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如何,她都是您與君後唯一的血脈,您當真忍心,不肯看她嗎?”
千鳳儀深深地吸了口氣,眨了眨濕潤的眼眶,儘可能鎮定道。
“我已經立她為皇太女,在我死後繼承辰國的一切,這難道還不夠嗎?”
“可棠遙隻不過是還不到兩歲的孩子!她不會在乎她今後的輝煌!她隻知道她沒了父親,從那以後,也沒了母親!”
“她在我和蘭卿麵前,安靜乖巧,可隻有在您的麵前,她才是個孩子!”
聽得他憤慨的聲音,千鳳儀心如刀割。
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生氣,可她卻無法辯駁。
她緊緊地捏著裙角,試圖逼迫自己,去抱一下這個可憐的孩子。
可她即便攥得指尖顫抖,卻也仍舊無法移動分毫。
就在這時,棠遙奮力地伸出手臂,抓著千鳳儀的海棠步搖,口齒不清地笑道:“娘……娘親……”
刹那間,千鳳儀身子僵硬,呼吸凝滯。
她緩緩抬頭,看著眼前棠遙,聲音顫抖道:“你說什麼?”
“娘親……娘親抱……”
說著,她伸出雙手,攬住千鳳儀的脖頸,落在她的懷裡,笑道:“娘親……棠遙……娘親……”
一瞬間,千鳳儀淚如雨下,顫抖地把她抱在懷裡,嗅著和江岸柳身上,一般無二的海棠香氣。
從棠遙出生以來,她便把她扔給岸柳,到後來,便是蘭卿和星吟。
她從來沒有主動看過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會宣之於口。
隻要她想到“棠遙”兩個字,她就會想到江岸柳。她甚至怨恨,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岸柳也不會死。
她恨她,卻又怕她。怕她有什麼差池,便會斷送岸柳,留在這個世上的唯一的血脈。
就這樣,她一直陷入糾結和苦痛中,無法自拔。
可如今的兩個字,卻讓她瞬間潰不成軍。
這是岸柳的骨血,她隻是個孩子。即便自己有再多的怨恨,可孩子卻是無辜的。
看著千鳳儀又哭又笑,沈星吟有些惶恐地碰了碰紀寒柏,低聲道:“寒柏哥,剛剛我是不是說的太傷人了。”
“陛下這個模樣,需不需要傳太醫呀?”
紀寒柏眼眸裡閃爍著水光,悄悄地站起身,牽著沈星吟的手,默默後退道。
“沒關係的,讓她們多呆一會兒吧。”
“儀兒和棠遙苦了這麼久,也是時候敞開心扉了。”
三個月後,千鳳儀盯著眼前的奏章,悵然若失。
紀寒柏走上去,看著蠻夷在邊疆生起戰火,頓時怒火中燒。
“他們竟然以我們謀殺質子為名,殺戮對辰國百姓,挑起戰爭!”
千鳳儀笑著歎了口氣,推開奏章:“從拓拔俊來辰國不到半年,便暴斃而亡,的確有些荒唐。”
“但他們並不在乎這個不夠出彩的庶子,畢竟如果當初真想報仇,就不該拖了半年之久,才發動戰爭。”
“如今他們雖然失去陶磬這個眼線,但也休整了一年之久,兵馬糧草充足,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紀寒柏默默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犀利:“禍患不除,辰國不安,百姓不平。”
“儀兒,我想主動請纓,還棠遙一個太平盛世。”