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景長霽意識再恢複時隻覺得頭疼欲裂,身體的不適清晰傳來,讓他躺在那裡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隻記得自己最後失去神智前,像是撞到什麼,下一瞬手腕被人猛地攥住,再發生的事他已經記不清了。
後來隻隱約記得他意識有蘇醒的一瞬,半夢半醒間似乎踹了什麼東西一下,再就是隱約記得有落水聲。
想到這,景長霽的頭更疼了,像是那藥的後遺症般。
景長霽從係統那裡兌換了止疼片,一下吞了好幾片,不知過了多久藥效上來,他才覺得身體好一些。
四周依然黑漆漆的,不知過了多久,他偏頭朝外麵山洞外看去,隻隱約瞧見月光下挨著山洞一側的溪水裡趴著一個人。
背對著他,隻能看到個大致的身形,對方大半個身體泡在冷水裡,生死不知。
景長霽看到這情景也是一愣,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自己意識不清時下意識把人給踹水裡了?
不會淹死了吧?
這和第一世不太一樣,第一世他醒來後因為身上的情況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大受打擊,甚至沒敢去看山洞有沒有人,借著夜色,用手摩挲著山洞的牆壁撐著一口氣從山洞裡側另外一條路跑了。
景長霽此刻借著月光看了眼就沒再看,他將頭偏到另外一邊,心情卻格外複雜。
他走了一條與第一世一模一樣的路,但卻是他心甘情願做出的決定。
孩子重新回來了,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他不想知道,也不想知道,以免日後會有所牽扯。
否則,即使接受了這件事,他依然不知道接下來怎麼麵對如今這種局麵。
景長霽的身體漸漸恢複,他試探著坐起身,雖然不想知道是誰,但也真的不能讓人就這麼淹死了。
但還沒等景長霽坐起身,遠處有細微的動靜傳來。
景長霽臉色一變,猜測是有人過來了。他下意識用一個積分兌換形成一個隔絕的空間,這是平時做特殊手術時為了防止彆人看到而係統形成的障眼法。
這是以防萬一做出的舉動,但因為那人離他遠,所以景長霽也來不及將對方也屏蔽在內。
景長霽擔心是五毒派的人追來,那人當時顯然神智也不清,剛好這時候也中了和他一樣的藥,從藥效上來看挺相似的。
他猜測這個人有很大部分可能也是被五毒派抓來下了蠱毒打算控製的人。
畢竟那個少宗主說他們是合歡派,雖然沒聽說過這個派彆,但這個名字……一聽能明白一二。
這人應該也是跟他一樣偷跑出來,好巧不巧兩人撞在一起,因緣巧合之下借著彼此解了這毒,所以兩人真的論起來,算是誰也不欠。
如果有時間景長霽肯定不能見死不救,但他如今自身難保,還真顧不上這人。
抓走一個總比抓走兩個強。
景長霽無聲無息躲在空間屏障裡,他不知道來人能不能看到他,平時這障眼法的作用隻是不會讓人看到他具體在做什麼。
用到這裡還是頭一次。
景長霽在障眼法空間裡很快發現,四周靜得出奇,連先前溪水潺潺的流水聲以及外麵的動靜都消失聽不到了。
以前每次做手術時景長霽注意力都在病患身上,還是頭一次意識到這空間竟是能隔絕到外麵的聲音,那豈不是代表著也能隔絕他的氣息與聲音?
景長霽一直屏息等著,也沒敢往那個方向看,怕來人武功高,就算感覺不到氣息,萬一能察覺到視線呢?隻是最後景長霽沒忍住還是偏頭看了眼,隻來得及看到一個黑影小心翼翼把那人背在身後,很快用輕功飛走了。
景長霽後知後覺意識到:看來不是五毒派的人,應該是來救這人的。
這種認知讓景長霽鬆了一口氣,至少這次一彆,他們以後怕是永遠也不會再遇到,即使遇到,也互不相識,這樣無論對誰都好。
景長霽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也是從藥效來看,毒性那時候上來後他意識全無,那這人怕是也是如此。
如今藥效雖然解了,但對方大概比他藥效還強,所以這時候還沒醒來,甚至後來從始至終都被他踹到溪水旁不說,整個人昏迷不醒,直到被他的人找到也沒清醒,所以彆說知道他,甚至記不記得這事都是一回事。
景長霽斂下眼,儘量不去在意今晚發生的這些事,就如同第一世後來發生這些後他選擇性的忘記,至少……如今他有所虧欠的這個孩子留下了。
景長霽眉眼柔和下來,等身體恢複一些,他也沒敢多留,怕五毒派的人找來,很快撐著從山洞另外一邊離開了。
等遠離山洞後,景長霽尋了一棵很偏僻的大樹爬了上去,躲在上頭時,他兌換出一些內服外用的藥,再解下腰帶綁住自己在樹枝上,最後用空間屏障隔絕,這才放心沉沉睡去。
景長霽這邊不知睡了多久,而另一邊,衛殷被其中一個暗衛尋到後立刻與其餘人彙合。
最後一行人重新回到最初的木樁前,高伯早就等在那裡焦急萬分。
“怎麼回事?王爺怎麼全身都是濕漉漉的?是發作了嗎?”高伯去摸趴在暗衛背後無聲無息的衛殷的肩頭,整個人冷冰冰的,身上的黑袍早就被水浸透,一頭墨發披散下來,整個人無聲無息的,讓高伯心頭不安。
最初發現的暗衛安撫道:“高先生不必擔心,屬下剛剛仔細探了脈搏,王爺的脈象雖然很亂,但至少不會再發作。應該是王爺先前失去意識跑去哪裡將體內兩種毒相克產生的副作用發作出來,後來又為了再次發瘋。
所以將自己浸泡在冷水裡,屬下找到王爺時,他應該是泡在冷水裡很久,整個人都冷冰冰的。但萬幸這樣反而幫他克製了忽冷忽熱的一種,最終反而用內力壓製下另外一種。”
暗衛知曉衛殷的情況,這也是他從自己的角度猜測到,但無論過程如何,王爺如今的確是度過了這一關。
至於下次毒發還有一個月,足夠他們尋到解決辦法。
高伯讓人立刻送衛殷上了馬車,換下濕衣服後,他已經端了湯藥過來,等喂給衛殷,再讓人診脈,脈象已經平穩下來。
但想到王爺之所以受這般罪,罪魁禍首都是秦大夫,饒是這些年對方的確曾經真心幫王爺醫治過,高伯也恨得咬牙切齒。
“你們在這裡守著王爺,萬不可再讓王爺受到任何危險。”他要再去逼問,一定要知道到底他們對王爺做了什麼。
就在高伯朝另外一輛馬車走時,突然一隻信鴿撲騰著翅膀落了下來,暗衛發現是統領衛一的專屬信號,立刻一個飛身將信鴿給握在手中,很快在腿上拿下來一個竹筒。
經過特殊的方法取下裡麵的傳遞信號,等打開看完暗衛臉色一變:“高伯,出事了!”
高伯看過去:“什麼?”
暗衛拿著信箋給高伯:“衛大哥發消息過來,說……景大人被擒,如今失去蹤跡,他們這些人已經去尋。”
高伯臉色也變了,皺著眉,顯然沒想到王爺當時留下這麼多人,那位景大人還是出了事。
高伯沒說話,暗衛焦急不已,他們這些人不是傻子,能看出這位景大人對王爺的重要性:“高先生,怎麼辦?”
王爺如今這樣,就算他們轉身啟程回去怕是也來不及,更何況,王爺這模樣也不能讓太子等人知道。
高伯:“衛一可說了怎麼回事?以他們的性子,必定會以死相護,衛一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景大人被抓走?”
暗衛搖頭:“衛大哥沒細說,隻說是因為保住他們的命。”
高伯很快想通,大概是這位景大人不想衛一他們犧牲,所以主動跟對方走的。
高伯歎息一聲,回頭看了眼馬車,最後咬牙:“這事先瞞著王爺,當初留下一半的人,就算我們如今回去也於事無補。衛一已經在尋人,一旦有消息肯定會告知。”
高伯不敢冒險,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景大人讓王爺暴露,所以……隻能選擇繼續趕路。
暗衛欲言又止,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可王爺醒來若是問起來……”
高伯咬牙:“這事先瞞著,到時候……我會一力承擔。”
高伯的決定暗衛隻能聽從,他們也不敢讓王爺冒險,好在接下來兩天不知是不是老天保佑,衛殷大概是這次幾天沒服藥才導致毒發作的厲害,導致毒壓下去後竟是昏迷了兩天兩夜。
而另外一邊景長霽這兩天就這麼藏在樹上,晚上在樹上休息,白天摘點野果吃,再用積分兌換些補充體力的藥,這樣兩天後身體養得七七八八已經差不多好了。
景長霽之所以沒繼續趕路也是想著自己沒有武功,也怕在密林裡迷路,加上兩條腿走不了多遠,萬一再碰到五毒派的人,這直接白送人頭。
衛一他們不可能不找他,他就在這裡等著反而更安全。
還真讓景長霽兩天後等到了,他靠空間屏蔽就這麼藏了兩天,也終於等到衛一他們尋到了這裡,景長霽在樹上看得遠,透過樹枝看到衛一幾人的身影,立刻把屏蔽撤了,從樹上摘了一個果子,直接朝著那個方向砸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等景長霽在一條湖邊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看著衛一等人欲言又止愧疚烤著兔子時,忍不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這不是沒事嗎?”
衛一幾人想到當時發生的一幕,驀地起身擔心跪地:“景大人懲罰我們吧,是我們無能,讓景大人受了這麼大的罪!”
景長霽去扶他們起來:“衛大人再這麼客氣我當真受之有愧。我也沒怎麼受罪,抓我的人本來也是一時興起想逼太子,也沒真的打算殺我,隻是將我綁了也沒再管,我當晚就趁機逃了出來,一直躲在樹上等你們。好在你們尋來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往哪裡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