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淳與人偶大眼瞪小眼。
沈嵐模樣的人偶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一雙碧青眼眸直直地望著他,明明一個字都沒說,可江思淳卻好像聽見沈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可沒有騙你。”
江思淳仔細回想了一下。
……好像沈嵐確實沒有騙他。
所以, 沈師姐真的是……男的嗎?
可是, 沈嵐她明明有、有胸的!
若沈嵐真是男的, 又為什麼把身外化身製成女子的模樣,這……這不是惹人誤會嗎!
江思淳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突的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趕緊止住了腦袋裡麵的胡思亂想, 直接把人偶撈了起來,抱在懷中, 直接從另外一條路走了出去。
紫雲城不能再呆了。
傳送陣那裡必定是有人守在那裡等他, 不能從那裡走, 隻能和普通凡人一樣,從城門口離開紫雲城。
可等到了城門口, 卻發現照樣有修士守在那裡, 一個個地仔細檢查過去。
江思淳隻在城門口停留了片刻, 就假裝路過, 從守在門口的修士麵前走了過去。
這條路也行不通。
怕是紫雲城的所有出口都布下了廣寒宮的人。
想到這點, 江思淳轉身就走, 打算另想辦法。
“小哥……”
就在此時, 一旁傳來了一個甜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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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紫雲城出城的隊伍排得格外的長。
人擠人的, 日頭又曬, 也不知道前麵的修士在做什麼, 隊伍慢騰騰地向前挪動著。
一位穿青衣的漢子站在隊伍中間,他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擦了擦額間滲出的汗水後,有用手肘戳了戳同行的人,壓低了嗓子問:“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同行人“嘖”了一聲,湊到了青衣漢子耳邊,神神秘秘地說:“好像是抓逃犯呢。”
青衣漢子一愣:“我們紫雲城安穩了數十年了,還沒見過什麼逃犯……”
“哎。”同行人拍了拍青衣漢子的肩膀,“反正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出了事都有那些修士大老爺撐著呢。”
青衣漢子聽這麼說,才稍稍安下了心。
他們不過是普通老百姓,出了什麼事都扯不到他們身上。
青衣漢子跟隨著隊伍一步步地向前挪動,還好在晌午的時候,排到了城門口。
下一個就是青衣漢子了。
他盯著守在城門口的修士。
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修士大老爺,這些日子也不怕日曬雨淋的,守在城門口一個個地查閱離開紫雲城的人。
看得還怪仔細的。
先是拿出了個寶貝,聽說這要碰過這寶貝的人,無論是用什麼仙術偽裝,都能顯現出原來的樣子,再用兩副畫像仔細對比,若是像了,那就要被請入一旁的樓房裡麵。
等到確定不是畫像中的人後,才能離開紫雲城。
青衣漢子遠遠地瞅了一眼,發覺那畫像上人長得還真是好看,一男一女,皆是俊俏得很,一般人長不出這模樣。
這麼俊的人,怎麼就當了逃犯呢?
青衣漢子心中歎了聲可惜,挪動著腳步,走上前去等待著修士大老爺的檢查。
守門的修士瞥了青衣漢子一眼,連畫像都沒對比,就揮了揮手放行了。
另一位留著八字胡的修士笑著說:“怎麼不仔細瞧瞧?”
青衣漢子心頭一驚,以為是出了什麼事,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不敢走,生怕這兩位修士老爺將他當作逃犯,一刀給斬了。
那人撇了撇嘴說:“你看他那副模樣,就不可能是了,費什麼力氣?”
八字胡摸了摸嘴唇上的胡子,說:“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天天地守在這裡,我都守厭了。”
那人像是要說什麼,餘光瞥見了一連串的馬車過來,趕緊推了推八字胡,低聲說:“肥差來了。”
八字胡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第一眼看到了是飄在隊伍前麵的旌旗,上麵繡著一個“陳”字,是紫雲城中陳家商行的隊伍,又看了看馬車的車轍,在路上留下了又深又長的轍痕,想來是有貨物要運出去。
八字胡終於提起了精神,說:“這回可輪到我了啊。”
一同守城門的修士也沒爭搶,隻笑嗬嗬地說了句:“晚上得請我喝酒。”
“行。”八字胡一口答應了下來,朝著麵前排隊的人揮了揮手,指揮道,“讓讓——有貴人來了。”
陳家商行的車隊停在了城門口,先是下來了一位管事,什麼話都沒說,先給八字胡塞了一個鼓鼓的荷包。
“勞煩,勞煩。”
八字胡的笑容真切了幾分,說:“什麼勞煩不勞煩的,都是分內的事,你們安排人出來,從玄光鏡麵前走過一遭就是了。”
管事一口答應了下來:“沒問題。”
陳家的夥計都配合地從玄光鏡麵前走過,沒有一個是要抓捕的目標。
陳家的車隊一輛輛地從城門口出去,前麵還算順暢,可進行到一半,卻卡住不動了。
八字胡收了人的好處,自然是要為人辦事的,趕緊上前查看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八字胡問。
馬車上跳下來一個少爺模樣的人,似乎有些不滿,口中說道:“我下來沒事,可我新納的小妾也下來,可就有些不講理了啊。”
八字胡見到他還愣了一下,頗給麵子地喊了一聲:“陳少。”
陳辰是最識時務不過的,他敢和那些官兵們耍少爺脾氣,可在八字胡這樣的修士麵前卻是一點也不敢,笑嘻嘻的,又送上了一個荷包。
“我那小妾,新納的,還熱乎著呢,我也偏寵她幾分。”陳辰一邊塞錢,一邊說,“她臉皮薄,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出來,您看……”
八字胡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分量,十分體貼地說:“行,那我拿著玄光鏡上去看看就成了。”
陳辰連聲說:“多謝前輩。”又說了一連串的好話。
八字胡受了奉承,心情不錯,取了玄光鏡上了馬車,一掀開簾子就看對上了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直讓他心頭一顫。
坐在馬車裡麵的正是花樓中頗有名氣的小蜜娘。
八字胡也曾經爬上過小蜜娘的床,算得上是熟人,短暫地沉默後,嘿嘿笑了一聲,說:“小蜜娘,怎麼從良了也不通知一下爺,爺也最後一次關照關照你。”
“呦,仙爺……”小蜜娘拋了個媚眼,“真是有緣呐。”
八字胡本想調戲一下小蜜娘,可想到這人已經從良,夫主在外麵等著,手頭還有正事,就嘴上調笑了幾句,拿出了玄光鏡。
“這是什麼照妖鏡啊。”小蜜娘不躲不閃,任由玄光鏡照過。
“照得就是你這個小狐狸精。”八字胡確認沒事了以後,轉頭看向了車廂中的另一個人,“這位……”
八字胡拿不準這位一直低著頭不言語的少女是什麼身份。
“這是我的妹妹。”小蜜娘說。
“妹妹啊。”八字胡露出了一個大家都懂的笑容,“怎麼往日在花樓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