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見到衣服好看的爸爸,立刻有樣學樣。
他摸著腦門,疑惑小聲:“爸爸?”
裴酌:“嗯?”
“噢,真的是我的爸爸!”裴複複笑起來,“爸爸,我都認不出來了。”
裴酌:“……”崽兒,不要坑爹啊,蕭循好不容易忘記這事。
蕭循腦門青筋直跳,很好,一個認不出兒子,一個認不出爹,都沒見過對方穿好衣服是吧。
裴複複:“叔叔,是你給我爹買衣服了嗎?謝謝叔叔。”
蕭循:“是你爹留在京城的衣服,我隻是幫他帶過來。”
這樣噢。
裴複複機智道:“爸爸,下次先賣複複的衣服。”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爸爸的不賣。”
剛才路上的嬸嬸都說“複複,這件衣服這麼好看,不要穿著它要飯了,臟了不好洗。”
裴酌突然覺得他兒子說話跟蕭緋有一拚。
明明是嫌棄衣服影響要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多心酸。
蕭循蹲下來,和裴複複平視:“富富,我叫蕭循。”
裴複複禮貌道:“蕭叔叔好,我叫裴複。”
蕭循目光壓在裴酌身上,難以形容道:“小名叫富富,大名也叫裴富?”
裴酌:“不行嗎?”
蕭循深吸一口氣:“沒什麼不行,我會如實告訴太傅你窮到給孩子取名富富。”
還拿太傅恐嚇他?
覺醒了裴先覺記憶的裴酌頓時害怕,“你不要跟太傅胡說!才不是富貴的富!是一元複始的複,山重水複的複,臨行複開封的複!”
蕭循定定地看著裴酌,“你看過我寫的信。”
裴酌:“唔。”
蕭循:“卻絲毫不肯心軟回信或是托夢。我派人去嶺南找你,一月一抵達,你還躲起來,找另外的夫子糊弄欽差。”
裴酌舔了下唇,這賬好像根本算不完。
裴複複聽到了熟悉的日子,道:“叔叔來給我過生日噢?”
蕭循話音一頓,又看向更加心虛的裴酌,閉了閉眼。連孩子出生了也沒有心軟過一刻想要告訴他。
他對裴複複道:“你爸爸癱了,不能下床,今天就待著這裡。你也待在這裡跟雪粒玩,叔叔去上班賺錢,好不好?”
裴複複:“好噢。”
蕭循把雪粒喚進屋,把門關上,命人看著。
他初到揚州,午膳可以不跟官員一起用,但必須得跟江南的大小官員碰一麵。
裴酌看著蕭循揚長而去,後知後覺,他這是被蕭循用“癱了”為借口,軟禁了?
鹹魚怕什麼軟禁,求之不得,以後可不要求著他一起去爬山。
裴酌:“複複,午睡了。”
裴複複:“爸爸先睡。”
裴酌並不強求他午睡,聞言就迷迷糊糊地自己睡著,直到某個時辰,生物鐘突然啟動,提醒他還有個補習班沒上。
對哦!他還要給劉員外家的少爺補習!
不是他多熱愛上班,而是收了人家的錢,要有始有終,就算後麵不能補習了,也要給人家指點一下以後的學習規劃,完美收尾。
裴酌湊到門邊,輕聲道:“李如意。”
外麵果然是李如意。
“裴夫子。”
裴酌:“你開個門,我得出去上課。”
李如意油鹽不進:“裴夫子在哪裡上課,我幫裴夫子請假。”
裴酌回頭看了一眼在牆角抱著雪粒睡得香香的崽子,崽兒啊,我們被軟禁了知道嗎?
早知道不裝癱了。
裴酌把他和雪粒分開,抱到床上去睡。
裴複複感受到爸爸的氣息,腦袋朝著他睡著。
裴酌看著裴複複,突然想到,蕭循是早就發現他裝癱了吧?
當時蕭循抱著要飯的崽子一進來,就把小崽子放在床尾,小崽子肆無忌憚地往裴酌腿上爬,裴酌因為癢癢輕微躲閃。
蕭循定然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每一個關節都能動。
他裝癱,蕭循樂見其成,說不定還在心裡說“癱得好”。
蕭循出去了一下午,晚飯也沒有回來吃。
裴酌吃完晚飯,想出去溜達一下,再次被拒絕。
李如意愛莫能助:“小公子可以出來玩。”
“夫子不過才在屋裡呆上半天,便受不住了,這兩年一到年節,朝政休沐,陛下要麼在桃李河岸站上半天,要麼在夫子曾經的宿舍徹夜孤坐,屬下看著十分不忍,因此今日就是再不忍夫子委屈,也不能開這個門。陛下不是想軟禁夫子,而是實在怕一回頭夫子不見了。”
李如意的賣慘,雖遲但到。
可惡,每次都很有用。
裴酌抱著小崽子躺回床上,道:“崽兒,下次看見蕭叔叔,叫他爹。”
蕭循似乎打算循序漸進,並沒有一上來就強行告訴崽兒,讓他認爹,怕他不能理解。
裴複複:“唔?”
裴酌:“對哦,就像複複有兩罐子肉鬆,一罐甜的,一罐鹹的。複複也有兩個爹,一個是我,需要複複去要飯。”
“另一個是蕭叔叔,你跟在他後麵,隨便跟誰要飯都能成功。”
裴複複:“真的噢?”
裴酌嚴肅:“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