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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霽表情一僵,但又無奈,兩個侍從也是擔心他。
他知道第一世的事,信任巫寂,侍從卻不一定相信,所以還是請了衛殷過來。
李禦醫看到睿王,趕緊行禮,隨後尋個理由跑了,睿王這表情也太嚇人了,不是他不地道拋下景醫士一人,他留下來也沒用啊。
頂多承受怒火的從一個變成兩個而已。
景長霽低咳一聲:“王爺怎麼進宮了?”
衛殷瞧著裝傻的人:“本王能不來嗎?不來,這合、作的人怕是要易主了吧?”
衛殷是真氣,他這心思還不能對眼前的人說,怕把人嚇走了,但瞧瞧景長霽做了什麼,明明他們才是相處最多的,他與那國師見過幾次?就這麼信任了?
景長霽扭頭瞥了眼侍從,二人看看王爺,最後還是順著牆根出去了。
院中一時間隻剩景長霽和衛殷。
景長霽知道這怒火不平息,怕是接下來都沒法好好談:“睿王府離宮中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我也是擔心王爺安危,怕因此讓成賢帝抓到王爺把柄。”
衛殷挑眉看他:“是嗎?”心裡的火氣卻是散了大半。
景長霽卻緊接著又道:“先前有那般傳聞是為了讓成賢帝放心,但如今……應該也不需要了,所以還是這樣好一些。”
衛殷後知後覺意識到那般傳聞指的是當初的衝冠一怒為藍顏,他是斷袖的事。
衛殷:“……”感覺更氣了。
景長霽離得近,能看到衛殷眼底驟然躥起的小火苗:這火怎麼還越澆越旺了?
景長霽聰明地轉移話題:“劉貴妃有身孕一月有餘了。”
衛殷幽幽道:“她有就有了,又不是你有。”重要嗎?完全不重要。
景長霽:“……”要不是知道這廝不可能知道,景長霽都懷疑他是不是親自替他診過脈,這開口帶刺就算了,還精準紮過來。
衛殷說完就後悔了,尤其是景長霽噎了一下後,直接不開口了,他低咳一聲,服了軟:“劉貴妃是故意找你過赴診的?”
景長霽嗯了聲,將先前在貴妃殿內發生的事以及他的猜測說了一遍。
好在當時他反應快,否則,這時候他估摸著要承受成賢帝的雷霆之怒了。
衛殷眼神沉沉:他放過劉貴妃,但顯然劉貴妃對自己的身份似乎看不清,當了這麼多年貴妃,這是真的將自己當年怎麼爬上來的給忘了?
景長霽沒注意到衛殷的異樣:“劉貴妃想用龍嗣受驚借機讓成賢帝對下官發火,會不會因為這個針對王爺?”
他之所以說出來也是想提醒衛殷,怕劉貴妃因為許倚林的死也算到衛殷頭上。
衛殷聽出景長霽話裡的深意,挑眉笑了聲:“你擔心本王?”
景長霽淡定與他對視:“這是自然。”
衛殷反而先一步轉開視線:“是、是嗎?”
景長霽也莫名將目光落在彆處:“畢竟下官與王爺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
衛殷:“……”他以前怎麼沒發現景二這麼能氣人?
衛殷揉了揉眉心,雖說覺得景二太戳他的心窩子,還是解釋安撫一聲:“劉貴妃不敢對本王出手。至於她此舉也不是想讓孩子受驚繼而牽扯到你。”
景長霽一愣:“那是下官想多了。”
衛殷:“不,你想少了。她不隻是想讓孩子受驚,而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借用你而已,順便達到除掉你的程度。”
龍嗣受驚與龍嗣因為景二沒了,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景長霽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劉貴妃瘋了不成?竟然拿龍種來換他的命?
衛殷像是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思,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因為離得近,幾乎能從景長霽的眼底看到他自己的模樣:“可如果她不想要這個孩子,而這個孩子也不能留呢?”
景長霽在衛殷靠近時反射性想後退,但緊接著因為衛殷的話太過震驚,一時忘了反應。
什、什麼?什麼叫這個孩子不能留?
衛殷望著景長霽因為難以置信微張的嘴,讓他喉間有些癢,先一步主動退開,偏頭,聲音喑啞,不太自然:“劉貴妃出身低,能在宮中這麼多年聖寵不衰,霍皇後甚至從未因此對付劉貴妃,你真當是憑借成賢帝的寵愛?”
這與景長霽過往認知完全不同:“難道不是?”
衛殷嘖了聲:“自然不是。劉貴妃對許倚林就算年輕時有點動心,但也擋不住她的野心。她當年之所以能進宮得到聖寵,你才是靠著誰上位的?”
景長霽怔怔順著詢問:“是誰?”
衛殷難得瞧見他這模樣,忍不住又多看幾眼,心情不錯說出一個名字:“霍相。”
果然,下一刻成功看到景長霽陡然睜圓的眼睛,這樣與平時冷靜自持完全不同的模樣,讓衛殷手癢,甚至想上前觸碰一番。
景長霽直到下值回到府裡也沒因為衛殷說的這個大瓜回過神。
尤其是後來衛殷說的那句“本來還不確定,但看劉貴妃不想要這個孩子那這個孩子應該不是成賢帝的”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這個瓜……有點太大,他需要緩緩。
“長霽,怎麼了?怎麼心神不寧的?”景大哥看他用晚膳心不在焉的,擔心問道,想問是不是孩子的問題,但怕隔牆有耳,從未再單獨提及過。
景長霽不想讓大哥操心這些,搖頭:“沒事,在想宮裡的事,劉貴妃有喜了。”
“劉貴妃?”景大哥皺眉,大概是想到許倚林,臉色也不太好看,緊張問,“她讓你過去了?她有沒有為難你?”
景長霽自然沒敢提自己也去的事,尋了個借口否認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沒必要讓大哥擔憂。
這邊兄弟兩個氣氛融洽,睿王府卻是一片死寂。
侍從算是發現了,自從景大人搬走,這府裡的氣氛又恢複先前的壓抑冷清。
尤其是今個兒,王爺一回來周身籠罩的冷意能將人凍死。
此刻衛殷房裡的情況比侍從猜測的還要可怕,衛一單膝跪地,也聽說了白日裡宮裡發生的事:“這次是屬下失職,原想著剛回宮,不會有人針對景大人……”
他這邊隻顧著防備成賢帝,竟是將劉貴妃給忘了,差點造成大錯。
若是劉貴妃真的將小產的事嫁禍給景大人,即使王爺能保住景大人,怕是也要明麵上徹底與成賢帝撕破臉。
甚至這事在外人看來也會是王爺這邊不占理,對王爺剛好起來的名聲也有損。
衛殷:“再有下次,你這首領也彆當了。”
衛一知道王爺說的不是玩笑話:“屬下絕不再犯。”
衛殷沒打算這事就這麼結束:“劉貴妃既然心思這麼多,給她找點事乾。”
衛一一愣:“王爺的意思是?”
衛殷沉沉眯起眼,眼底冷漠一片:“將霍相和她過去那點事想辦法讓太子的人知道。”
衛殷以前不知道太子並非霍皇後的親生子,也沒多想。
如今被劉貴妃這事一提醒,他倒是想到一件事,霍皇後當年嫁進宮靠的也是霍家。
單憑霍皇後不可能半日內毫無任何痕跡換掉孩子,除非有人幫忙。
這個人不用想也能猜到少不了霍相。
一開始衛殷隻當霍相是想保住霍皇後的位置以及霍家的權勢,畢竟太子是儲君對霍家這個外家而言絕對是好事。
但劉貴妃不想要這個孩子,是不想還是不敢,這所謂的龍嗣怕有七八成不是成賢帝的。
一月有餘,那時候許倚林早就自縊死了,是在他們去錦州之後懷上的孩子,不是成賢帝的,那敢動皇帝女人的,不可能短時間有舊情,那就是過去就有這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