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清湯寡水(2 / 2)

蘇澄躍瞪著餐桌的目光挪到陸承遠身上,明亮的眼睛仿佛在說:就咱家裡這個條件,真的不能給病人親屬開個小灶嗎?

陸承遠佯裝看不懂她外露的怨念,隻伸手請她入座。

可蘇澄躍從不會是將就自己的人。

她掃了眼陸承遠寬大卻瘦削的五指,後退半步,道:“我不餓,我出去走走。”

病人嘛,吃得清淡很正常,她不跟病人一道吃就是了。

蘇澄躍走得很乾脆。

陸承遠看著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歡快的背影,伸出的手落在桌麵上,摩挲著瓷碗的碗沿。

“跟過去。”他開口,“小心些,跟遠點。”

他身後一直靜立著的一名仆從頷首,順著方才蘇澄躍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蘇澄躍離開了這座院子,思忖著自己該去哪兒尋些吃食。

她甚至都想搬去跟公公婆婆一桌吃飯了。

以往在家的時候,她都是跟爹娘一桌吃飯的。

但想想自己跟陸家的老爺夫人又不熟,而且他們大家族好像都挺注重規矩的,平常分餐用食,也不會公公媳婦一桌吃飯。

她思慮片刻,決定直接去廚房看看,若是這時候廚房已經歇火,也總有些食材遺留。

蘇澄躍闖蕩江湖,少不了風餐露宿的時候,自然會些粗糙的廚藝。

可惜她不知道陸家的廚房在哪兒,正巧旁邊走過去一個婢女,蘇澄躍便快步上前攔她。

隻是蘇澄躍剛伸出手來,便眼尖的瞧見對方刁手起勢,她當即後退兩步。

那婢女下意識追了上來,刁手上提,正是一個抹喉的架勢。

蘇澄躍目光一淩,對方的動作剛柔並濟、出招狠辣,顯然是個練家子。

她自然不可能讓對方叨住自己的喉嚨,隻微微後仰脖頸,接著撣臂彈開婢女的手臂,又橫跨一步,屈膝壓在對方的膕窩處。

對方因這一記擊打吃力半跪在地上,正要擰身繼續攻向蘇澄躍,突然一怔,像是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她身上的勁兒瞬間鬆了下來,立刻垂首低眉向蘇澄躍告罪。

蘇澄躍見對方也沒有要繼續攻擊的意思,方撤回了腿,看著婢女嘟囔道:“跟你打個招呼、問個路,怎麼忽然就打人了呀。”

說是打人,實際上對方才是被打的那個。

也就是那婢女停手快,真要激起蘇澄躍動真格的,少說也得卸她一條胳膊。

婢女也意識到自己遠不是蘇澄躍的對手,心下暗暗思量著。

兩相無言的時候,她聽見蘇澄躍問道:“欸,你們陸家的廚房在哪兒?”

婢女為蘇澄躍指了方向,蘇澄躍卻沒走,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低垂下的眼珠微顫,囁嚅道:“阿蘭……”

“阿蘭?”蘇澄躍重複了一遍,又走近她笑著說道:“你的武功打哪兒學的?這樣的招式我沒見過,曲手往喉嚨上叼是、”

蘇澄躍的話戛然而止。

她也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永安侯的大女兒顧嫣,照理說不該知道這些、更不該和這侍女打的有來有回。

蘇澄躍對著阿蘭訕訕一笑,“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學過幾招防身的把式,要真叫你打中了那可不得了。”

便是沒見過抻手往脖子上刮的招式,蘇澄躍也知道喉嚨這樣的命脈是絕不能叫人抓住的。

她對這一招的效果好奇到抓耳撓腮,但又顧及自己現在的身份,隻好將話頭逼下去,對阿蘭道:“多謝指路,你是陸承遠院子裡的婢女嗎?有時間咱們再過兩招。”

阿蘭心下一緊,知道自己下意識的反應闖出了禍端,不知想到什麼,後知後覺終於生出懼怕來。

麵前的女子對此一無所覺,還在問什麼時候有時間教教她這個招式。

——“教教”,這已經蘇澄躍矜持過後的說辭了,她還是更想和這個叫做阿蘭的婢女打一架試試。

阿蘭強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