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慎嫁周郎 粉紅小白菜 1021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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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控製好麵上情緒,孫豪瑛偏頭去看窗外景,借機避開對麵極具侵略性的目光。

“甚少來縣裡,不想此地竟這般熱鬨。”她感慨。

堂饈珍是處極占地勢的買賣,占地大,內外做大堂小間,當中引了地熱活水,正是天微微寒的時候,水波湧動湧起大片片似雲搬霧,格外意境。

越窗去瞧,街麵小市格外熱鬨,攤販呼喊聲交疊,來往挑擔各色貨郎,不少行客被吸引目光,不由駐足,片刻後掏出銅板,換得心愛之物。

臨近處,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童央著身側的大人買乳芽纏枝糖,孫豪瑛看得入神,卻聞周宴忽然開口:“我幼時不得父親喜愛。”

順音去看,他的目光同樣落在那個奶聲聲求糖吃的稚童身上。

依稀還記得媒媽媽當時曾提起周宴家中。

因不上心,旁的細枝末節已忘卻,唯獨記得他母親對他也有些畏懼。

想說什麼,隻因探窗去看,他的目光隱流期盼羨慕之情。

可二人關係並不深厚,她輕描淡寫地笑笑:“天色不早了,我須得早些歸家,省得家中擔憂。”

囫圇一掃食案,起身的動作不由頓頓。

...何時吃下這般多?

孫豪瑛忙謝對方款待,言談幾句,論調定在兩家生意的尋常交道。

周宴心下失望,聽出她的生疏。

再看進門而來的孫家管家,還有圍在她身側伺候氅衣的婢女,這二人麵上的忌憚和防備一覽無餘,仿佛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將自家小娘子千萬分地守護。

方才僅隔一食案,距離她僅是一探手,如今卻被排在眾人之外,仿佛千裡相距。

周宴悶悶的,看她下一瞬就要作彆,終究不甘心,“周某知曉今日魯莽,但請二娘子一問究竟。”

孫豪瑛與他對視,半晌點首,請他暢言。

周宴:“我知曉自己有缺,可二娘子所憂婚後行徑,周某可保證絕不會發生。”

他言之鑿鑿,略帶希望:“如此,可能入小娘子夫婿人選?”

孫豪瑛愣住,不想他如此直白。

孫管家麵色嚴肅,甚是失禮地阻在自家二娘子的身前,聲音儼然帶了責備:“世風倡鬆,但於後院未出閣的小娘子名聲而言,卻未更改,您這話實在不該出口!”

“周賬房,兩家生意有舊,今日不過一食半飲的應酬。”

孫管家頓了頓,眼風四掃,忌憚此地人多眼雜,口中的‘私相授受’沒能出口,斟酌道:“良女百家求,您若有心,擺到台麵上最好。”

有管家出麵,且說得十分有理,孫豪瑛鬆鬆氣。

此後出小間,周宴未多說其他,一路相送到大門口,臨了隻殷殷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目送她們消失在街角,才轉身離去。

對街春風閣門口

周青舒暢地打個酒嗝,看儘這位兄長望穿秋水的模樣,哧哧笑起來。

他一搡身側的小廝,混著聲兒吩咐道:“去!給爺腿馬跑著,打聽清楚方才和周大一塊吃席的人是哪家的?”

得了吩咐的小廝正愁苦伺候著喝大酒的主子,一聽能離開,心呼雀躍,追著人消失在長街。

周青有一下沒一下地哼著小調,轉身往家去。

臨邁步,扭臉看看酒香四溢的珍饈閣,笑得古裡古怪。

“一桌宴頂三畝地,待我歸家去,看父親不治你一個奢靡的過。”

‘嗝.....’

“哪來的醉鬼!”與他擦肩而過的路人挨了一臉臭酒味,嫌棄地推搡他一下。

周青昏嗬嗬地笑著,一卷袖子甩那人臉上:“你個下腳夫,也配與我說話。且放你一馬,不...不...有失斯文!”

對方看他搖頭晃腦的,舌頭都捋不直,心呼晦氣,咒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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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歸家,飽食犯困,孫豪瑛盹昏在落葵膝上,一直到家門口才睜開眼。

孫管家憋了一路,好容易落地,跟著她進門,低低勸人:“今日周賬房說的話,二娘子切莫放在心上。男女姻緣,乃是大事,須得老爺和夫人做主。您心性純質,不知道外頭郎子的花話......”

孫豪瑛懶散地擺擺手:“管家阿伯,你就放心!我可不是姐姐,三兩句好聽話就能被人哄去後半生。”

到家了,精神鬆著,連往日不被準允的‘阿伯’都喊出來了。

孫正陽心頭咯噔了下,有心想提點一句。

“二娘子......”

“歸家了怎麼不快快進去?”

秦素月站立在二道門的月洞前,正望著這處。

孫豪瑛同管家輕眨下眼睛,幾步小跑著到了阿娘身前,近了,燈柱大亮,才看清阿娘身後還有一道身影。

...孫豪瑛犯過糊塗後,還沒跟孫時貴正臉撞上。

眼下遇上了,站直身子道:“阿娘,阿父,我回來了。”

秦素月同丈夫溫柔一笑,眼神示意說‘就說女兒已經原諒你了’,伸手摸摸她的發髻:“怎麼去了這麼久?可吃過了?”

“吃了。跟管家一道給縣裡樂醫堂送藥後,對方請吃了一頓珍饈閣的美味呢!”

她特意避開周宴的名諱,落在後邊的管家也鬆口氣,實在滿院仆從,口舌生是非。

女兒家的事情總是天真些,盤弄起來,吃喝穿扮多些。

孫時貴一路聽二女兒與妻子的溫聲言語,並不作聲,一直到路口,才開口道:“趙家人今日來過。”

孫豪瑛回眸等他後文。

孫時貴不明挺直腰板:“趙家婆險些害了你姐姐這一胎,縱是贅家,也應給個說法。今日趙家族公來賠罪,應承將當初婿禮的十五畝上等麥地劃到壽哥名下。”

說是給壽哥,然壽哥從孫家姓,底子不變,保全了趙家的聲名罷了。

孫豪瑛先是去看阿娘的神色,見她斂眉不語。

阿父大事化小的語氣太過分明。

“總歸要姐姐答應才行。”

“是為壽哥好,染霜並無二話。”秦素月捏捏女兒的手,柔聲道:“阿娘和你阿父曉得你是為你姐姐鳴不平,可嫁人成家總得一進一退。十五畝田不多,卻是孫家占理趙家輸份,若揪著不放,再牽連到後邊族裡去......”

一說到族裡,孫豪瑛便懂了。

孫家看似花團錦繡,可內裡頗有幾分起風的架勢。

阿父年歲漸大,且照管族裡不勤,已然招致族中很多子弟不滿。

若非這幾年有趙端肅穩著,怕是早就被人奪去族長位子。

去歲渭南的亂子,她之所以耽擱到年末,便有族中人插手壞事的影子。

“阿父,我有意開一家女醫坊。”

她突然道。

孫時貴愣怔片刻,忽的明白什麼。

“為父再不濟,護持一家老小還是能的。”

“是我的私心。”孫豪瑛鬆開秦素月的手掌,目光堅定有力,“阿父說我不懂,可我總要去學著懂。若是不放心,可延請家中的堂醫一並坐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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