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許是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這麼仁慈。”
她收回了手,笑容依舊不減:“你回去吧。過兩天等我忙完政務,我會去看岸柳的。”
說完,她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隨後來到桌案邊,心如止水地批閱奏折。
紀寒柏蹙眉看著她平淡如初的模樣,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無從說起。
終於,他沉沉地歎了口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三日後,千鳳儀如約來到璋璞宮,卻見江岸柳麵龐泛著病色,唇邊浮著淡淡的笑意,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向自己走來。
“儀兒怎麼來了?”
“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說著,千鳳儀微笑正要握住他的手,卻被他躲開。
她看著空落落的手,又抬頭看向依舊含笑的江岸柳,心中有些隱隱不安。
“是儀兒讓你生氣了嗎?”
他的眼眸似有水光:“沒有。我最近身子不好,怕把病氣過給你。”
聞言,千鳳儀毫不猶豫地握住他的手,任由他怎麼掙脫,也始終不肯鬆開。
“儀兒,聽話,放開我。”
“不放,我死也不放!”
千鳳儀執拗地拉著他坐到桌邊,真摯道:“岸柳是有什麼心事嗎?這不像你。”
江岸柳瞳孔輕顫,眼眸漸漸籠上水花,噗嗤一笑,卻忍不住落下眼淚:“是我太想你了。”
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對他的避而不見。千鳳儀心中疼痛,愧疚道:“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江岸柳伸出手,想要如往常一樣,撫摸她的頭發,可在即將落下的那一刻,他卻緩緩地收回了手。
“儀兒,你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
千鳳儀蹙眉一笑,不解其意,卻伸手抹去了他的淚水,溫聲道:“從來都是我對不起你,哪裡有你對不起一說呢?”
江岸柳仰頭看向天空,長長地歎了口氣:“在你不肯見我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宮裡,尋找你為我雕刻的那支玉簪。”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對你的思念。可直到前幾日,我從櫃子裡找到那支玉簪,我才真切明白,那是恐懼。”
他笑得慘淡,看向千鳳儀,目光中滿是不舍和憐憫。
“從小我就被父親要求,做一個知書達理,不可喜形於色的謙謙君子,我做到了。”
“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歇斯底裡的恐懼。我隻是想找一個不在身邊的玉簪,不,我隻是發了瘋地想要見到你。”
“但當你來的時候,我才發覺,我根本不配見你。”
千鳳儀心中越發不安,握住他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岸柳,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麼,告訴我,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
江岸柳感受著手中的溫度,心中的悲傷,宛如野草般,沒有儘頭的蔓延。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成為你的臂膀,可到頭來,我就像藏在花叢中的蝴蝶。”
“而我從來不知道,這個為我遮風擋雨的海棠花,背負著所有的謊言和秘密,隻是為了幫我遮住雙眼,捂住雙耳。”
“儀兒,我愛你。我知道我已經不配說這句話了,但我還是如此卑劣地表達著自己的心意,希望你能夠永永遠遠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