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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怔怔望著那張縮小版的畫像,即使畫卷隻有巴掌大,但上麵女子占了大半,不知是誰的丹青,畫技高超嫻熟,將女子一顰一笑的神態都畫了出來。
女子無疑長得極好,眉眼溫柔繾綣,瞧著前方,仿佛為她畫像的人有多麼讓她專注。
但讓太子怔在那裡的不是女子長得好,而是對方的眉眼竟是與他像了五成,不僅如此,對方肚子微微隆起,明顯畫像時已有至少五月的身孕。
太子腦子裡一時間亂糟糟的,他不知道這女子是誰,卻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他僵硬這脖子偏頭去看那行字。
如果看到與他長得這麼像的女子他心裡已經隱隱有種不安,等看到旁邊的字時,他更是五雷轟頂。
【黎彤婉——成賢二年八月冷宮】
最下麵刻著畫這幅畫卷的人的印章,是一個喚作濮允玉的男子所畫。
太子怔怔望著這兩個名字,他死死盯著,覺得這兩個名字極為熟悉,尤其是畫這幅畫的男子,濮允玉……
很快太子終於想起這人是誰,濮博,字允玉,前皇子少傅,成賢二年臘月死於重病。
太子之所以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為這人極為有才。
成昭先帝還在世時,對方是成昭先帝的左膀右臂,成昭先帝駕崩後對方辭去太傅一職,後來卻被父皇留了下來,在翰林院當修撰。
任職不足三年,卻寫下不少驚世佳作,名聲在外,即使死後多年,他所寫的那些書卷時不時被學子拿出當成典範。
而太子的老師也是這位前少傅的同窗,曾經也提及過對方,頗為遺憾天妒英才。
可太子明明記得這位前少傅死的時候並未娶妻,而這個黎彤婉……又是誰?如果是後宮嬪妃,為何懷有子嗣還會深處冷宮?他也不記得有這麼一位妃嬪,更何況,前少傅又怎麼會私下裡畫下這麼一副畫?
除非這個黎彤婉……不是妃嬪,而是冷宮的宮婢。
姓黎又在宮中當宮婢,還能與這位前少傅認識。
太子的腦海裡想起一位,前太醫院黎院使,因為成昭先帝死後沒多久宮中走水,燒毀了不少醫學典著,其中就包括當初成昭先帝尋到的治療瘟疫的方子。
事發後父皇大怒,這位黎院使首當其中,據說是由對方失職導致,抄了黎府,將黎院使打入死牢,女眷充入宮中為奴,男眷則是發配。
其餘涉及此事的太醫很快告老還鄉。
太子之所以能將濮允玉與黎家聯係到一起,是因為這位前少傅曾經與黎家有姻親關係,前未婚妻正是黎家嫡姑娘,隻是還沒等到婚事,黎家女眷全部被充入宮中為奴。
太子死死攥緊了這張畫卷,他抿著唇望著畫卷中女子的肚子,再看著那個日期,攥著畫卷的手指卻忍不住顫抖起來,他臉色發白,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生於成賢二年臘月初八。
得到這幅畫的人讓他看這個做什麼?這女子與他這麼像是什麼意思?
如果女子活著,或者她的孩子還活著……算算日子,竟是跟他差不多月份出世。
霍錦州從太子開始看畫卷就一直偷偷去看,發現太子的臉色愈發不對,甚至突然眼圈泛紅,攥著畫卷的手背青筋暴怒,像是下一刻就會發狂將畫卷撕毀。
“殿下!”霍錦州嚇一跳,連忙出聲提醒。
太子僵硬著脖子將目光從畫上轉到霍錦州身上,一點點將畫卷給捏在掌心毀掉:“霍、錦、州,是誰把這個給你的?”
霍錦州愣是被太子的眼神看得打了個寒顫:“是、是……北冥大皇子。”
太子呼吸都急促起來,夏侯騫!竟然是夏侯騫!
他想乾什麼?他到底想說什麼?
霍錦州趕緊低頭不敢再看,抖著嗓子繼續道:“他還說……這畫卷隻是找人謄畫出來的,原版還在他手中。他說殿下如果看了這畫卷應該就知道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不僅有這畫,他還有人證,他說……想和殿下合作。”
太子怒極反笑:“與孤合作?他一個喪家之犬憑什麼能與孤合作?”
霍錦州聽著頭頂上方太子磨著牙的咯吱聲,像是要將自己撕碎,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太子發這麼大的火,渾身打著寒顫。
但如今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殿下,這、這都是夏侯騫說的……不是屬下的意思。他說、說如果殿下沒意向合作,他可以同睿王合作,相信睿王很樂意知道這件事。”
霍錦州這話說完後許久沒能聽到頭頂上方太子的聲音,許久後,就在霍錦州以為太子肯定要大發雷霆時,太子反而冷靜下來:“他在何處?”
霍錦州意外想抬頭,抬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來:“他說給殿下一天時間考慮,明晚他會再來讓屬下通知見麵地點,隻是說讓殿下不要耍花樣,否則,他的人會立刻將這件事散布的人儘皆知。”
太子此刻靜靜坐了下來,他死死盯著霍錦州:“那麼,你又知道多少?”
霍錦州渾身的冷汗都開始往外冒:“屬下一點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不想被殿下拋棄,這才、這才來傳話,彆的屬下真的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