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立業有些吃驚。看不出來啊……
“不是,叔,我也不能單乾啊!單乾能成什麼事,連個給我買保險的人都沒有。現在其實我也很少自己乾了,都是抓業/務定方案什麼的,她就專門搞彆的,後勤啊,拉業/務啊,聯絡人啊組建團隊這些。她在歐洲那邊有人脈,乾這個比我好多了。”
“那這姑娘挺厲害,這是被你拖累了,跟你一起當土/匪。”徐立業對靳一夢向來是很不客氣的,“非洲,那是人家姑娘能安心待著過日子的地方嗎?”
靳一夢笑了笑:“其實我們倆彆的都好,就是沒辦法安定下來,平時得到處飛,要麼呢就是談項目,要麼呢就是去各項目駐地救火。而且非洲那鬼地方確實是……等掙夠了錢,肯定再也不待了,還得再挪地方。”這也算是變相解釋了他為何沒有將林以蘭接出國。
“這就不是你們沒法兒安定,是你們自己專門找不安定的地方待。”徐立業哼了一聲。作為職業軍人,他對雇/傭兵性質的私人武/裝實在是看不上,覺得那就是土/匪(實際上確實差不多),結果故友的兒子長大了執意要當土/匪……也就不是自己兒子他不好攔,不然靳一夢早就屁/股開花了。“當初你高中那時候,我就給你說了讓你畢業考軍校,我來給你安排,你這小子愣是有主意啊!就非要跟我死犟。結果現在呢?為了錢去當土/匪!嗐。”
靳一夢微微一笑,沒有立刻回話。他當初之所以沒有聽從徐立業去考軍校,正是因為怕繼續欠恩。從小到大,不過張口叫一聲叔,每年頂多見一次麵,但他已經欠了徐立業很多,好不容易成年,實在不能繼續欠下去。有時候恩情如債,假如債務積得太多,他不論如何都無法償還,那對他簡直是最可怕的事,因為他同樣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我一直都跟彆人說,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是命好,一直遇到貴人。您就是我最大的貴人。”靳一夢誠懇說到這裡,又笑了一下,語氣輕/鬆起來,“不過這事兒我還真不能聽您的,您也知道我這人最怕人管,要真進了部/隊肯定待不長,到時候給您丟臉。”他隨即轉變了話題,開始聊自己生活中遇到的一些趣事。他現在的生活著實是非常精彩,就算是稍微本土化一下,再減去各種奇幻或科幻成分,也有大把的話題可供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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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對小輩無非兩個要求,其一是過得幸福,其二是過得體麵。如今靳一夢既然已經再度淪為土/匪,再有錢都不可能足夠體麵,那自然隻能稍微變幻一下內容,讓徐立業知道自己如今不僅足夠有錢,而且足夠幸福了。好在這對靳一夢而言並不是太難,他甚至不太需要撒謊。聊著聊著,徐立業的神情逐漸柔和,目光中也慢慢流露/出欣慰。不過多時,徐家的保姆敲響陽台的門,提醒二人進來吃飯。
按照本地習俗,初一應該素食,不過徐家為了招待李/明夜這個“外國人”,除了鬆仁玉米、素雞、豆腐、素餡餃子之類的素齋之外,仍然是做了越南烤雞、牛排等洋葷,專門放在李/明夜麵前。徐家保姆的手藝著實不錯,這一桌也相當豐盛,不論葷素皆是色香味俱全。席間大家談笑風生,場麵和諧愉快,老徐同誌興之所至,決定從庫房裡拿酒來開。徐立業的妻子張月見狀,又叫老頭/子從庫房裡拿出紅酒,自己則從冰箱裡拿出果汁,以供女士們選擇。
“哦呦,老爸,你這不是為難小夢麼?你是不知道,就他那點破酒量,你這酒他一杯下去就得倒。”徐少秋一見老/爺/子拿出的酒,立即開口擠兌靳一夢,語氣和表情都極儘嘲諷,“他還帶媳婦來的,媳婦在旁邊看著呢。您就給他點麵子,就讓他喝果汁吧。”
靳一夢聞言就在心裡冷笑一聲。他以前酒量是不行,主要是一頭紮進金三角這個毒窩裡,自然不敢練麻/醉品耐受,現在都成聖者了,還怕這區區53度茅台?96度他都能麵不改色乾一百斤下去。“這話說的!我可告訴你,老/子出國幾年,專練酒量了。”他擺出一副受不得激的神色,仿佛豁出去一般說道,“過年嘛,彆掃興。叔,今兒我陪您喝,喝到您儘興為止,就是醜話說前頭啊,我是實在不會品酒,您要是讓我說出這酒哪兒好哪兒好,那我實在說不出來了。您彆舍不得好酒啊。”
徐立業剛要開口,徐少秋就飛快接話:“什麼話!我爸哪裡那麼小氣。是吧爸?來來來,大方點兒啊,滿上滿上。”他直接從老徐同誌手中搶過酒瓶,給三人倒上——給靳一夢倒得尤其的滿。
“兩個臭小子。”徐立業失笑,卻也沒反/對。
“大過年的,真喝醉了怎麼辦?”張月有些擔心,“你們不要喝多呀。”
“不會。再說了,自己家裡怕什麼?又不是在外頭。”徐少秋笑道,“是吧,小夢哥?像以前你那個麻煩,每次跟你吃飯還得專門給你點果汁兒,難得啊,這回終於雄起了。來來來,陪哥們兒走一個……”
李/明夜含笑旁觀,等二人碰完第一次杯,方才開口。“說起這個,”她好奇問道,“我記得,少秋應該比夢哥大三歲吧?我的中文不太好,但我記得‘嫂/子’應該是對兄長的妻子的稱呼。你為何一直叫我嫂/子?”值得一提的是,陳柏也比靳一夢大半年,也是一口一個“歡哥”、“夢哥”的。
靳一夢聞言一笑:“你問他呀。”“問”字還是重音,微妙的嘲諷,極其的得意,以及一百萬分的幸災樂禍。
“嗐,你他/媽/的還好意思,還不是你耍詐。”徐少秋白了靳一夢一眼,有些不情不願地解釋,“就是小時候嘛,大家在院子裡玩,小孩子嘛沒啥可玩的,就玩打仗遊戲,他是敵對國的。他那時候小/鬼一個,打起來屁用沒有,擋不住他會耍詐,最後給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