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得知他們這一對新婚夫婦,居然跑酒樓喝茶去了,直罵蘇澄躍這個鄉野丫頭不講規矩。
她在自己屋裡琢磨了一陣,便想趁蘇澄躍不在,越矩把控後院,到時候蘇澄躍回來不就隻能乖乖聽自己話了嗎?
王婆子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
王都裡尋常大戶人家成婚,新婦見過家中族人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熟悉夫家院裡的人,便於操持中饋。
有些家庭情況複雜的,還要提前做好敲打與收買,再安插進自己的人。
但蘇澄躍和陸承遠這兩人都不是正常王都裡的人。
王婆子想趁蘇澄躍不在越俎代庖,結果發現這一後院的人都不聽她的話,王婆子自詡也算是“少夫人”正兒八經帶進來的老人兒,哪裡曉得陸家的後院是這樣的情況?
她打聽來打聽去,也沒發現這些下人裡有馬首是瞻的頭頭——倘若有,她直接打壓那個頭頭,將權柄奪過來就是。
難不成陸承遠的後院,平日裡都是他親自管理的不成?
在這群下人的無視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王婆子,今早一出門就瞧見那個無法無天的丫頭居然在對陸家這個病秧子動手,當即喝斥出聲。
——她甚至懷疑蘇澄躍是想把陸承遠打死,好早日脫身。
反正蘇澄躍現在頂著她家小姐的臉,做什麼惡事,名聲都是由永安侯小姐擔著。
但王婆子幾次三番在蘇澄躍這裡吃癟,她至今也沒能看出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抑或是說,她看出來了,但不屑給蘇澄躍這份“軟”。
就在她指著蘇澄躍鼻子訓斥的時候,蘇澄躍突然動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清蘇澄躍的動作,就收獲了一款被反手擰住下壓的姿勢。
陸承遠在一旁瞧著,覺得蘇澄躍此時的動作與方才反製自己時十分相似。
隻是剛才蘇澄躍是無意的,這回蘇澄躍是有意的。
手臂反擰的疼痛令王婆子嚎叫出聲。
周圍的下人卻視若無睹的從他們麵前走過。
蘇澄躍嗤笑一聲,撒開手並使了個向下推的力,令王婆子狠狠跌在了地上。
她這輩子就沒被人指著罵過。
說蘇澄躍沒教養,蘇澄躍看這侯門高戶調教出來的下人也不怎麼樣。
王婆子“唉喲”“唉喲”叫個不停,可不安分的目光卻一直瞄著陸承遠,希望這個姑爺來講講道理,好好訓斥一下這個胡作非為的家夥。
蘇澄躍本來沒當回事,可耐不住王婆子的目光太囂張,她也忍不住看向陸承遠。
在這二人目光的夾擊下,靜立一旁的陸承遠終於動了。
他在王婆子得意的目光中走向蘇澄躍——王婆子覺得,這世上沒有哪個世家大族的公子,會容忍自己的妻子作威作福、當著自己的麵對下人動手。
然後在王婆子希冀的眼神中,陸承遠掏出了一方帕子,仔細擦拭著蘇澄躍方才將王婆子摜在地上的一雙手。
因為是當著蘇澄躍的麵、針對王婆子做出的動作,所以蘇澄躍隻是掙了一下,並沒有太大動作,就將雙手乖順交到了陸承遠手中。
她看向還趴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王婆子,微微挑眉——是個人都能從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出顯眼的得意。
王婆子恨恨地錘著地麵——她算是知道,這兩個人是王八看綠豆、看對上眼了。
陸承遠本是存著逗弄的心思,但是真將這雙手攏在掌心後,他卻再無彆的想法。
時人常用“柔荑”、“青蔥”來形容女子的雙手。
可他麵前這雙手卻與那些形容毫無瓜葛。
十指纖細,但指腹、關節、虎口處卻有明顯的繭子,就像是給柔弱的細指套上一副盔甲。
而且蘇澄躍這雙手似乎給她天衣無縫的易容留下了破綻,可以明顯看出手上的膚色較深。
昨夜情勢緊急,陸承遠不曾細琢磨,今日再看這雙手,陸承遠手腕處卻像是生出帶著些繭子摩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