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告訴你我在來休斯頓的路上查到了什麼。為什麼清除日拯救了美國?原因很簡單,因為清除日之前的美國,低收入人群過的比中產階/級還要好!他們可以住免費低收入房和賓館,如果低收入房住滿了,他們每個月還可以領租房券,政/府甚至規定了最低房租。他們去超市購/買生活所需可以使用食品券,生一個孩子每個月都能領補貼,去醫院可以賴賬讓政/府買單。所以他們為了保持自己處於‘低收入人群’的標準,刻意地不工作,儘可能地繁殖。這裡是低收入人群的天堂。在這個宇宙,美國是最發達的國家,全世界的窮人都來到了美國,然後直奔福利局。”(此處基本摘自美國某些州的低收入人群福利政策)
“而與此同時,真正支撐這個國/家的中產階/級呢?他們不敢生孩子,因為他們的產假很少,生孩子意味著女方可能會失去工作;他們每年要交大量的稅,用來供養隔壁那些無所事事曬太陽的低收入人群……他們一旦暫時失去工作,享受那些本該屬於他們的‘低收入補貼’時,卻發現原來做一個窮人是這麼輕/鬆,所以他們也加入了窮人的行列。在美國,救助站裡的流浪漢與政/府房/中的窮人背著愛馬仕,中產階/級在考慮要不要買一個蔻馳。那些低收入補貼,實際上是政/府搭建給遭遇一時意外的中產階/級的避風港,但它創造了一團巨大的癌細胞。政/客們為了選票,甚至不敢輕易地將病灶剜掉。”
“社/會的進步需要切實的貧富差距,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更需要窮人的物質水平處於社/會底層,這才能滿足那些付出更多努力的人的成就感和優越感,也能夠刺/激窮人去創造經濟價值。清除日政/策的本質是新國父試圖把顛倒錯位的社/會結構糾正,所以它被通/過了,甚至得到了擁護。”
“這就是為什麼這個宇宙的人說‘清除日拯救了美國’,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清除日是正確的,更是正義的。”李/明夜極其尖銳地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正義是什麼?正義是當前情況下大多數人的利益!所以中世紀焚燒女巫是正義的,教廷燒死布魯諾是正確的,正義和正確與否,隻取決於立場。你站在裡昂的立場指責我是個‘天生的角鬥/士’,但你彆忘了,我根本就沒有必要站在裡昂的立場為他考慮。我的立場是隱藏團隊任務,這個任務甚至不僅僅是我自己的,所以我不能容忍你可能存在的拖我後腿的行為。如果你不樂意讓我用角鬥/士的方式掙這筆錢,getthehelloutofhere!”
很少有人能用一個仰視的角度表現出這樣的壓/迫感,但李/明夜顯然可以做到這一點。她的麵容冷漠,眸利如刀,顯露/出某種發自本我的憤怒,令人幾乎無法直視。
她是真的在生氣……這怒意是如此的強烈,像是噴薄而出的岩漿,恨不得把她麵前的人化成灰。
——靳一夢突然明白,她究竟為什麼生氣了。
這短短幾個小時,他們互相提防,也互相下過殺手,彼此都差點死在對方手上。然後他們並肩作戰,站在同一個立場,麵對共同的敵人。
生死之托與短短幾個小時,催生出來的交情可能是淺薄的,因為時間太短……又可能是極其深刻的,因為性命交關。
所以他可以容忍那個召喚師,卻質疑李/明夜的涼薄。
所以她不能容忍他的質疑,這就像是……背叛。
在她指點他未來道路時,她或許是把他看做戰友,而現在,她把他看做一個逃兵。
靳一夢其實並不覺得自己錯了,這件事情本身就沒有什麼對錯,隻不過是一個感性與理性的衝/突,是一個道/德觀與價值觀的碰撞。
平心而論,李/明夜辦的事兒確實不怎麼地道……但他覺得他應該道歉。
李/明夜轉身打算進門,靳一夢沒來得及多想,直接搶上一步,把她連手帶門把地給握住了。
“對不住了,之前……”
“你不用道歉,我並不是生你的氣。”李/明夜打斷了他。她抬頭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就像她的聲音,輕柔而甜/蜜,然而卻融入了冰冷的毒。“真正讓我生氣和失望的是我自己……我居然險些認為,你可以成為我的第一個朋友。”
靳一夢極難得地被一句話釘在原地,一時怔愣,連如何回應都想不出來。
他確實不了解李/明夜的過去,但他感受到了這一句話的分量和溫度。
這句話像是一大團撲麵而來的雪,你並不能確切地了解它的結構和來處……但你知道,這是冷的,冷的簡直要燒起來。
氣氛一時沉默了,片刻之後,李/明夜撥/開了他,手上施力擰開了門把,毫不停留地走進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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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十級官/員安全區。
其實此處說是駐地,實在是略微有些不恰當的。這個地方在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一處小型公園,隻是其綠色植物與公共設施實在不算太豐富。在如茵綠草與花木扶疏之中有一方凸起的丘陵,一半是盈盈碧濤,另一半則是一個有些像地/下防空洞入口的水泥通道,被兩道十分厚重的大門關死。
但實際上,在這道大門之後,是一個位於地/下的多重地堡。這個地堡足有十幾層,由防爆混凝土建造,其中裝有最先進的發電係統、地/下取水係統、空氣淨化係統、水淨化係統、垃/圾處理係統等等用於生命維持的先進科技係統;有24/小/時不間斷的安保係統、武備庫、地/下一層有大麵積停機坪(可露天);這裡還有有圖書館、電影院、遊泳池、咖啡館、酒吧和臥室……從理論上來說,不論世/界/末/日以任何形式發生,生活在這個地堡中的人都能奢侈地活上至少十年。
——什麼是奢侈?
奢侈就是用絕大多數人能夠生存一輩子的資源,來渡過少數人生命中的一夜時間。
武備庫中,七八道內裡穿著軍隊製/服、外罩全副武/裝的健壯身影正在忙碌地進行一些破/壞工作,他們靜悄悄地將那些軍火裝備中比較重要的零件拆卸並毀壞。武備庫的角落中隱藏著幾具同樣全副武/裝的屍體,這是他們變裝潛入時留下的成果。
與此同時,地堡的中心控/製室中,一個同樣穿著製/服的男人翹著腿坐在轉椅上。他的麵前是滿牆壁的小型屏幕與極為複雜的控/製台,他的身邊是幾個目光呆滯地坐在轉椅上的男人,而他正喝著一杯咖啡。
這個男人是菲奧娜所在的角鬥/士團隊“地獄火”的一員,也是這個團隊中幾個沒有暴/露無影者身份的成員之一,這幾個成員作為雇/傭軍加入了政府軍。
他憑借自己的催眠技能,爭取到了輪班看監控的機會,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會是一個比較輕/鬆的活兒。
“這些反/抗軍真是太慢了。”男人在團隊頻道裡極其不爽地抱怨道,“直升機什麼時候才能被摧毀?彆忘了時間,我可不想被抹殺!那個小妞開出的違約價碼實在是太高了。”
“你這是在指責我嗎?”菲奧娜冷笑著道,“如果被那個小妞俘虜的是你,恐怕你隻能光著屁/股歸隊了!”
“他們才剛進來不到五分鐘,彆太心急,削弱政府的武力也是我們和另外兩個團隊的契約之一。”另一個較為穩重的聲音在團隊頻道裡打了個圓場,“停機坪那邊光憑這些反/抗軍是進不去的,米羅、菲奧娜,你們去幫他們一把;達斯,注意關閉警報。”
停機坪的入口是虹膜鎖,能開門的人自然比較位高權重,讓其自己來開門顯然是不可能的。而虹膜鎖這玩意兒,也不是隨便挖個眼珠子或者割個頭就能打開的……失去活性的眼球沒有光反應,高精尖科技大門不至於分不出活人和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