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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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殷臉色不太好看,尤其是想到一個月後就見不到景二,心裡像是缺了一塊。

尤其是景二這一走,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即使能回來,他也擔心這期間有變故發生。如果在這段時間景二喜歡上彆人怎麼辦?或者有彆人出現在景二身邊?這些都是衛殷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情感上讓衛殷想讓景二留下來,最好一輩子困在自己身邊。

畢竟景二自己說的,他還欠了自己幾條命沒有還。

但理智卻在與他心頭無法克製的情感拉扯,他這半個月出去除了要尋克製住自己體內毒的藥之外,還是做準備,為一旦成賢帝出事,朝堂一亂,他將會開始自己的計劃。

成王敗寇,一旦他失敗,那麼等待他的是什麼,衛殷很清楚。

他要將成賢帝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他要替義父報仇,讓成賢帝做過的那些事大白於天下,而這些,都是踩在刀刃上行走,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他……願意讓景二冒這個險嗎?

衛一跪在不遠處,心裡也沒底,他按照王爺的吩咐派去的人隻負責私下裡保護景大人。

加上任職涼州縣衙主簿這事是由景大哥和容家的一起辦的,壓根沒往景大人那裡想,這才失了先機。

“王爺,可要屬下……將任職的文書收回去嗎?”衛一也不傻,他能察覺到王爺對景大人的重視,這種對待的不同早從上次秦大夫的事發時就體現出來了。

衛一說完,衛殷淩厲冰冷的目光掃過去,讓衛一一驚,頭垂得更低:“屬下失言。”

衛殷依然沒說話,他的手指輕輕又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邊,修長的手指指骨分明,卻莫名此刻暴露他的心緒,理智而又糾結。

最終衛殷閉了閉眼:“不必了,就依著景二的意思辦。”

衛一意外,卻克製住抬眼的想法:“可如此一來……”他很快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王爺這是怕景大人卷入接下來的紛爭,剛好借著這個機會,讓景大人遠離朝堂?

涼州雖然離汴京遠,甚至剛過去會受苦一些,但對景大人來說卻是個好結果。

一旦王爺敗了,那麼景大人早早脫離王爺一派,加上以王爺的性子。

即使敗了也會與成賢帝同歸於儘,最後如果是太子登基,憑著當初那份恩情,至少景大人能保住命。

一旦王爺勝了,要麼是王爺脫身遠離朝堂,要麼……登基為帝改朝換代,到時候想將景大人召回京,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衛一能想到的事,衛殷自然也清楚。

他回來的當晚站在窗欞前半夜未睡,他半個月前離京前,想著回來就和景二挑明自己的心意,成與不成,他都要試一試。

但如今……衛殷瞧著外麵濃墨一般的夜色,最終閉了閉眼,將這份情愫壓了回去,時機不到,如果他敗了,還是不給景二添麻煩了;如果他勝了……

衛殷再睜開眼時,眼底攢動著極亮的光,讓他那雙鳳眼熠熠生輝,竟是比外麵的星辰還要亮,帶著野心與勢在必得。

衛殷這邊沒睡,東宮那邊太子獨自坐在桌前,也是無法入睡。

從錦州回來這麼多天,他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一閉上眼就是那幅畫,是夏侯騫的那些話,說著他的身世。

甚至午夜夢回,都是父皇站在陰影裡,沉沉瞧著他,控訴他竟然不是自己的龍種,說著要將他打入死牢。

太子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查,夏侯騫說是一回事,他幾乎確認大半是一回事,他也要自己查清楚。

如今擺在麵前的,正是所有這段時間查出來的一切。

他的確不是龍嗣,也不是皇後的孩子,他不過是被皇後害死的那兩人的子嗣。

甚至查到當年前太醫院黎院使——他真正的外祖父,是被成賢帝冤枉陷害的。

所以這些年……他都是在認賊作父。

太子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的一生,似乎從開始就是一場笑話。

太子一雙眼沉沉如黑水,靜靜望著另外兩份調查出的結果,一份竟然是他的好「舅舅」霍相與劉貴妃之間的關係,甚至如今劉貴妃懷的所謂的龍種都不一定是成賢帝的。

怪不得這些年霍相對他這個太子壓根不上心,也因此他自小就與霍家不太親近。

他以為這隻是性子使然,畢竟他與霍皇後的關係也一般,從未懷疑過,也許從一開始,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隻有他一個人被瞞著,像是一個小醜一樣,以為所有人都對他這個太子重視又恭敬。

甚至還覺得霍皇後對他的那些鞭笞與嚴厲,真的是想要激勵他,讓他最後能榮登大寶。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甚至連父皇所謂的喜愛也是假的,太子望著那份成賢帝煉製長生丹的消息,自嘲笑了起來,他一開始隻是低低笑著,隨著笑聲越來越高,在這樣的夜色裡詭譎一片。

太子眼底的濡慕一點點消失,假的……都是假的,甚至連父皇從一開始也沒有想過讓他真的當這個儲君。

原來不是親生的,那就是不是,無論他再努力,結果也是枉然。

夏侯騫得到東宮那邊的消息時,差點沒笑出來,這太子狠起來……還真的是連自己的父皇都害啊。

手下擔憂提醒:“如今太子與以前不太一樣,萬一我們輔佐他登基後,他不幫殿下怎麼辦?”

夏侯騫扭頭看他一眼:“太子就算真的能成功,也是元氣大傷,成賢帝一個人就夠他吃一壺。到時候其餘幾個皇子肯定跑得掉,如果太子有二心,我們就拿著那些證據重新輔佐一個傀儡。”

他背後有五毒派和合歡宗,還怕一個不是真正衛氏血脈的家夥?

光是身世這一條,他打賭太子不敢對他動手,畢竟太子即使登基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才多久,太子竟然向他討要毒藥,還是最毒的至毒,這不是親生的,心狠起來連他都沒想到。

夏侯騫解釋完,激動不已,沒想到計劃這麼順利,興奮轉身就要想辦法去拿藥,隻是轉過身,看到身後不遠處幾乎隱藏在暗處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人,嚇得一激靈。

夏侯騫身後的手下也臉色大變,噗通跪了下來。

夏侯騫站在那裡沒動,白著臉,暗罵自己太不小心,這個節骨眼竟然讓人聽到了……

黑暗裡,黑袍男子緩緩走出來,隨著他的身形徹底顯露出來,低沉喑啞的腹語也隨之響起:“本座是不是讓你活的太久,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夏侯騫臉色也變了,一張臉漲的青黑,又氣又怒,但最終還是拱手:“不敢。少宗主怎麼來了?”

黑袍男子卻是靜靜看著夏侯騫,直到看得夏侯騫臉色變了又變,突然袖袍一揮,頓時夏侯騫被打出十幾米遠。

重重摔下後,歪頭吐出一口血,這還不是最讓夏侯騫害怕的,他發現自己渾身突然像是被萬蟻啃食痛苦不堪:“你、你……”

夏侯騫徹底怕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給他也不知不覺下了藥。

黑袍男子笑了:“你當真覺得本座很信任你?連五毒派的毒都是合歡宗出來的,你一個長老能留在本座這裡,真的當本座心善?”

夏侯騫痛苦喊出聲:“小王都說!都說!快給我解藥!”

黑袍男子等差不多了,抬起手揮出一樣東西,夏侯騫立刻接了過來,迫不及待吞了下去。

身上的異樣頃刻間消失殆儘,夏侯騫躺在那裡,卻跟條死狗一樣,又氣又怒,不甘心卻不得不服軟。

黑袍男子居高臨下就那麼瞧著夏侯騫:“說吧,你私下裡背著本座到底都做了什麼?”

夏侯騫想瞞下的念頭在心頭隻打了個轉,最終還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當賭注,老老實實將他怎麼知道太子的身世,到借著身世與太子合作,如今太子已經上套,甚至與成賢帝已經父子反目。

黑袍男子原本不以為意地站在那裡,等聽完後,即使戴著麵具瞧不清麵容,夏侯騫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意外。

夏侯騫精神振奮一些:“這也是小王偶然得知的,沒想到這麼順利。雖說成賢帝養了太子這麼多年,但太子倒是知道自己的雙親間接都是被霍皇後與成賢帝害死的就起了要弄死成賢帝的心思。這不,剛剛還傳了消息給小王,要弄五毒派的至毒,應該就是要對付成賢帝。”

黑袍男子麵具下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太子給成賢帝下毒?以他對太子的了解,太子對成賢帝很是順從不說,還帶著欽佩與敬重,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至於從一個極端到另外一個極端。

除非……太子知道了什麼。

黑袍男子眯眼,沉默下來,不得不說,夏侯騫今晚上告訴了他一件對他而言極有好處的事。

夏侯騫說完後一直沒聽到少宗主的話,心裡不安,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打算放過他的時候,黑袍男子再次開口:“太子既然要毒,那就給他。隻是這毒……換成另外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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