定。
【NPC小勝加入隊伍】
與此同時旁邊的媽媽也無奈地開口了,“不要這麼隨便就相信陌生人啊……”
【NPC小勝媽媽請求跟隨,是否同意?】
【NPC小勝媽媽加入隊伍】
終於遇到了些跟劇情相關的人物,他們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麼線索,又聽見人群中一陣騷動。
“我的孩子!”
離得不遠的地方,傳來母親絕望的哭喊,“他把我兒子抱走了!就是他!”
柏裡的心刹那間被揪緊,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觸及一片黑色的袍角,不假思索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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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園裡的小路上一片風聲。
柏裡的體能並不算很好,放在現實中勉強隻到平均水平。但在遊戲裡,他可以把感官模擬器調到最低,超越生理上的限製。
身穿黑袍的人甩不掉他,漸漸地體力不支速度減慢。往前追了好一段,兩人之間的差距在漸漸縮小。
溫良久從後麵趕上來,綴在他身後漸漸追平,隔著段距離做了個投擲的動作,脫手而出的是一把銀色的短刀。
短刀向前飛去,超過人類奔跑的速度從黑袍人耳畔擦過,生生將他逼停。
柏裡往前疾進兩步到了他身邊,果斷地一腳踹在他膝蓋上。讓他跪倒在地的同時接住了他肩頭上摔落的孩子,單手砸下一拳擊中他的太陽穴。
把孩子放在一旁,趁他被砸懵尚未清醒又立刻將他雙手反剪鉗製在地上。
動作行雲流水,溫良久看得想鼓掌,“回頭我能不能把這段傳到論壇上去?”
柏裡聞言心裡一沉,回頭看他肩膀上果然落了隻小蜻蜓,“你不是說,沒開直播?”
“我沒開啊。”溫良久說,“但是我有預感這裡會很帥,所以……”
他把剛才的視頻畫麵分享在兩人小隊裡,笑著說,“剛就自己錄了一段。”
柏裡:“……”
這個人怎麼這麼自戀啊。
他剛剛是為了開錄像才反應慢了半拍嗎?
這麼著急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好像完全沒有被劇情影響,從頭到尾都知道這隻是遊戲而已,這個孩子救不救都沒什麼大不了。
不,對他來說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事。因為沒有開直播,所以才要靠錄下這些“精彩片段”來為他提升人氣。
果然是錯覺。
柏裡想,這個人是真的不在意彆人,眼裡隻有自己的利益。不管笑得多開心多好看,歸根結底是冷漠的。
那些開玩笑似的,聽起來是關心的話,或許也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往心裡去。
但聽到溫良久說錄了一段,他還是忍不住往小隊裡看了一眼視頻共享。一看之下又有些發愣。
短短幾十秒的視頻,內容跟他想的並不一樣。溫良久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其中的主角是……他自己。從追趕到製服的過程。
在視頻畫麵裡看到自己的感覺有點奇怪,柏裡彆開了眼。
“這個劇情發展有點迷。我剛剛過來前跟小勝母子倆說過了,讓他們原地等著。我們把這小孩一起帶回去。”
溫良久半蹲下身體,看向被嚇傻的小男孩,“今天怎麼淨遇見這樣的小鬼了。都沒個可愛的小姑娘出來治愈一下我的眼睛。”
“……”
人家小弟弟都被嚇成這樣了,還要遭你嫌棄!
柏裡還沒來得及調回感官模擬器。想要開口說話時,手下的力氣放鬆了些而不自知。一直趴在地上仿佛被製服的黑袍人突然詐屍般劇烈地掙紮起來,一個翻身,手裡寒光閃現。
柏裡心裡一凜,敏捷地後仰躲開刀鋒。卻終究因為距離太近,麵具被削成兩半,啪嗒掉在地上。
然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破碎的麵具屍體,怔住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溫良久離他有一段距離,沒來得及上前。見黑袍人想逃,剛要去追時,看見柏裡臉上麵具滑落下來,一時也愣住了。
“……”
狀況外的小弟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望了望剛剛劫持自己,現在已經跑得快要看不見人影的奇怪叔叔,跟他倆一起三臉懵逼。
“哎呀。”
溫良久抬手擋在眼前,對著夜空虛偽地驚歎,“太陽好刺眼,我瞎了。”
柏裡:“……”
“我包裡還有隻一模一樣的。也是上次中秋節係統給發的,從來沒用過。你要不要?”
“……”
“溫師兄。”
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說,“抱歉,瞞著你。”
“說什麼抱歉呢,我一點也不介意。”
溫良久露出一口白牙,終於得逞的笑容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滲人,讓人懷疑他跟掠奪小孩的人根本就是一夥的。
他終於找到機會,蹲在柏裡身邊,趁人之危地往他腦袋上揉了一把,“你師兄才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